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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别相思苦

佚名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梦里她跪在朝堂之上,双眼刺红,倔强望着那个双目冰寒的男子,一字一字,铿锵有力道:“我没罪。”满朝哗然,用世间最恶毒的言语诅咒“她犯的罪该五马分尸,斩立决。”她腰身挺的笔直,在一片哗然之中,双眼一瞬不瞬的看着男子,“我没罪。”她信他会护他,在任何时候。然而男子并未看她一眼,面色冰寒,亦是一字一字,绝情到“关进六池宫内,永不得出入。”

主角:沈卿鸾陆渊苏熙   更新:2022-09-11 13:2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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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卿鸾陆渊苏熙的其他类型小说《离别相思苦》,由网络作家“佚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梦里她跪在朝堂之上,双眼刺红,倔强望着那个双目冰寒的男子,一字一字,铿锵有力道:“我没罪。”满朝哗然,用世间最恶毒的言语诅咒“她犯的罪该五马分尸,斩立决。”她腰身挺的笔直,在一片哗然之中,双眼一瞬不瞬的看着男子,“我没罪。”她信他会护他,在任何时候。然而男子并未看她一眼,面色冰寒,亦是一字一字,绝情到“关进六池宫内,永不得出入。”

《离别相思苦》精彩片段

梦里


她赤着双足,立于悬崖顶上,衣袂飘飘,在跳入悬崖的那一刻,有双手牢牢抓住了她。


那双手,因用力过度,指关节泛白,手背青筋暴露,声音沉沉,


“你敢寻死?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她抬头,便看到了崖上的男子,一脸冰寒,双目布满了血丝,夹着一股深沉的恐惧与绝望看着她,眼底有隐隐的乞求。


她笑了,笑容同样绝望,


“代价?还有比死更大的代价吗?”。


说着,她奋力一挣,脱离他的双手,顿时,身体如同飘落的雨滴,急速朝悬崖底下垂落。


耳边是呼啸的风,夹着悬崖边上,他撕心裂肺的绝望的喊声


“阿鸾….”


她终于解脱,再也没有人能负她,欺她了。身体一直往下坠,还未落入崖底,她便惊醒。醒来时,心还在噗通噗通跳的飞快。近几年,她反复做这个梦,而这一次,她终于看清梦里一直抓着她的男人,面容冰寒冷峻,带着一股狠劲与一股睥睨天下的傲然。


他是谁?为何每次在她梦里出现都让她胸口窒息?


因为这两个梦,她又一夜无眠。


第二日,起床时,黑眼圈如大熊猫,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用精致的妆容遮掩了疲态,再从衣柜里找出春节时在云南买的一条棉麻长裙穿上,裙上的刺绣是她自己设计的图案,让村落的老奶奶用最古老最原始的方法,一针一线绣上去,用的色彩极艳丽,但穿在身上却与她融为一体,素净中又彰显着一股魅气,两种极端的色彩便碰撞出她的与众不同。空灵又抓着一股野性。


她所在的公司,位于北京最繁华的CBD商圈,在寸金寸土的国贸三期办公楼内,极尽奢侈的占了整整一层。这一层,装饰得古色古香,从出电梯开始,落入眼帘的便是墙上潺潺流水与一池荷花,小鱼在底下游的正欢,往前是一道道曲折幽深的长廊,长廊的壁上挂着各朝各代的古物照片,尽头便是她的工作室。


她走在这长长的,暗香浮动的廊道里,脚底踩着柔棉的地毯,空灵而悄无声息。


她是一位古文物修复者,她的师兄周成明是这个工作室的老板,一年到头,几乎不见身影,常常隔着大半个地球,隔着十几个小时候的时差,在深夜给她打电话,开口便是一句国骂


“我操,苏熙,老子这回差点客死他乡。”


“死了我去收尸,没死再见。”


周成明已习惯她的冷漠,挂了电话,便会把他搜罗来需要修复的古物照片发给她。


而这一次,他消失了快半年,昨晚发给她一封邮件,主题为:《残缺的历史》


里面大约有十张古物照片,全是需要修复的。所以她一早便来工作室提前准备。


几百平米的工作室里,平时只有苏熙一人,安静的能听见裙摆走动的风声。电脑的幻灯片里正次序播放周成明发来的《残缺的历史》照片,而她因昨晚的梦,还心有余悸,看了好一会,脑子里却不时跳跃出涯边上那个男子绝望而冰寒的眼神。


“苏熙,苏熙,你在哪里?”


