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高兴,就想起了我。
娘说姐姐定了亲,下一个便轮到我了。
说咱家世代从武,也没个文人,到时候便给我挑个中了榜的才子吧。
我没说话,姐姐贵为太子妃,同为嫡女的我婚事不过一句“嫁个文人”了事……
我爹倒是看着我,冷不丁来了句:“命格不好,还想着高攀?”
我暗暗攥了攥拳头,乖巧笑道:“女儿自知福薄,一切听从父亲母亲的安排。”
不是我不知反抗,只是反抗换来只有冷言冷语,我又何必自讨没趣。
再次见到四皇子,是随母亲与姐姐去烧香。
我在寺庙门口等着她们。
这七月三伏天我差点没晕倒,幸好有人送了把伞。
我转头看去,竟是四皇子。
他一身素衣,撑着伞。
与往日那副意气风发的模样大相径庭。
我慢半拍地行了礼。
他晃了晃伞,示意我接过。
我嘴角轻轻抽搐一下,他一个大男子会带着伞遮阳,这倒是我没想到的。
“今早有闷雷,一会儿说不定会下雨。”
我讷讷点头,接过伞致谢。
心里想的却是,一会儿下雨打雷,寺庙会不会因为我又被劈了。
“你怎么站在太阳下?”
“在等母亲和姐姐。”
他轻轻皱了皱眉,问我怎么不去树下等着。
我望了一眼对面郁郁葱葱的树林。
我那母亲和姐姐,一个是菩萨心肠的侯爵夫人,一个是济弱扶倾的神女。
而我,就是她俩做戏带去给外人看的,是为了彰显她们善意的装饰品。
佛门重地我这妖孽身份肯定进不去,每每都是在寺外等候。
马车上不行,就得是寺庙门口。
太显眼也不行,太偏僻也不行。
要让人能看见,却又是不经意间看见的那种。
见我不讲话,他也心知一二。
我问道:“殿下,您也是来烧香的吗?”
“嗯,来祭拜我母妃。”
我心头一惊,本想着夸他两句善心肠,却不料戳到他的痛处。
听说他母妃是婢女出身,生下他后没多久就走了。
只是祭拜不应该是去妃陵吗?怎么到寺庙里来了?
“殿下有此孝心,娘娘……”
“李妙华!”
话未说完,就被一道凌厉的声音打断。
我偏头朝四皇子身后一看,母亲带着李昙华从寺庙走了出来,一脸怒意地瞪着我。
四皇子幽幽转身,母亲脸色有些难堪。
倒是李昙华,那张在外向来圣洁的面容,此刻像是情窦初开的小女孩,一举一动都刻意得不得了。
沈时擎虽是皇子,可终究没有实权。
相对于丈夫手握重兵的单北候夫人,见了他不过一句“四皇子好巧”。
相对而言,李昙华就热情得多,行了个优美的礼。
“四皇子安好。”
“李大小姐也安好。”沈时擎微微眯起眼,笑得“花枝招展”。
“四皇子,您怎么……”
李昙华还想在他面前显摆,被母亲暗搓搓地瞪了一眼,到口的话也咽了回去。
母亲与他说了几句客套话,无非是让沈时擎离我远一些,万一我这煞星冲撞了他就不好了。
在母亲刻薄的眼神下,我将伞还了回去。
临走前我假意掉下帕子。
母亲不愿李家与他有牵连,我偏不。
四皇子还想叫我一声,我跟在母亲和李昙华身后,扭过头对四皇子笑笑,轻轻晃了晃手与他告别。
我当然不会给他还我手帕的机会,否则下一次见面怎么促进“感情”呢?
上了马车母亲就骂我,说我狐媚子什么时候勾搭上了四皇子,是要李家跟着我陪葬吗。
李昙华又假情假意安慰母亲,说四皇子一表人才,我也不过是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哪里知道其中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