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猞猁的报恩全局

徐宴钦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我是一只来报恩的猞猁。我打量着眼前这只无所不能的人类,有些苦恼。他好像并不需要猞猁的帮助。1.徐宴是一只人王,这是据我蹲守在他家门口那棵大白杨树上观察多日得出的结论。他的领地很大,从天蒙蒙亮就出门巡视,一直要到日落好久才回来。他的手下也很多,每天都有很多人簇拥着他,低眉顺眼的样子特别像我家隔壁那只豺狗。唯一不同的就是他好像伴侣不多,我蹲了这么多天都没看到一个雌性出入他的领地,也没人捕猎给他带食物回去,怪可怜的。妈妈说徐宴是我们的大恩人,我们必须要报答徐宴的救命之恩。那我好像知道报恩的方法了。2.第二天,我就站在了他家门口,以徐家第十九批保姆候选人的身份。“妈,我自己能照顾自己,您就别给我塞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到家里来了行吗?”我和另外三...

主角:徐宴徐宴钦   更新:2024-11-14 13: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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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徐宴徐宴钦的其他类型小说《猞猁的报恩全局》,由网络作家“徐宴钦”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是一只来报恩的猞猁。我打量着眼前这只无所不能的人类,有些苦恼。他好像并不需要猞猁的帮助。1.徐宴是一只人王,这是据我蹲守在他家门口那棵大白杨树上观察多日得出的结论。他的领地很大,从天蒙蒙亮就出门巡视,一直要到日落好久才回来。他的手下也很多,每天都有很多人簇拥着他,低眉顺眼的样子特别像我家隔壁那只豺狗。唯一不同的就是他好像伴侣不多,我蹲了这么多天都没看到一个雌性出入他的领地,也没人捕猎给他带食物回去,怪可怜的。妈妈说徐宴是我们的大恩人,我们必须要报答徐宴的救命之恩。那我好像知道报恩的方法了。2.第二天,我就站在了他家门口,以徐家第十九批保姆候选人的身份。“妈,我自己能照顾自己,您就别给我塞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到家里来了行吗?”我和另外三...

《猞猁的报恩全局》精彩片段

我是一只来报恩的猞猁。
我打量着眼前这只无所不能的人类,有些苦恼。
他好像并不需要猞猁的帮助。
1.
徐宴是一只人王,这是据我蹲守在他家门口那棵大白杨树上观察多日得出的结论。
他的领地很大,从天蒙蒙亮就出门巡视,一直要到日落好久才回来。
他的手下也很多,每天都有很多人簇拥着他,低眉顺眼的样子特别像我家隔壁那只豺狗。
唯一不同的就是他好像伴侣不多,我蹲了这么多天都没看到一个雌性出入他的领地,也没人捕猎给他带食物回去,怪可怜的。
妈妈说徐宴是我们的大恩人,我们必须要报答徐宴的救命之恩。
那我好像知道报恩的方法了。
2.
第二天,我就站在了他家门口,以徐家第十九批保姆候选人的身份。
“妈,我自己能照顾自己,您就别给我塞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到家里来了行吗?”
我和另外三个阿姨局促地站在玄关处,听着里面徐宴无奈的抱怨声。
“你那哪是照顾自己啊?那简直是糟践身体!”徐妈妈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在小猞猁的耳朵里无限放大,“我知道你不想让人伺候,但有个人给你做点热汤饭总是好的呀,你要是真有了胃病,妈妈会心疼的呀!”
“妈……”
“好了啊,你韩阿姨喊妈妈去搓牌了哎,妈妈不跟你说了,起码要留下一个哦,不然妈妈真的会很伤心的——”
徐妈妈根本没给男人反驳的机会,当机立断地挂断了电话,只留下我们五个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徐宴扶额,指着我们几个,“有谁会做饭?”
“我会!”
“我也会!”
“我能做!”
三道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不带一丝犹豫。
只有一个人没说话。
徐宴视线看向那个肌肉蓬勃、鹤立鸡群的女人。
没错就是我。
“我……”
四双眼睛紧盯着我,我艰难地咽了口口水。
“我会做烤鸡。”
咕咚一声,口水声清晰,我弱弱补充一句,“这个算吗?”