门口传来周成明的声音,不一会,他便出现在了苏熙的前面,满面尘埃,风尘仆仆。直接捞起苏熙办公桌前的紫砂茶壶,对着嘴灌下去。


“苏熙,你知道我刚从哪里回来吗?”


苏熙没回答,只是看着被他喝过的紫砂茶壶,想着是留着还是扔了?而周成明自问自答


“我去拉萨,见到了无玄大师,这份‘残缺的历史’是他整理好后发给我的,他指定要你来修复。”


周成明越说越激动。


“可惜你无缘见无玄大师,可真真是个人物,谈吐气度皆是超凡脱俗,不像凡人。他收藏的这些古物全来自当年最兴旺的王朝通朝,如果问世的话,不单单是价值连城,对整个历史探秘的推进都具有跨时代的意义。”


苏熙依然没有回答,而是目光定定的望着其中一张照片出神。是一个白玉牡丹发簪,通体透亮,牡丹盛开,每一片花瓣尖尖上,刻有一个小小的六字,仿佛是长在牡丹之上,带起一片涟漪。


周成明注意到她的目光,介绍到:


“这件发簪的来历,有一个故事。是当年,通朝皇帝陆渊为他心爱的女子特制而成,在每片花瓣上精心刻上女子的名字,世间只此一件,独一无二。当时制作成之后,陆渊怕它不够温润,不够平滑,所以每日放在手心中抚摸,直到它温润,通了人性之后,才送给女子,亲手为她绾发,为她佩戴。”


“无玄大师跟我说的这个典故,但我保持怀疑态度。你想想,通朝帝王陆渊,是至今最受争议的帝王,他在位时,对百姓的贡献毋庸置疑,通朝时期,天下太平,繁荣昌盛,平民百姓不用关着门便可睡;但他同时又是一个杀人如麻的暴君,多少功臣,皇亲国戚被他满门抄斩?”


“所以,苏熙,你说这样一个帝王,能对哪个女子动心,而且用了这样的心思?也不知无玄大师从哪看到这样的故事,我想,多半是野史。”


“或许是真的。”苏熙淡淡的回答。她便不知真假,只是忽然胸口难过的喘不了气,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


看着那个白玉牡丹簪,竟有一种熟悉感,脑子里不经意的飘过莫名其妙的两句话


男子声音柔情


“阿鸾,来,我替你戴上。”


女子声音凄厉


“沈卿鸾,刻有你名字的发簪插进我的胸口,你说,他还会相信你是无辜的吗?”


这些话仿佛隔着时间,隔着空间,各种千山万水穿破她的耳膜而来。明明是虚幻,却如此真实的像是对她而说。


周成明絮叨了一会之后,才恢复正经,颇有点严肃的说


“苏熙,我们要去拉萨,去找无玄大师,去修复‘残缺的历史’,工程浩荡,或许一年半载回不来。你能去吗?”


“为什么不?”


他已习惯苏熙的惜字如金,并不介意的回答


“那边环境艰苦。”


“去。”


苏熙关了邮件,关了电脑,只一个字决定了去千里之外的拉萨,去会一会这份残缺的历史。


这些照片,已引起她浓厚的兴趣。


不过两日的时间,她已站在了拉萨的天空之下。头上是湛蓝的天,纯净,透亮,不染一丝尘埃,前方是巍峨雄伟的布达拉宫,大气磅礴,又庄严而肃穆,高尖的塔顶淹没在云卷云舒之中。


周成明因临时有事飞往了意大利,让她独自前来。她依然穿着素雅,长发用简单的发簪松散的盘在脑后,背着双肩包,外加拖着一个黑色的大箱子。箱子里是她工作所需要的各类工具。


前来接待她的是无玄大师的弟子,看到她,颇为热情地招呼


“您好,这边请,无玄大师已久候多时。”


“好,谢谢。”


她跟在他的后面,经过层层叠叠的阶梯,绕过交错复杂的廊道,四壁是鲜艳的彩画与绚丽的雕饰,越往里走,越有浓厚的宗教气氛围绕着她。


直走到尽头,只听得见虫鸣鸟叫,甚至听见过堂而来的风声,一股沉香的味道缓缓冲鼻。小师傅停止了脚步,转身对她说


“请进吧。”


她点头,推门而进,便见到了无玄大师。他闭目盘腿坐在蒲团上,并未穿袈裟,而是普通的一套僧衣在身,即使坐着,也有行云流水般的气质。


在这样古色古香的殿堂之内,在周边袅袅香火之中,人便有些恍惚,不知自己身处何处,为何而来。


苏熙盘腿坐在无玄大师的对面,朝他虔诚一拜才缓缓抬头看他,双目澄澈清明。无玄大师已起身,衣袂飘飘之中,若有似无的淡香传入她的耳鼻,很熟悉的味道,没来由让她的鼻尖泛酸,却想不起来在哪里闻过。


