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头没尾地说了句,看向我的眼睛熠熠生辉。
9.
之后我也慢慢有了自己的活干。
有时我会被交代着护送一些很重要的文件,有时是坐在一个四四方方的大铁皮车里从一个地方从另一个地方,有时我还会去上课,学习一些妖管会不会教的道理。
还有的时候,徐宴还会叫我穿上一种亮闪闪但非常难行动的衣服,陪他一起在人群间游走,他跟我说他正在打入敌人内部,而我的作用就是装作花瓶的样子,实则保护他的人身安全。
“徐宴!”我欲哭无泪,手指紧紧地揪住他的臂弯,“我真的站不住了!!!”
徐宴给我准备的这条湖蓝色的鱼尾裙华丽得不似人间物,步伐摇曳荡起晶莹闪烁的浪花,步步生莲。
我脚下踩着十一厘米的细高跟,看似走得得体,其实裙子下摆紧紧锁住我的大腿,走得每一步都像日本艺伎。
哒哒哒哒——
嗒嗒嗒嗒——
……
“噗嗤!”
一声细碎的笑声从旁边传来,我扭头回去就看见徐宴憋不住了,正捂着嘴笑。
“有什么好笑的!!”
我隔着衣服拧他的胳膊肉。
“疼疼疼!”
徐宴折服于猞猁强大的爪力之下,倒吸一口冷气揉自己的小臂,“你手劲也太大了吧!”
我冷笑一声,“余幼时即嗜武。家贫,无从致鞋以穿。”
……
我和徐宴旁若无人的打闹被宴会上众人看在眼里,惊在心里。
这位冷心冷情的徐大总裁从小被养在那位当过司令的爷爷手下,一直到现在都没往酒吧夜店这种暗藏腌臜的地靠近一步,身边更是没见过几个能亲昵成这般的女人。
这还是第一个。
生面孔。
早有嗅觉敏锐的富太太们派人去探底,此刻拿着手里收集回来的情报,只觉难以置信。
“一个初中毕业的女保镖?!”
李佳佳握着手机,嫉恨的表情将恬淡的妆容破坏了个彻底。
她语气尖锐,充斥着怒意,“宴哥哥怎么可能喜欢上一个不知道从哪个土沟里跑出来的蠢货!她凭什么!”
“小声点儿。”
感受到一旁有人看来的诧异目光,李母在一边不快地斥责了女儿一声,却也真切地为徐宴的眼光而感到匪夷所思。
李家早有和徐家结亲的意思,看徐宴母亲的话也相中了自家女儿,两家往来一年多,结果现在徐宴不声不响地跟个乡巴佬搞在一起了。
砰!
茶杯不轻不重一声放在红木茶几上。
“我教你的礼仪素养忘哪去了?”
李母的声音威严,吓得李佳佳赶紧噤声。
“你都说了,一个初中毕业的女保镖,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你在意那些玩意儿做什么?”
“可是……”李佳佳还想反驳,“这是宴哥哥第一次带人出来……”
“这个年龄的漂亮小姑娘,跟在男人身边要么为名要么为财。”李母哼笑一声,“你宴哥哥没见过几个女人看不清她们真面目,你这个未来的夫人就要代为管教管教。一个沾上那东西的女人再怎样无辜也不可能上位了不是吗?”
李佳佳眼神亮起来。
“你表哥家里还有几副从边境收缴来的药。”
“拿去用吧。”
10.