四双眼睛里有三双都明确表示不屑。
徐宴看着眼前这个长得一脸清澈而愚蠢的肌肉小女孩,顿了顿,忽然笑了下。
“就你了。”
3.
谁?
我吗?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指着自己,眼睛瞪得老大,我吗?
我成为徐宴保姆这件事决定得草率而愉快。
我站在徐家五十多平的开放式厨房,看着台面上未开封的高档厨具,犯了难。
细说起来我猞龄才两岁半,拢共成精也才一年。
这一年的时间里我除了学人类写字就是跟着妖管会学点基础小法术,中间穿插些我妈的耳提面命,别无他物。
这就导致,做饭,我不会啊!
我举着手机,生涩地跟着屏幕里那个看起来就很高级的大厨切菜。
“锅烧空气……油到七成热下鸡肉……”
“生抽少许,盐少许,白糖少许……”
大厨娴熟地捏起一撮盐撒下去,颠锅,火焰在锅上熊熊燃烧,绚烂而华丽。
我颤巍巍铲起一小勺盐撒到咕嘟冒泡的菜里,实在学不会将锅下面的火转移到锅上面,只能从掌心幻化一簇火焰到菜上转了一圈去。
妖协闪送来的上等西伯利亚野鸡,配上我算不得太高明的厨艺,一盘看起来灰乎乎的爆炒鸡块就做好了。
我坚信这道菜看起来丑吃起来香,只是餐桌对面徐宴的表情看起来也灰乎乎的。
不过我毕竟是徐宴钦点的做饭保姆,为了尊严与脸面,徐宴还是夹了一筷子往嘴里送去。
两秒钟后,这盘菜就进了垃圾桶。
“我妈把你送来我这儿,真的不是想换一个儿子?”
徐宴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呃,哈哈……”
我总不能告他实话,说我是使了个小法术,篡改了管家的记忆混进来的吧。
小猞猁只是想报恩而已。
毕竟我是我们猞猁一族最勇猛的雌性,捕猎这种小事不在话下,肯定不能让恩人饿肚子。
4.
不过这之后徐宴再也没让我进过厨房。
徐宴说像我这样壮壮的小女孩做保姆是屈才了。
所以我现在的职位是徐宴的保镖。
保镖也行,我也在行。
我开始每天跟着徐宴上下班,也第一次了解到出窝后徐宴主要的行程。
徐宴不愧是领主,每天要他管的事好多好多。
我跟在他身后,看着形形色色的人跟他说话,有些雌性的味道香香的,香得我捂着鼻子直打喷嚏。
然后她们看我的视线就变得不友好起来。
“喂,乡巴佬。”
在我去标记地盘的时候,跟徐宴说过话的一个香香雌性喊住了我。
李秘书的穿着很火辣,白衬衫微微撑开,隐约还能看到内衣的形状。
她上下打量着我,表情带着不屑,“真不知道徐总怎么会让你这种土狗跟在身边,就凭……”
她表情变得莫名,“难不成徐总喜欢健美的?”
“……”
“不是……”我弱弱解释,“我是保镖。”
李秘书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保镖?”
“你?”
她又从上到下看了我一遍,
“拿你这种狐媚子脸保护徐总?当徐总遇到危险的时候冲上去色诱敌人?”
狐媚子?
不是,我是猞猁!
“我不是狐狸,你才是狐媚子脸。”
我认真反驳道。
我们高贵的猞猁才不会和狐狸那种食腐动物相提并论,而且李秘书的眼睛才像狐狸,眼尾高高挑起一道眼线,和狐狸像极了。
“你!”
李秘书看起来像是受了很大侮辱,她怒目瞪我,手指着我的鼻子,指尖颤巍巍的,像是气着了。
“好样的,我倒要看看你能在徐总跟前待多久!”
她忿忿撂下一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5.
在这之后我的上班生活就多了许多“小惊喜”。
有时是换衣柜里莫名多出的死老鼠和死蛇,有时是工位桌面上黏糊糊的不明液体。
而有时还会更过分一点,当我端着一杯咖啡颤颤巍巍要递给徐宴的时候,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身体瞬间失衡,手里的咖啡不受控制地向徐宴泼过去。
人类的躯壳太不稳定了,我完全无法扭转重心平衡身体。
我心一横,将咖啡杯向怀里一送,抱着杯子重重摔下去。
“小心!”