“施主,请跟我来。”


无玄大师引她到另外一间屋子,把一个檀木箱子放到她的面前


“施主,请看,这些古物或多或少有了些残缺,需要修复。”


箱子里放的东西,便是苏熙之前看到的《残缺的历史》里的物件。当时看照片,只是觉得欣慰,这世间还能保留有这些古物。


但今天,这些古物就这么放在她的眼前时,竟心潮涌动,难以控制的眼眶湿润。她已经很多年,不曾有过这样的感动,不曾有过这样的情绪,但此时,竟是无法控制的,仿佛这些东西便是她的,就是她的。她的心很空,仿佛丢了一样极重要的东西,想不出,抓不住。


无玄大师很沉静的站在一旁,几乎感觉不到他的任何情绪。但在苏熙的眼泪即将掉落时,他递出了一块纯白的手绢,手绢的底下,绣着一朵小小的春堇花。


“谢谢。”


她接过手绢,才想起,无玄大师身上淡淡的味道,是春堇花的味道。


苏熙带上手套,拿起其中一把桃木梳,中间断了一齿,她摩挲着,幽幽感叹


“残缺未尝不是一种美。我不建议修复,即使修旧如旧,但每个残缺或许都藏着一段凄美的故事。”


“残缺也是美?藏着一段故事?”无玄大师重复这句话,定定看着苏熙,目光悠远,通透,最后说道


“好,不修了。”



“苏熙,醒醒。”


有人在轻轻拍打她的脸颊,她猛然从轰隆的列车之中惊醒过来,望着眼前这个剑眉星目的男子,有一瞬间,她分不清自己在哪里?


是在现代的北京家中,还是在前世的天城?


顾南封温柔询问道


“做噩梦了?哭成这样。”


苏熙才知道自己此时是泪流满面的。原以为对现代的生活没有任何眷恋,却想不到,潜意识里,她是想回到那个独立自由的世界中去,潜意识里会想念那时的人与事。


顾南封掏出手绢替她擦了眼泪与额头上的汗,甚至轻轻拍她的后背安抚她。她欠了欠身,偏离他远一些。


马车骑的飞快,他们已经出来十多个小时,此时天色暗淡下来,太阳快要落山。顾南封说


“前方有个小镇,我们今晚先去那里休息。”


见苏熙疲惫的样子,顾南封亲自驾了马车,加快速度朝镇上去,把运粮的大部队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顾南封是自由肆意惯了,又多次走过这条商道,所以并没有危机意识,反而是苏熙颇为担忧


“别离大部队太远,万一有强盗或者山贼,人多才有照应。”


“大部队运粮,晚上不会进镇上,更不会住客栈,他们会守着粮食在外扎营。”


苏熙实在是又累又饿,所以不再说什么,跟他进了镇,找了一处客栈入住。


虽是一个小镇,但属于南北来往的交通要道,所以古镇上的客栈人多而杂。此时又是晚饭的点,所以一层的大堂处,每张饭桌上几乎座无虚席,有来往的商人,有行走江湖的武艺人,有赶考的书生,亦有镇上官员,总之是鱼龙混杂。苏熙与顾南封选了一处僻静的角落坐下,这个位置的视野极好,整个一层大堂尽收眼底。


毕竟是出门在外,又离大部队远,所以两人都留了心眼,警惕看着周边的一切。看似平静无澜的大堂,看似没有关联的这些人中,都暗藏玄机。


苏熙用只有顾南封能听到的声音说


“第一桌,第三桌,第五桌的菜虽略有不同,但都属于鲁菜系,身型高大,口音相近,明明是一起的,但是他们分开坐,互装不认识。”


“第二桌,第四桌,第六桌,每个客人的风格迥异,但是腰间都有鼓起的部分,明显藏着东西,是一伙人。”


顾南封点头,惊讶于她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能观察的如此细致。


“怕吗?”他问。


“怕!”她如实回答,并非怕丧命,而是不愿应对血腥,只希望这些人不是冲他们来的。


“怕的话,晚上跟我同一间房,我不介意,也不需你负责。”顾南封竟还有精力开玩笑。


“放轻松,这些人若是冲着我们的来的,你想逃也逃不了,若不是为我们的,白白浪费感情担心。”


这让苏熙不得不佩服顾南封的淡定自若。


“万一是冲着我们的,你有方法?”