我在当天晚宴结束后,坐上了酒店的摆渡车。
徐宴被家里叫走忙别的事情,我只能自己回家。我裹着大衣挥挥手跟他告别,笑着答应回家了立马跟他报平安。
然而当摆渡车开上绕城高速的时候,我就发觉事情有些不太对。
“把车停下。”
我坐在后座,看不清司机的脸,只能看到一双掩盖在帽子下的吊梢眼,令人不寒而栗。
我尽量把声音放得平缓,
“我要回去一下。我的手包忘在酒店了,包里有钥匙。”
司机只是看了我一眼,“正好。”
只这一眼,我头皮发麻。
对方显然是预谋作案,我不再试图让司机放我下去。我穿的是贴身的鱼尾裙,在空间狭小的车内与一个成年男性做对抗显然不合时宜,况且这辆车还在高速公路上狂飙。
司机见我乖顺下来,嗤笑一声,倒是提起兴趣来。
“本来那人说让我来弄一个平平无奇的女的,我还觉得麻烦。”
他回头瞟我一眼,姿态放松下来,
“现在看来,也不平平无奇嘛。”
“我只是一个完成老板工作的保镖。”
我说。
“我没有惹到任何人。”
“保镖?就你?”司机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就算你只是个保镖,那也挡了人家的路,人家就要弄了你。”
他耸耸肩,“这就是那帮弄权的上层人,你的命不是命,我的命也不是命喽。”
目标不是冲着徐宴来的。
我暗自松了口气,却又疑惑起来。
我又招谁惹谁了。
我明明很安分啊,全场除了跟徐宴说过两句之外再也没跟别人说过话。
人类的世界真是复杂。
明明我之前没惹过李秘书,她却要伙同众人一块霸凌我。现在我就穿着裙子陪老板站了会儿,结果却要被绑架撕票。
我靠在椅背上漫无目的地想,这边司机已经把车开进了郊区一个废弃的自助洗车店。
“下车吧,平平无奇的女人。”
司机好心情地替我打开后排车门,做了个请的姿势。
我从车里出来,浓重的尘土气息带着霉味扑面而来,呛得我低头咳嗽了几声,水晶发夹别不住的发丝倾泻下来,遮住了我的半张脸。
与此同时,我从空气中闻到一股稀薄的血液味道。
扭头去看,只见司机手里拿了一捆绳子和一小袋蓝色的粉末。
“这是什么?”
“这个啊?”
司机抬抬手,“左手是我绑人爱用的绳子,你不听话就用这个;右手嘛——”
他顿了顿,抬起头来,冲向我低声地笑,“是你今天勾引别人的奖励哟,10g高纯度美味,吸进去很happy的,要不要来试一下?”
他朝我晃着那一小袋蓝水晶一样的半透明晶体粉末,隔着密封袋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隔空陶醉在那癫狂靡乱的扭曲世界。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的表情告诉我那绝对不是一般的毒药。
我不知道说什么,索性保持缄默,毫不遮掩地直视着他。
然而司机却被我一如方才的镇定激怒,他紧盯着我,嘴角不自觉抽动,字音几乎是从牙缝里爆出来的——
“你怎么不害怕?”
他双眼猩红,脊背微微佝偻,像一只阴暗的鬃狗。
“你为什么不害怕!”
“害怕!”
他咆哮着,状若癫狂,似乎被那袋东西激出反应,阴冷的杀意倾泻出来,口水飞溅。
“像那些小绵羊一样害怕我!”
灰尘在阳光下打着细卷,回音回荡在空旷高大的洗车间。
回音渐息,偌大的空间只剩下男人粗重的喘息。
……
“你是一个很自卑的人。”
男人抬头看我,瞳孔急剧收缩。
“你在没有犯罪的时候是个社会底层人物,谁都看不起你,你只能在阴暗的角落干些上不得台面的勾当维持生计。”
“你理所当然地沾上禁品,然后在药效发作时失手杀了一个看不起你的女生,你害怕地逃走了。”
“你当逃犯的日子里做起了倒卖的行当,也渐渐爱上了杀人的感觉。”
“十二年里,你杀了七个人,七个全是女人。”
“她们都尖叫着求你,求你放过她们。但她们不知道,这只会让杀人犯更兴奋。”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声音从喉咙里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冒。
男人的表情全然不似之前那般游刃有余,过度紧绷的肌肉拉扯着脸皮,把那张国字脸上的沟壑拉得极深,他整个人颤抖着,嘴唇的弧度像笑也像哭。
“你知道?”
“你一开始就知道?”
“你、耍、老、子?”