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我睁眼一看,我身下垫着一具坚实的躯体,手掌下的肌肉微微绷起,鼓鼓囊囊的。
视线上移,我看到徐宴那张蕴藏着怒火的俊脸。
“跟我到办公室。”
他把我拽起来,掸了掸西装上被溅上的几滴咖啡液,冷声说道。
明眼人都看出总裁现在非常生气。
我又做错事了。
我低下头,迎着众人或讥笑或漠然的眼神跟着徐宴进了办公室。
“佘理理。”
徐宴的声音不辨喜怒。
我把头埋得更低,心里悲哀地想着,妈妈,我报不了恩了。
“把头抬起来。”
徐宴说话带着绝对的命令性。
我心一颤,战战兢兢抬起头。
徐宴沉默地看着我,半晌,“你怎么这么蠢?”
我蠢?
我嘴一瘪,控制不住地委屈。
我明明是我们猞猁里最会捕猎的。
看我这副样子,徐宴叹了口气,“不服气?”
我一梗脖子,对!
“不蠢的话咖啡往自己身上泼?你不蠢的话不知道被人欺负了告家长?”
“……”
啊?
我呆住了,有点反应不过来他的意思。
徐宴恨铁不成钢,“你这一身腱子肉是摆设吗?我看你比她们还高半个头,怎么让一群弱不禁风的菜鸡欺负了呢?”
“那也算不上欺负吧……”
我嗫嚅道。
老鼠和蛇还蛮好吃的嘞。
“还犟!”
徐宴气得摔笔,深吸一口气才指着休息室说,“去,你先换身衣服去,等会儿再收拾你。”
6.
等我穿着徐宴一身没穿过的全新高奢西装艰难地走出休息室,迎面撞上秘书室十来人震惊的目光时,我知道我要出名了。
徐宴眼角狠狠抽了抽,“过来。”
他给我指了个位置,“站那儿。”
我乖乖站定。
办公室乌泱泱站了许多人,我认出许多熟面孔。
“自己交代吧,谁动过什么手脚自己交代。”
徐宴坐在桌子后面,语气冷淡。
众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先站出来说话。
“没人说?”
徐宴抬头,眼神冰冷。
“那今天说不出来话的人就地辞退。”
众人急了,安静的办公室瞬间炸开了锅。
“我上周看到李秘在她的柜子里放了什么东西,好……好像是死老鼠!”
“赵子珍她往理理桌子上倒了果茶!”
“你说我!韩弥她刚刚还在跟我说佘理理当李董的小蜜!”
“好像你没造过她的谣一样!你之前还说她勾搭楼下赵工!”
“……”
……
“够了!”
一声巨响陡然在办公室炸响,众人一惊,上头的情绪才逐渐冷静下来,一股寒意却顺着尾骨慢慢爬上脊背。
有胆大的抬头,却对上了徐宴森寒的眼。
“看来,公司的考核标准只要求学历是最错误的决定。”
7.
一通电话下去,办公室大半人被清走。
剩下的人胆战心惊,再也不敢吱声,灰溜溜地回到自己的工位,只庆幸自己没有瞎了眼跟着霸凌我。
半小时后,办公室只剩下我和徐宴两个人。
我局促地站在原地,徐宴淡淡地抬头看我,“人的恶意有的时候没有原因,你不必为她们的霸凌只找上你而感到自卑。”
“那不是你的错。”
我愣愣地抬头看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徐宴看我又是这副不知所云的表情,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说了你也听不懂。”
我好像懂了。
我们猞猁也会存在霸凌。弱小的、残废的、孤僻的,都会遭到族群的嫌弃,它们的结果无一例外都是被驱逐。
我正是知道这一点,才会更努力地学习捕猎技巧。我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这样才能保护自己,保护家人不被放弃。
我原以为人类也是这样。
但刚刚我发现不是的,人类的霸凌似乎并不仅仅存在于欺凌弱小。那些比他们强壮的、优秀的,都可能遭受无缘无故的恶意揣测,从而升级为更加隐形、更加致命的霸凌。
单人的恶意经过从众心理的施压,变成多人的孤立,无所谓原因。
8.
“我也可以做很多事的。”
我突然小声说。
徐宴没听清,“什么?”