顾南封两手一摊


“没有,船到桥头自然直。”


“心真大。”


既来之则安之,两人都酒足饭饱之后,天已全黑,进入夜里。大堂吃饭的客人都渐渐散去。两人也到楼上的客房休息,到了顾南封的房门口时,苏熙正想跟他说再见,顾南封却早她一步把她拉进他的房内。


屋内还未点灯,只有月光照的泛着朦胧微弱的光线。


苏熙被困在顾南封与门之间动弹不了,顾南封整个人笼罩着她,身上有很干爽的味道。他的力气很大,低沉着嗓音说


“晚上在这住,以防万一。”


“好,现在可以放开我吗?”苏熙很爽快的答应,按照目前的形势,两人住同一间房确实相互有个照应。


反而是顾南封颇为意外


“你不怕我对你图谋不轨?”


“你不是一直对我图谋不轨吗 ?”她反问。


“苏熙,你别太有恃无恐。”顾南封被她揶了一下,声音低沉,气息就拂在她的耳边,有一丝丝温热。


顾南封原本只想开个玩笑,故意做暧昧之事,想看看苏熙的反应。但这个女人,与那日在封府的荷塘边上,一模一样,没有任何紧张,平静的倒显得他有多幼稚。


而现在,在朦胧的月光之下,在这么静谧的房内,如此近的距离,他心中又涌起那股异样的情绪,身体随之起了变化,是他非常熟悉的渴望,在苏熙身上淡淡的体香扑入他的鼻尖时,那股渴望是强烈的,以他无法抵御之势侵袭向他。


他不由自主抱着苏熙的手紧了紧,低头向她的唇吻去。


苏熙也察觉到他的变化,冷声道


“放开我。”


她的声音很冷,不含任何温度,像是当头一棒,顾南封清醒过来。松开了苏熙,


“对不起,我失态了。”


“我回自己房间,”她转身要走,但被顾南封抓住了手臂


“在这住,我保证不会动你。”


他此时目光清冽而坚定的看着苏熙,苏熙最终选择相信他。


他苦笑自嘲道:


“苏熙,你可知在天城,有多少女人想上我的chuang?从前,有被我伤的深的姑娘骂我迟早有天要遭报应,没想到,我的报应来的这么快。”


苏熙想,无论顾南封是出于真心,还是出于游戏花丛的心态如此对她,她都觉得对不起他。她回到这一世,很多事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似乎是命运在冥冥之中牵引着她往未知的方向而去。


这一夜里,顾南封确实守信,一直离苏熙三步远的距离。



因着白天赶路的原因,上半夜又精神高度紧绷的注意着外面,到了下半夜,两人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睡了不到一会,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忽然惊醒坐了起来,在朦胧的月光之下,两人同时发现了窗外有人影晃动,而且不是一个人。


顾南封对苏熙比了一个嘘声的姿势,让她躺回床上,先不动声色,而他想起身到房门口守着。


但是他一起身,忽地感到全身无力,连站着的力气也没有。


不好,被人下毒了。


苏熙也同时感到自己全身无力,是窗外的人放了毒气进来。


顾南封强撑着身体,咬破了自己的舌尖才集中精力去拧了湿毛巾给苏熙捂上鼻子,避免吸入更多的毒气。


但已晚了,不过一会的功夫,他全身瘫软倒在了床上,而苏熙也失去了最后的意识。


是取财还是谋命?顾南封还残存一点点的意识,拼命的想靠近一些苏熙,把她藏好,保证她的安全。但是没有用,他全身无力,而且意识开始慢慢变的涣散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也不知自己身处何处,幽幽转醒过来之后,才发现天已经大亮,他们竟然还在这间客栈的房间内,而且维持着昨晚的姿势躺在大床上,毫发未损。


这是什么情况?虚惊一场?


顾南封头稍微有点晕,急忙问旁边的苏熙


“你没事吧?”


苏熙摇摇头,她似乎闻到空气中有春堇花的香味,因为这花的味道太特别,所以她总是能敏锐地感觉到。


忽地,她的目光瞪向顾南封的身后,顾南封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原来,房内,在圆桌的后面,竟然躺着三个浑身是血的人,他心中一惊,本能的护着身后的苏熙。


苏熙推推他


“死了。”


那三人穿着黑衣,蒙着面纱,身底下一摊血迹,但已经无声无息的躺着,应该是昨夜死的。顾南封与苏熙蹲在三个蒙面人的身旁,仔细观察,发现这三人都是被人一剑封喉而死,脖颈上都有伤痕,伤痕的形状像是一只蝴蝶。


这形状似曾相识,苏熙忽然想起,是在绯翠楼上,那位叫碟夜的姑娘,衣服肩膀上的刺绣。


而空气中若有似无的春堇花的香味。


难道是她?