他攥着手里的绳子,一圈一圈往手上缠绕。
“我不知道。”
我闭了闭眼,阳光打在眼皮上,视线血红一片。读取记忆这事太过耗费妖力,我有些想吐,无声地说道。
如果我一开始就知道,拼了我这条猫命我也得在高速上弄死你个杂种。
司机终于无法忍耐,狞笑着向我扑来。
我看到阳光被拦腰截断。
而后,
“哐”的一声巨响
——
急切地带着警察赶来的徐宴只看见一个人冲破卷帘门,在地上滚了两滚,像一滩烂泥一样倒在路沿。
透过破了个大洞的铁皮门,我收回拳头,猝不及防和徐宴对上视线。
11.
“胆子大了是不是!亡命之徒都敢激怒!”
刑警大队的临时招待处,陡然炸响的咆哮声惊醒了外面树上的鸟雀。
我低着头挨训,一声不吭。
“你知不知道那是杀人犯!你有几条命让他杀!我叫你拖延时间!不是让你激怒歹徒着急送死!”
“徐先生,您先冷静……”
“我怎么冷静!这个小混蛋干出这种送死的事,我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我怎么接受我的小姑娘上一秒还笑着敷衍我,下一秒就死在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我低着头,只能看见徐宴颤抖的手指着我的鼻子。
突然,一滴水珠带着晃眼的光掉到了地上。
我抬头愣愣看着他,徐宴已经泪流满面了。
他哽咽着推开警员扶着他的手,蹲在地上,“你要我怎么接受啊佘理理,我还没跟你说我喜欢你啊……”
我彻底呆愣在原地。
我恩人喜欢我。
这算……算报恩成功了吗?
“你,你别哭啊……”
我手足无措,这还是我一次被人类雄性表白,我学着记忆中妈妈哄爹的样子,把徐宴冰凉的手揣在自己臂弯里,揽着他的肩往自己怀里搂,结结巴巴地哄。
“我没事啊,我真的没事啊,我打架可厉害了……”
徐宴一下哭上头了,止也止不住,开始翻旧账,“你不信任我!”
“我,我没有啊……”
“怎么没有!你之前受欺负了不告我,受伤了不告我,现在被绑架了还要逞强,你就是不相信我的实力能摆平这事,你也不相信我会站在你这边!”
“我没……”
“你再反驳一个试试!”
从这天,小猞猁学到一个道理,不要反驳正在情绪上头的男人。
12.
冷静下来的徐宴恢复了身为徐总的矜贵,刑警队长过来和他交谈了些案件细节。
我坐在椅子上,乖乖接受徐宴时不时扫来的眼神,端端正正。
“那个男人怎么样了呀?”
在回家的车上,我弱弱开口,“我好像打得有点重……”
“我也不太清楚,医生说脊椎骨碎得差不多了,大概率全身瘫痪。”
徐宴目不斜视开车,语气凉飕飕的。
“我倒不知道世间居然有如此大力士。”
我撇撇嘴,还是把坦白身份的话咽了回去。
“要害我的那个就在今天的宴会上。”
“我知道。”他说。
我侧目看过去,徐宴的半张脸掩藏在黑暗里,嘴唇紧紧抿着。
“我妈着急把我叫回去,我到家发现只有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要给我介绍对象,我就知道不太对劲。之后你就给我打过来电话。”
他语气柔和了点,
“你吓死我了知道吗?”
“对不起。”
我真诚道歉。我只是觉得他一个凡人奈何不了我,却没想到徐宴会担心成这样。
“以后不会这样了。”
徐宴哼笑了一下,表情好看了点。
“你怎么会知道那个司机的底细?刚刚那刑警跟我说信息基本对上了。”
我顿时僵在座位上。
我忘了这茬,当时只想激怒他,让他对我动个手,我好有理由直接杀了他,也算愤怒上了头,就把从男人记忆里的看到了说了出来,却不想电话那边徐宴也听得见。
“也没什么,”我僵硬着,“我看他开车的时候手指老不自觉颤,就想起我在警校旁听时候老师讲过吸毒的人的表征,后来他又说了那些话,猜到的。”
“是嘛。”
徐宴好似随口一问,听我这么说随即点点头,认可了这个理由。
回到家时已经很晚了,再过几个小时天就将破晓。
我们默契地谁都没提刚刚徐宴在警局情急之下的表白。
我被催着回卧室洗去一身尘土,而徐宴钻在书房里一直没再出来。
这场惊心动魄却除了绑匪无人伤亡的绑架案好像就像一场梦境,天亮梦醒之后,就再也不被提及。
没有深入调查,没有警方通报,没有结果的案件好像就被洗车间的尘土掩盖的白地砖,看不见本来的面目。
13.