我说,“我很厉害的,徐总。如果她们对我的霸凌是觉得是我不配的话,那我就让她们看到我的价值。”
我定定地看着他,坚定地说道,“我知道她们对我的恶意难以消除,但我可以用我给你带来的价值让她们闭嘴。”
“虽然,”我小小声地说,“虽然我做饭不太好吃,但我打架非常厉害!”
“所以,我可以很有用的,徐宴。”
我很少说这种非常富含哲理的话,还一下子说这么多,一时间有些忐忑。
我望着桌那边的徐宴,却只见他缓缓笑了。
“我就说我眼还没瞎。”

他没头没尾地说了句,看向我的眼睛熠熠生辉。
9.
之后我也慢慢有了自己的活干。
有时我会被交代着护送一些很重要的文件,有时是坐在一个四四方方的大铁皮车里从一个地方从另一个地方,有时我还会去上课,学习一些妖管会不会教的道理。
还有的时候,徐宴还会叫我穿上一种亮闪闪但非常难行动的衣服,陪他一起在人群间游走,他跟我说他正在打入敌人内部,而我的作用就是装作花瓶的样子,实则保护他的人身安全。
“徐宴!”我欲哭无泪,手指紧紧地揪住他的臂弯,“我真的站不住了!!!”
徐宴给我准备的这条湖蓝色的鱼尾裙华丽得不似人间物,步伐摇曳荡起晶莹闪烁的浪花,步步生莲。
我脚下踩着十一厘米的细高跟,看似走得得体,其实裙子下摆紧紧锁住我的大腿,走得每一步都像日本艺伎。
哒哒哒哒——
嗒嗒嗒嗒——
……
“噗嗤!”
一声细碎的笑声从旁边传来,我扭头回去就看见徐宴憋不住了,正捂着嘴笑。
“有什么好笑的!!”
我隔着衣服拧他的胳膊肉。
“疼疼疼!”
徐宴折服于猞猁强大的爪力之下,倒吸一口冷气揉自己的小臂,“你手劲也太大了吧!”
我冷笑一声,“余幼时即嗜武。家贫,无从致鞋以穿。”
……
我和徐宴旁若无人的打闹被宴会上众人看在眼里,惊在心里。
这位冷心冷情的徐大总裁从小被养在那位当过司令的爷爷手下,一直到现在都没往酒吧夜店这种暗藏腌臜的地靠近一步,身边更是没见过几个能亲昵成这般的女人。
这还是第一个。
生面孔。
早有嗅觉敏锐的富太太们派人去探底,此刻拿着手里收集回来的情报,只觉难以置信。
“一个初中毕业的女保镖?!”
李佳佳握着手机,嫉恨的表情将恬淡的妆容破坏了个彻底。
她语气尖锐,充斥着怒意,“宴哥哥怎么可能喜欢上一个不知道从哪个土沟里跑出来的蠢货!她凭什么!”
“小声点儿。”
感受到一旁有人看来的诧异目光,李母在一边不快地斥责了女儿一声,却也真切地为徐宴的眼光而感到匪夷所思。
李家早有和徐家结亲的意思,看徐宴母亲的话也相中了自家女儿,两家往来一年多,结果现在徐宴不声不响地跟个乡巴佬搞在一起了。
砰!
茶杯不轻不重一声放在红木茶几上。
“我教你的礼仪素养忘哪去了?”
李母的声音威严,吓得李佳佳赶紧噤声。
“你都说了,一个初中毕业的女保镖,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你在意那些玩意儿做什么?”
“可是……”李佳佳还想反驳,“这是宴哥哥第一次带人出来……”
“这个年龄的漂亮小姑娘,跟在男人身边要么为名要么为财。”李母哼笑一声,“你宴哥哥没见过几个女人看不清她们真面目,你这个未来的夫人就要代为管教管教。一个沾上那东西的女人再怎样无辜也不可能上位了不是吗?”
李佳佳眼神亮起来。
“你表哥家里还有几副从边境收缴来的药。”
“拿去用吧。”
10.