她在这古镇上?


昨晚是什么情况?她跟顾南封被下药昏迷,之后这三人死在他们的房内?


难道是她救了他们?


顾南封显然也有所怀疑,但他只是觉得这伤口的蝴蝶状很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另外,春堇花的味道,一般人闻不出来,只有接触过春堇花的人才会对香味异常敏感。


那时,也烈曾送过亲自栽培的春堇花送给她,对她说


“见花如见人,花在,我在。”


也烈?如从前那样,在任何时候,只要她有危险,他必然赶到的也烈?


这么想着,心并跳的飞快,她起身想走到外面去,顾南封拉住了她


“苏熙,一会儿再出去,这三人死在咱们房内,的先想办法把他们弄走,否则背上官司,很麻烦。”


苏熙这才冷静下来。与顾南封商讨如何藏起这三具尸体,不管他们是劫财还是要命,总之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到运粮部队那才安全。


吱呀一声。门悄无声息的开了,走进一个人。


苏熙抬头便看到了那个绯翠楼的姑娘,依然穿着一身暗红色魅惑的服装,肩膀上蝴蝶的刺绣跃跃欲飞。果然是她。


“你是谁?”顾南封先她一步问了话。他也认出这个姑娘是那日在绯翠楼的姑娘。但是敌是友?他不敢掉以轻心。


只见夜碟并未看顾南封一眼,而是走到苏熙的面前,鞠了一躬说到


“我是碟夜。”


然后再没有第二句,沉静的看着苏熙,递出了一朵春堇花。


一切已不需要多说一句,是也烈派她来的,是也烈。苏熙即便努力控制,但是接过那朵春堇花,闻到那熟悉的香味时,她的眼眶潮湿,控制不住的眼泪并掉了下来。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也烈永远以他的方式默默在她的身后帮助着她。


因为也烈的身份特殊,他是通朝的死对头玄国的少主,所以即便此时有千言万语想问碟夜,但一句话也问不出口,不敢问。


碟夜看着地上的三具尸体,拿出了一瓶液体


“你们往旁边站一点。”


顾南封与苏熙站到几步开外的地方。


只见碟夜拿着那瓶液体往地上的尸体倒了下去。不一会,便见那尸体哧哧冒着泡沫,然后在瞬间变成了一滩黄水,尸体消失的无影无踪。


“消尸散?”顾南封惊惧的看着碟夜,不敢想象,外表如此美艳的女子,做毁尸灭迹之事竟如此淡定从容,仿佛地上本就是一滩水。


他拉这苏熙


“走,离她远一些。”


“顾南封,她救了我们。”苏熙自然不肯走。


“无缘无故为什么救我们?她之前在绯翠楼便是有意接近,昨晚这古镇上发生的一切,你跟我都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


顾南封不知情,防备心十足。


“她若真的想害我们,我们逃的出去吗?”苏熙大声一说,顾南封才停下脚步,看着碟夜与苏熙,后知后觉,即不敢置信又肯定的问


“你认识她?”


否则以苏熙这清冷的性格,防范陌生人比他有过之而不及。


“我不认识她,但我相信她。”


苏熙相信的是玄也烈,相信玄国里,少主的命令,底下的人会誓死效忠,碟夜既然是也烈派来保护她的人,自然不会害她。


犹记得,那年她在六池宫,孤灯之下,也烈拿着春堇花送她说


“花在,我在。”


因苏熙的坚持,碟夜一路尾随他们一同护送粮队去宕阳。碟夜的话很少,大多时候,她只是沉默的站在苏熙的身后,不言不语,目光幽冷的注视着周边的一切,但只要苏熙有需要,她便能在第一时间上前。


有碟夜在身边,苏熙的心十分的安定,终于有一个能够依靠,能够支撑自己在这一世好好活着的力量。所以,她对碟夜十分好。


顾南封偶尔会说


“当初在绯翠楼,我说赎回来给你当丫鬟,你不要。现在却又珍贵的要命。”


他说这话时,心里不舒坦,像是吃醋。


他真是,竟然吃一个丫鬟的醋,这话传出去,他以后怎么混?怎么当天城姑娘的梦中情人?