然而就在两星期后,一则爆炸性新闻在a城炸响。
“据可靠消息称,a城某局副局李某开,涉嫌涉黑罪及贩毒罪,现已依法逮捕,但仍有少数不法分子逃脱,至今仍未归案。在此也呼吁广大民众,拒绝黄,拒绝赌,拒绝黄赌毒……”
“……”
网吧电视公共电视的声音夹杂着键盘敲击声,透过包厢门帘传了进来。李佳佳蹲靠在墙角,手机的光自下而上打在她憔悴的脸上,显得那张晕了妆的脸尤为狰狞。
“佘理理!”
“我不会放过你!”
再次见到李佳佳是在小区的地下车库。
我旁边站着徐宴,李佳佳站在对面,身后跟着六七个面露凶相的男人。
两方对垒,我和徐宴孤单单两个人显得势单力薄。
“宴哥哥,你为什么要怎么对我?”
李佳佳看到徐宴就有些憋不住,委屈的泪水顺着脸扑簌簌地流,语气里满是怨恨。
“我这么对你?”徐宴嗤笑一声,“我倒是要问问你为什么对佘理理?她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么对她?嗯?”
“那是她自找的!狐狸精!”
李佳佳一听简直要炸了,刚拿捏起来的柔弱姿态瞬间收了回去,骨子里带的狰狞邪恶露了出来。
她恨不得冲上去撕了我,“我们明明就谈好了!我才是你要明媒正娶的老婆,我才是徐夫人!她一个不知道哪来的小贱人凭什么站在我的位置上?!”
一听这话徐宴急了,“你瞎说什么!”
他拉过我的手,也不知道在跟谁表忠心,“我可就这一个老婆,你别胡诌!”
……
我忍不下去了,抬脚轻踢了一下他的腿弯,示意他别太离谱。
徐宴委委屈屈地拍了拍被踢脏的裤子,闭上了嘴。
哪知这才是激怒李佳佳的最大动作,她的怒火腾一下升起来,声音都变了调——
“给我弄死他们!”
李佳佳身后的众人闻声而动,抽出藏在身上的刀棍就迎了上去。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这道理我懂,徐宴懂,警察也懂。
我们这几日的出行从来不缺特警在暗处保护,今天更不例外。
在今天这场角斗里,李佳佳才是那个困兽。
我的利爪已经在极度兴奋中不自觉冒了出来,我攥紧拳头,几乎一瞬间就到了歹徒身前。
在徐宴的惊声呼唤中,我利落地解决了所有敌人,以圆为中心倒了一地,只剩李佳佳还站在原地。
“你……你是什么人!”
嘻嘻。
我站在她面前,笑得有些邪性,“有没有可能,我不是人呢?”
“你别过来——”
“你别吓死她了。”
徐宴过来拉我的手,笑得无奈。
“你,你是鬼!”
李佳佳一屁股坐在地上,不住后退。
“不对,你,你是妖怪!!”
“相信科学。”
李佳佳后退着撞上一双坚硬的腿,她颤巍巍向上一看,只看见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特警制服里一双绿色的眼睛。
看到李佳佳惊恐的眼神,腿的主人弯了弯眉眼,声音温柔,“就算犯罪了也要坚持唯物主义世界观哦。”
后续的收尾结束的很快,一支妖管会特派来的队伍接受了刑警队的活计,悄无声息地把案子结了,一点水花都没有。
只有这个奇女子一打六的传奇故事在刑警队广为流传。
……
“你是什么东西呀?”
“别骂我。”
“是猫猫?还是猎豹?还是老虎?!”
“为什么非得是猫科啊?”
“那你是什么?”
“其实我是老鼠。”
“你骗谁呢!”