我在当天晚宴结束后,坐上了酒店的摆渡车。
徐宴被家里叫走忙别的事情,我只能自己回家。我裹着大衣挥挥手跟他告别,笑着答应回家了立马跟他报平安。
然而当摆渡车开上绕城高速的时候,我就发觉事情有些不太对。
“把车停下。”
我坐在后座,看不清司机的脸,只能看到一双掩盖在帽子下的吊梢眼,令人不寒而栗。
我尽量把声音放得平缓,
“我要回去一下。我的手包忘在酒店了,包里有钥匙。”
司机只是看了我一眼,“正好。”
只这一眼,我头皮发麻。
对方显然是预谋作案,我不再试图让司机放我下去。我穿的是贴身的鱼尾裙,在空间狭小的车内与一个成年男性做对抗显然不合时宜,况且这辆车还在高速公路上狂飙。
司机见我乖顺下来,嗤笑一声,倒是提起兴趣来。
“本来那人说让我来弄一个平平无奇的女的,我还觉得麻烦。”
他回头瞟我一眼,姿态放松下来,
“现在看来,也不平平无奇嘛。”
“我只是一个完成老板工作的保镖。”
我说。
“我没有惹到任何人。”
“保镖?就你?”司机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就算你只是个保镖,那也挡了人家的路,人家就要弄了你。”
他耸耸肩,“这就是那帮弄权的上层人,你的命不是命,我的命也不是命喽。”
目标不是冲着徐宴来的。
我暗自松了口气,却又疑惑起来。
我又招谁惹谁了。
我明明很安分啊,全场除了跟徐宴说过两句之外再也没跟别人说过话。
人类的世界真是复杂。
明明我之前没惹过李秘书,她却要伙同众人一块霸凌我。现在我就穿着裙子陪老板站了会儿,结果却要被绑架撕票。
我靠在椅背上漫无目的地想,这边司机已经把车开进了郊区一个废弃的自助洗车店。
“下车吧,平平无奇的女人。”
司机好心情地替我打开后排车门,做了个请的姿势。
我从车里出来,浓重的尘土气息带着霉味扑面而来,呛得我低头咳嗽了几声,水晶发夹别不住的发丝倾泻下来,遮住了我的半张脸。
与此同时,我从空气中闻到一股稀薄的血液味道。
扭头去看,只见司机手里拿了一捆绳子和一小袋蓝色的粉末。
“这是什么?”
“这个啊?”
司机抬抬手,“左手是我绑人爱用的绳子,你不听话就用这个;右手嘛——”
他顿了顿,抬起头来,冲向我低声地笑,“是你今天勾引别人的奖励哟,10g高纯度美味,吸进去很happy的,要不要来试一下?”
他朝我晃着那一小袋蓝水晶一样的半透明晶体粉末,隔着密封袋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隔空陶醉在那癫狂靡乱的扭曲世界。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的表情告诉我那绝对不是一般的毒药。
我不知道说什么,索性保持缄默,毫不遮掩地直视着他。
然而司机却被我一如方才的镇定激怒,他紧盯着我,嘴角不自觉抽动,字音几乎是从牙缝里爆出来的——
“你怎么不害怕?”
他双眼猩红,脊背微微佝偻,像一只阴暗的鬃狗。
“你为什么不害怕!”
“害怕!”
他咆哮着,状若癫狂,似乎被那袋东西激出反应,阴冷的杀意倾泻出来,口水飞溅。
“像那些小绵羊一样害怕我!”
灰尘在阳光下打着细卷,回音回荡在空旷高大的洗车间。
回音渐息,偌大的空间只剩下男人粗重的喘息。
……
“你是一个很自卑的人。”
男人抬头看我,瞳孔急剧收缩。
“你在没有犯罪的时候是个社会底层人物,谁都看不起你,你只能在阴暗的角落干些上不得台面的勾当维持生计。”
“你理所当然地沾上禁品,然后在药效发作时失手杀了一个看不起你的女生,你害怕地逃走了。”
“你当逃犯的日子里做起了倒卖的行当,也渐渐爱上了杀人的感觉。”
“十二年里,你杀了七个人,七个全是女人。”
“她们都尖叫着求你,求你放过她们。但她们不知道,这只会让杀人犯更兴奋。”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声音从喉咙里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冒。
男人的表情全然不似之前那般游刃有余,过度紧绷的肌肉拉扯着脸皮,把那张国字脸上的沟壑拉得极深,他整个人颤抖着,嘴唇的弧度像笑也像哭。
“你知道?”