苏熙笑


“别忘了,碟夜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没有她在,那晚在客栈,你跟我都玩完。”


这一路,近十天的路程,日日夜夜风吹雨晒,风餐露宿,他们后来再也不敢随意脱离大部队离开,虽然辛苦,但好在有惊无险,浩浩荡荡的送粮队伍进入了宕阳城。


全城百姓见赈灾粮食进来,全都欢呼雀跃,奔跑相告,甚至跪地感谢。这样的场景,让顾南封与苏熙感动,不枉此行。


因为他们运送的粮食数量庞大,所以未进城之前,顾南封做了计划,分成两批人马进入宕阳,粮食也存放在两个不同的粮库,重兵把守。


“人若是饿极了,在生死面前,一切道义廉耻都会抛到脑后。现在宕阳城,每日饿死的人数不计其数,知道我们有粮食运进宕阳,周边其它城的灾民也纷纷涌进宕阳城,我保证,明天城楼之下,会站满了灾民,如果控制不好,引起抢粮食大战,那会是一场暴动,靠这些官兵根本阻挡不了。”


“所以把粮食分批存放,只要他们不知道粮食所在地,便不会引起暴动。”


顾南封想的周全,宕阳的知府祝大人连连点头称是。


“这批粮食皇上也十分重视,早已派人快马加鞭赶来支援。明日早晨,我们开仓赠粮。”


祝大人秉持着官场的做派,安顿好之后,要给顾南封接风洗尘,大肆宴请,遭到顾南封的严词拒绝


“宕阳人民此时尚且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祝大人若在府上宴请,恐怕不妥吧?这要传到皇上那去,那后果可想而知。”


祝大人听顾南封这么说,想不到马屁拍到马蹄上,吓得频频擦汗


“是小的考虑不周全,我马上收起来,马上收起来。”


他矮圆的身体飞快的离开顾南封的视线。


苏熙忧心忡忡到


“想不到宕阳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按理来说,这宕阳的涝灾,朝廷早有拨粮前来,怎么会饿死这么多人?”


“朝廷拨粮,层层官员劫扣下来,到百姓手里的粮食数量非常的少。你看刚才那祝大人便是最好的例子。所以这次,我们才亲自前来,直接送到百姓手中。”


“这些贪官污吏就不怕皇上查下来?”苏熙是知道陆渊有多恨这些贪官的,他曾说,这些贪官就是天下的蛀虫,不铲除掉,这些蛀虫迟早把这天下腐蚀。


“时候未到。”顾南封不再多说。


两日来的路途奔波,此时都疲惫不堪,所以吃了晚饭之后,便早早的回房睡觉。


知府祝大人自然是给他们安排最好的住宿条件。


顾南封单独一房,而在苏熙的要求之下,她跟碟夜同一间房。


终于有两人独处的机会,苏熙问碟夜


“你们少主这几年可好?”


“很好。”碟夜依然话少。


苏熙忽然词穷,本是有千言万语想对她最好的朋友说,可临到头,却忽然只想知道,他过的好不好,只要过的好,其它便无所谓。


两人都合衣躺在床上,幽暗之中,沉默许久的碟夜忽然问了一句


“你想去玄国生活吗?”


这一句正正击中苏熙的心。


“我去不了。”


她不知自己回到这一世,有着怎样的命运等着她。但是她不想牵扯太多人进来。


玄国?于她而言是禁忌。


碟夜听到她的回答,似翻了个身,便不再说话。


一室的寂静。



她给周成明打电话,告知无玄大师听了她的意见,不修古物之后,周成明在电话那边的怒火简直要掀翻整个欧洲。

“苏熙,你别任性。你以为我跋山涉水找到无玄大师,死皮赖脸要修复这批物件,是为了那点破佣金?我告诉你,不是。苏熙,你自己想想,你多久没遇到让你心仪,让你有冲动想修复的东西?你再这么下去,你就要完了,你知道吗?你才思枯竭,你麻木,你没有灵气了,你知道吗,苏熙。”

“你再这么下去,你就要完蛋了。”

周成明越骂,越起劲,恨铁不成钢,皇帝不急太监急。

“没有灵气,那就不修。”苏熙也说气话。

“你暴殄天物,你糟蹋自己。你生来就是吃这口饭的命。”

苏熙握着电话,轻轻的笑了,笑容很苦。

周成明说的不错。这就是她的命。她从出生起,大家就说她有天眼,对这些古代的东西,无师自通。

小时候,母亲带她去亲戚家做客,看到亲戚摆放在客厅的字画,瓷器,她能准确无误的判断出来自哪朝哪代,能判断出是真品还是赝品。最初时,母亲觉得她是胡说八道,没理会。

后来上学后,对历史更是无师自通。对朝代变迁,对战争,对各朝各代名将,她根本无需看书听课,便能倒背如流。甚至有次与老师争论一个时间轴的错误而面红耳赤,最后老师翻阅了大量古籍,才发现她说的是对的。那时时,家人只当她是记忆力好,能过目不忘。