“也可以是猞猁。”
“猞猁?我之前就救过一只,很漂亮。”
“要不然我对你这么好干嘛。”
“干嘛?”
“报恩啊!”
(完)
徐宴番外
我第一次见佘理理的时候,只觉得这是个傻的。
她跟保姆两个字完全不沾边。
谁知道是不是又是一个母亲为了让他“开窍”搞来的女人。
以前我拒绝了坚韧小白花型,婉拒了事业型,将妖艳型拒之门外,甚至从卧室里把一个楚楚可怜型扔了出来,我妈终于变态了。
这次居然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型。
不过我还是把她留下了,万一我把这个扔出去,我妈下次找来一个身残志坚型,我真的会疯。
然而留下她的第一天,我就后悔了。
当她把一坨答辩放在我面前的时候。
我害怕被毒死,然后授予她第二个工作
——保镖。
就是觉得她很适合。
我的公司体系完备,我其实也用不上请一个没什么用的贴身保镖。
但她只是个头脑简单的肌肉女,我实在想不出她除了制作非直肠生产的答辩以外,还能有什么用。
不过她跟在我身边,我倒不是很反感。
她和以前所有女人的不一样。
跟在我身边的日子,这孩子除了站着就是吃。喷香的饭在餐盘里堆成小山,她坐在我对面,十二分钟就能吃完。
看着她吃,我好像食欲都变好了点。
因为半个月之后我就发现,我腹肌快消失了。
她人也很单纯。
完全不属于人类的单纯。
她的脑子好像没有太多褶皱,秘书室对她赤裸裸的霸凌她都看不出来,还得是我发现了才帮她出了口气。
我其实是不喜欢这种不精明的人的,跟他们说话都要预先把自己的认知水平调低到幼儿园水平。
但对佘理理,我好像耐心会多一点。
佘理理还很赤诚。
她非要把脑子里的东西掰开了摆在我面前,说一些傻傻的、蛮中二的话,那双长长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像在说“你信我啊你信我啊!”
我信你啊。
好动听的话。
我喜欢。
我挑拣着选一些不太累但又看起来很重要的活给她,带着私心让她陪我出席宴会。
只是如果我知道这会给她带来灾难的话,我绝对不会这么早就把她展露在众人面前。
我宁愿这辈子都不炫耀我的爱情。
不过她很聪明,也很勇敢。
我接到她的电话,还以为她这么快就想我了。
天知道当我迫不及待接起来,只听到一个陌生男人在威胁她时,我有多害怕。
那时我无比庆幸给她的手机安装了卫星定位系统。
接下来的每一步我都有条不紊,报警,安排救援,甩开哭泣的母亲飙车离开家。
“先生,您的女朋友一定会没事的。”
直到坐在我对面的小警察看到我抖动幅度过大的手指,拍拍我的肩安慰我的时候,我这才反应过来我已经坐上营救的警车。
我一路上都在害怕,她来家里的时候只是一个小保姆,就算肌肉再大,对上穷凶极恶的歹徒也危险至极。
我控制着自己不去想更坏的后果,只想她能撑到我去的那一刻。
等到车终于开到地方,车门打开,我按要求半蹲在车门后等待警察救援时,一声巨响,隔着铁门上的大洞,我看到了我的宝贝,也看到了她头上的耳朵。
回警局的路上,我被愤怒和担心冲昏头脑,直到回到家,那双耳朵才随着被吓飞的理智重新回归脑海。
我确信我没有看错。
他们都在看地上的男人,只有我第一时间看到我的佘理理。
那双一闪而过的耳朵绝对真实。
佘理理不是人,这个念头一天一天地在我脑子里茁壮成长,根深蒂固。
我开始在之后的日子里刻意关注她。
异于常人的力气,悄无声息的脚步声,还有极度挑食的饮食习惯。
我越来越肯定,佘理理也沐浴在我的目光里,越来越放松。
那天晚上解决掉李佳佳,我看着她从浴室里出来,头上两只尖尖的耳朵毛茸茸的,耳尖一撮长长的毛随着步伐摇摇晃晃。
她爬上我的床,看着我,说——
“给我当男朋友,不然不给摸。”
我的鼻血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