“你一开始就知道?”
“你、耍、老、子?”
他攥着手里的绳子,一圈一圈往手上缠绕。
“我不知道。”
我闭了闭眼,阳光打在眼皮上,视线血红一片。读取记忆这事太过耗费妖力,我有些想吐,无声地说道。
如果我一开始就知道,拼了我这条猫命我也得在高速上弄死你个杂种。
司机终于无法忍耐,狞笑着向我扑来。
我看到阳光被拦腰截断。
而后,
“哐”的一声巨响
——
急切地带着警察赶来的徐宴只看见一个人冲破卷帘门,在地上滚了两滚,像一滩烂泥一样倒在路沿。
透过破了个大洞的铁皮门,我收回拳头,猝不及防和徐宴对上视线。
11.
“胆子大了是不是!亡命之徒都敢激怒!”
刑警大队的临时招待处,陡然炸响的咆哮声惊醒了外面树上的鸟雀。
我低着头挨训,一声不吭。
“你知不知道那是杀人犯!你有几条命让他杀!我叫你拖延时间!不是让你激怒歹徒着急送死!”
“徐先生,您先冷静……”
“我怎么冷静!这个小混蛋干出这种送死的事,我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我怎么接受我的小姑娘上一秒还笑着敷衍我,下一秒就死在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我低着头,只能看见徐宴颤抖的手指着我的鼻子。
突然,一滴水珠带着晃眼的光掉到了地上。
我抬头愣愣看着他,徐宴已经泪流满面了。
他哽咽着推开警员扶着他的手,蹲在地上,“你要我怎么接受啊佘理理,我还没跟你说我喜欢你啊……”
我彻底呆愣在原地。
我恩人喜欢我。
这算……算报恩成功了吗?
“你,你别哭啊……”
我手足无措,这还是我一次被人类雄性表白,我学着记忆中妈妈哄爹的样子,把徐宴冰凉的手揣在自己臂弯里,揽着他的肩往自己怀里搂,结结巴巴地哄。
“我没事啊,我真的没事啊,我打架可厉害了……”
徐宴一下哭上头了,止也止不住,开始翻旧账,“你不信任我!”
“我,我没有啊……”
“怎么没有!你之前受欺负了不告我,受伤了不告我,现在被绑架了还要逞强,你就是不相信我的实力能摆平这事,你也不相信我会站在你这边!”
“我没……”
“你再反驳一个试试!”
从这天,小猞猁学到一个道理,不要反驳正在情绪上头的男人。
12.
冷静下来的徐宴恢复了身为徐总的矜贵,刑警队长过来和他交谈了些案件细节。
我坐在椅子上,乖乖接受徐宴时不时扫来的眼神,端端正正。
“那个男人怎么样了呀?”
在回家的车上,我弱弱开口,“我好像打得有点重……”
“我也不太清楚,医生说脊椎骨碎得差不多了,大概率全身瘫痪。”
徐宴目不斜视开车,语气凉飕飕的。
“我倒不知道世间居然有如此大力士。”
我撇撇嘴,还是把坦白身份的话咽了回去。
“要害我的那个就在今天的宴会上。”
“我知道。”他说。
我侧目看过去,徐宴的半张脸掩藏在黑暗里,嘴唇紧紧抿着。
“我妈着急把我叫回去,我到家发现只有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要给我介绍对象,我就知道不太对劲。之后你就给我打过来电话。”
他语气柔和了点,
“你吓死我了知道吗?”
“对不起。”
我真诚道歉。我只是觉得他一个凡人奈何不了我,却没想到徐宴会担心成这样。
“以后不会这样了。”
徐宴哼笑了一下,表情好看了点。
“你怎么会知道那个司机的底细?刚刚那刑警跟我说信息基本对上了。”
我顿时僵在座位上。
我忘了这茬,当时只想激怒他,让他对我动个手,我好有理由直接杀了他,也算愤怒上了头,就把从男人记忆里的看到了说了出来,却不想电话那边徐宴也听得见。
“也没什么,”我僵硬着,“我看他开车的时候手指老不自觉颤,就想起我在警校旁听时候老师讲过吸毒的人的表征,后来他又说了那些话,猜到的。”
“是嘛。”
徐宴好似随口一问,听我这么说随即点点头,认可了这个理由。
回到家时已经很晚了,再过几个小时天就将破晓。
我们默契地谁都没提刚刚徐宴在警局情急之下的表白。
我被催着回卧室洗去一身尘土,而徐宴钻在书房里一直没再出来。
这场惊心动魄却除了绑匪无人伤亡的绑架案好像就像一场梦境,天亮梦醒之后,就再也不被提及。
没有深入调查,没有警方通报,没有结果的案件好像就被洗车间的尘土掩盖的白地砖,看不见本来的面目。
13.