最后,她被大众知晓,是宝物鉴定的节目红遍大江南北时,电视里每展示一件宝物,她便能一眼就看出真假,从来没有失误过。这个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开了,家里有祖上留下的物件的人陆陆续续找上门来求她看一眼,甚至有一些专业的收藏家,但凡要入手一件宝物时,便会带上她去鉴定。这种情况愈演愈烈,已严重影响到她一家人的正常生活。除了买家无休无止的找她鉴别之外,想赚钱的卖家更是对她威逼利诱,让她以假乱真。

她那时已经青春期,被这样的生活折磨的叛逆期十分严重。有次有个香港商人,请她鉴别一副千万的字画,那天,她心烦气躁,喊着

“真的,真的,是真的。”

她根本不知道,这样的一句话,会给她们全家带去了灭顶之灾。那商人听了她的话,花了千万买了一副赝品,后果可想而知。

她的父亲被活活逼死,从此留她与母亲相依为命,打工为生。直到后来,她遇到了周成明的父亲,收她为徒,教她修复的手艺,她很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成了当今最炙手可热的古物修复师。

这两年,随着她母亲的去世,随着她经常做的那些光怪陆离的梦,她的心便一天一天的干枯了。

周成明骂她骂的对,但她并不在意。她肯答应来拉萨,有一个更大的原因便是拜见无玄大师。从她母亲去世之后,她怀疑母亲有心愿未了,灵魂不散。那些梦境,或许是她母亲托梦给她。

无玄大师似了解她的心愿,迷迭嗓音沉沉说到

“想让往生者走三善道轮回,永登极乐世界,必须经过七七四十九天的超度。你若方便,可在寺院住下,每日晨起背诵经文,晚上打坐祈福,方可凑效。”

“好。”

苏熙被安排在寺庙最靠里的客房,四周幽深僻静,房屋古色古香,没有一点现代生活的痕迹,这里保留有最原始的建筑。她这一天累极了,本是沾床就睡。

“叩,叩,叩”门口却传来敲门之声。

是无玄大师的那位弟子,送来装文物的檀木箱子,递到苏熙的面前,问

“这是您落下的东西吗?”弟子问。

“不是。”苏熙摇头。

“无玄大师说这是您的东西,现在物归原主。”说着,不由分就塞到苏熙的怀里,转身就走。

苏熙不明所以,打开檀木箱子,里面果然整整齐齐摆放着几件古物,夜风清冽,四周寂静的只能听见远处钟摆的声音。

她抱着箱子回房,不知无玄大师为何送来这个?

她打开,一件一件欣赏。历史的厚重感迎面而来,但更奇怪的是,越看越觉得熟悉,仿佛这些东西曾经就这样在她手心中把玩过一样。

她不知道看了多久,迷迷糊糊之中便睡了过去。

依然是做梦。

梦里,陆渊抱着她旋转:

“阿鸾,跟带你回宫。”

“阿鸾,我一定许你这一生,这一世,最妥帖快乐的日子。”

“阿鸾,我要让你成为这天下最幸福的女子。”

她欢天喜地跟着他去宫里。

后来,他说:

“阿鸾,这是我生在帝王家的命运,必须去抢,去夺,我才能许你最大的幸福。你放心,我娶北厥国仓若钰为妃,只是权宜之计。”

可这权宜之计成了事实,仓若钰怀孕了。而她被打入冷宫,从此孤灯相伴。

这一夜的梦,反反复复,梦境越来越有血有肉。

到了下半夜,她便清醒了,坐起身打开随身携带的电脑上网查周公解梦。然而网上没有任何信息能解释她这样一个完整的,带着故事性的梦意味着什么。

熬了大半夜,直到清晨听到寺庙敲钟的声响,她才起来,去拜见无玄大师。无玄大师见她疲惫不堪的样子,摇了摇头。

带着她盘腿坐在蒲团上诵读经文。袅袅沉香,无玄大师迷迭的声音由远而近,由近而远的似隔空传来。她心神恍惚,似乎听到母亲的声音,在她极小的时候对她说

“你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的能力,否则会被人当成怪物来看。”

又是成年后,母亲说

“苏熙,你爸是被你害死了,你知道吗?”

咚…咚…咚….无玄大师停止了诵经,而是敲了三下木鱼,苏熙才从那阵恍惚之中清醒过来。

“你母亲早已永登极乐世界,反而是你,心魔难除。”

“心魔?”她反问。

“施主,你前缘未了,善有人苦苦惦记,这一世才会诸多烦忧,放下,方得始终。”

“我该如何做?”