然而就在两星期后,一则爆炸性新闻在a城炸响。
“据可靠消息称,a城某局副局李某开,涉嫌涉黑罪及贩毒罪,现已依法逮捕,但仍有少数不法分子逃脱,至今仍未归案。在此也呼吁广大民众,拒绝黄,拒绝赌,拒绝黄赌毒……”
“……”
网吧电视公共电视的声音夹杂着键盘敲击声,透过包厢门帘传了进来。李佳佳蹲靠在墙角,手机的光自下而上打在她憔悴的脸上,显得那张晕了妆的脸尤为狰狞。
“佘理理!”
“我不会放过你!”
再次见到李佳佳是在小区的地下车库。
我旁边站着徐宴,李佳佳站在对面,身后跟着六七个面露凶相的男人。
两方对垒,我和徐宴孤单单两个人显得势单力薄。
“宴哥哥,你为什么要怎么对我?”
李佳佳看到徐宴就有些憋不住,委屈的泪水顺着脸扑簌簌地流,语气里满是怨恨。
“我这么对你?”徐宴嗤笑一声,“我倒是要问问你为什么对佘理理?她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么对她?嗯?”
“那是她自找的!狐狸精!”
李佳佳一听简直要炸了,刚拿捏起来的柔弱姿态瞬间收了回去,骨子里带的狰狞邪恶露了出来。
她恨不得冲上去撕了我,“我们明明就谈好了!我才是你要明媒正娶的老婆,我才是徐夫人!她一个不知道哪来的小贱人凭什么站在我的位置上?!”
一听这话徐宴急了,“你瞎说什么!”
他拉过我的手,也不知道在跟谁表忠心,“我可就这一个老婆,你别胡诌!”
……
我忍不下去了,抬脚轻踢了一下他的腿弯,示意他别太离谱。
徐宴委委屈屈地拍了拍被踢脏的裤子,闭上了嘴。
哪知这才是激怒李佳佳的最大动作,她的怒火腾一下升起来,声音都变了调——
“给我弄死他们!”
李佳佳身后的众人闻声而动,抽出藏在身上的刀棍就迎了上去。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这道理我懂,徐宴懂,警察也懂。
我们这几日的出行从来不缺特警在暗处保护,今天更不例外。
在今天这场角斗里,李佳佳才是那个困兽。
我的利爪已经在极度兴奋中不自觉冒了出来,我攥紧拳头,几乎一瞬间就到了歹徒身前。
在徐宴的惊声呼唤中,我利落地解决了所有敌人,以圆为中心倒了一地,只剩李佳佳还站在原地。
“你……你是什么人!”
嘻嘻。
我站在她面前,笑得有些邪性,“有没有可能,我不是人呢?”
“你别过来——”
“你别吓死她了。”
徐宴过来拉我的手,笑得无奈。
“你,你是鬼!”
李佳佳一屁股坐在地上,不住后退。
“不对,你,你是妖怪!!”
“相信科学。”
李佳佳后退着撞上一双坚硬的腿,她颤巍巍向上一看,只看见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特警制服里一双绿色的眼睛。
看到李佳佳惊恐的眼神,腿的主人弯了弯眉眼,声音温柔,“就算犯罪了也要坚持唯物主义世界观哦。”
后续的收尾结束的很快,一支妖管会特派来的队伍接受了刑警队的活计,悄无声息地把案子结了,一点水花都没有。
只有这个奇女子一打六的传奇故事在刑警队广为流传。
……
“你是什么东西呀?”
“别骂我。”
“是猫猫?还是猎豹?还是老虎?!”
“为什么非得是猫科啊?”
“那你是什么?”
“其实我是老鼠。”
“你骗谁呢!”
“也可以是猞猁。”
“猞猁?我之前就救过一只,很漂亮。”
“要不然我对你这么好干嘛。”
“干嘛?”
“报恩啊!”
(完)
徐宴番外
我第一次见佘理理的时候,只觉得这是个傻的。
她跟保姆两个字完全不沾边。
谁知道是不是又是一个母亲为了让他“开窍”搞来的女人。
以前我拒绝了坚韧小白花型,婉拒了事业型,将妖艳型拒之门外,甚至从卧室里把一个楚楚可怜型扔了出来,我妈终于变态了。
这次居然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型。
不过我还是把她留下了,万一我把这个扔出去,我妈下次找来一个身残志坚型,我真的会疯。
然而留下她的第一天,我就后悔了。
当她把一坨答辩放在我面前的时候。
我害怕被毒死,然后授予她第二个工作
——保镖。
就是觉得她很适合。
我的公司体系完备,我其实也用不上请一个没什么用的贴身保镖。
但她只是个头脑简单的肌肉女,我实在想不出她除了制作非直肠生产的答辩以外,还能有什么用。
不过她跟在我身边,我倒不是很反感。
她和以前所有女人的不一样。
跟在我身边的日子,这孩子除了站着就是吃。喷香的饭在餐盘里堆成小山,她坐在我对面,十二分钟就能吃完。
看着她吃,我好像食欲都变好了点。
因为半个月之后我就发现,我腹肌快消失了。
她人也很单纯。
完全不属于人类的单纯。
她的脑子好像没有太多褶皱,秘书室对她赤裸裸的霸凌她都看不出来,还得是我发现了才帮她出了口气。
我其实是不喜欢这种不精明的人的,跟他们说话都要预先把自己的认知水平调低到幼儿园水平。
但对佘理理,我好像耐心会多一点。
佘理理还很赤诚。
她非要把脑子里的东西掰开了摆在我面前,说一些傻傻的、蛮中二的话,那双长长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像在说“你信我啊你信我啊!”
我信你啊。
好动听的话。
我喜欢。
我挑拣着选一些不太累但又看起来很重要的活给她,带着私心让她陪我出席宴会。
只是如果我知道这会给她带来灾难的话,我绝对不会这么早就把她展露在众人面前。
我宁愿这辈子都不炫耀我的爱情。
不过她很聪明,也很勇敢。
我接到她的电话,还以为她这么快就想我了。
天知道当我迫不及待接起来,只听到一个陌生男人在威胁她时,我有多害怕。
那时我无比庆幸给她的手机安装了卫星定位系统。
接下来的每一步我都有条不紊,报警,安排救援,甩开哭泣的母亲飙车离开家。
“先生,您的女朋友一定会没事的。”
直到坐在我对面的小警察看到我抖动幅度过大的手指,拍拍我的肩安慰我的时候,我这才反应过来我已经坐上营救的警车。
我一路上都在害怕,她来家里的时候只是一个小保姆,就算肌肉再大,对上穷凶极恶的歹徒也危险至极。
我控制着自己不去想更坏的后果,只想她能撑到我去的那一刻。
等到车终于开到地方,车门打开,我按要求半蹲在车门后等待警察救援时,一声巨响,隔着铁门上的大洞,我看到了我的宝贝,也看到了她头上的耳朵。
回警局的路上,我被愤怒和担心冲昏头脑,直到回到家,那双耳朵才随着被吓飞的理智重新回归脑海。
我确信我没有看错。
他们都在看地上的男人,只有我第一时间看到我的佘理理。
那双一闪而过的耳朵绝对真实。
佘理理不是人,这个念头一天一天地在我脑子里茁壮成长,根深蒂固。
我开始在之后的日子里刻意关注她。
异于常人的力气,悄无声息的脚步声,还有极度挑食的饮食习惯。
我越来越肯定,佘理理也沐浴在我的目光里,越来越放松。
那天晚上解决掉李佳佳,我看着她从浴室里出来,头上两只尖尖的耳朵毛茸茸的,耳尖一撮长长的毛随着步伐摇摇晃晃。
她爬上我的床,看着我,说——
“给我当男朋友,不然不给摸。”
我的鼻血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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