“从哪里来,该由哪里去。”无玄大师双目清明,看着她,仿佛在看着遥远的过去。

“我从哪里来?”

“七七四十九天之后自有定数。”

无玄大师不再说话,而是目送她离开。

周成明偶尔会给她打越洋电话,语气里早已忘记之前的不愉快,电话内容都是听他絮絮叨叨在国外的所见所闻,分享大事小事。

苏熙不支声,也不挂断。如果有事忙,便会开了免提,任他自言自语,而自己忙自己的事。他两都没有朋友,亲人也都已经不在世,所以感情虽谈不上热络,但彼此心中以兄妹相称。

“苏熙,我想定下来,不想再漂泊了。”周成明忽然感伤。

而苏熙正在翻着一本地藏经,正看到万法皆是因缘所生,即是因,也是果。如果超度众身,脱离六道轮回。脑子里便想起了无玄大师说的,由哪里来,回哪里去。所以心不在焉的听着周成明的话。

“苏熙,你在听吗?”

“嗯。”

“我说我想定下来了,找个好女孩结婚生子,再也不飘泊。”

“你早该这么想,师父也不会被你气死。”苏熙脱口而出。

周成明确愣在电话那头,沉默不语。

“我挂了。”

“再见。”

苏熙挂了免提,继续看地藏经。窗外的天,乌云密布,似要下大雨。索性躺回床上补眠,昨夜被梦境干扰,便未睡好。

外面风雨大作,窗户被风吹的哐当作响。她竟然又做梦了,越来越清晰的梦,甚至能体会到梦中的痛楚。

梦里,下着倾盆大雨,电闪雷鸣之下,整个木制的窗户像被雷电劈成两半,屋内也随着闪电,被照的苍白。

她躺在一张冰凉的床上,肚子绞痛,逗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上一粒一粒的冒出来。旁边站着一个老妇,哭着对她说

“六姑娘,你再忍忍,大夫马上就到。”

她已经痛的精神恍惚,但是她清楚的知道,大夫不会来的,大夫不会来这无人问津的六池宫。随着一阵一阵的剧痛,她的下体有温热的液体留下。

是血,染红了整个床单。

一旁的老妇惊惧的喊道

“六姑娘,你撑着阿。”老妇已惊慌失措,哭的不能自己。

“你别哭,去叫三王爷陆渊来。”她算平静。

“好,好,我马上去,我马上去。”老妇踉跄着,连伞也未撑,便赤脚跑了出去。

风停了,雨也停了,她面如死灰躺在床上。

许久之后,老妇才回来。如她所料,一个人回来的,噗通一声跪在她的床前

“三王爷不肯来,他说六池宫里人的死活,他不管。”

“六姑娘,对不起。”

老妇跪在床前哭声凄厉,比她这个流了产的女人还凄厉。

“他在哪里?”

“在钰妃的房内。”

“…..”一瞬间,她的脸成了死灰色。

下体已不再流血,她挣扎了爬了起来,不顾老妇的拉扯。一个人走出了这座冷冰冰的六池宫,目光茫然,力气已被抽空。

此生,再无可恋。



“施主,醒醒。”

“苏熙,醒醒。”

她被梦靥掐住咽喉醒不过来,可有人在摇晃她的身体,她猛然惊醒,见床头站着的是无玄大师,丰神俊逸,目光澄澈,看着她,她还沉浸在梦中的痛楚之中,全身都疼。

见她醒来,无玄大师什么也未说,便转身走了,空气里留下了他身上,淡淡的春堇花的味道。他离去的背影,她似曾相似,与这花香一样,可记忆中找不到。

雨后的空气清新,天空被洗刷的比之前更加的湛蓝透亮,这里的日光长。傍晚时分,依然不见天黑的迹象。远处有钟声敲打,她沿着鹅软石的小路在后院里走,这路因下了雨的关系,有些湿滑,她走的小心翼翼,长裙拖得有些脏,她双手拎着裙摆,轻盈往前走着。越走越僻静,越走,阳光却越足,旁边的草地,树木已完全没有了刚淋过大雨的湿意。空气也清爽干净。

她好像走迷路了,根本不知走了多久,走了多远,身处何处?

等等,她明明是在高原地区,植被也完全不同。这里的植被与山水,像是南方。而她刚才出来时,已是傍晚,即使拉萨天黑的比较晚,但现在,她所在的地方,明明是中午,她从影子上判断,还是正午时分。

怎么回事?

她想往回走,却发现后面已没有路,她刚才走过的路,奇迹般的消失,像是根本不存在。

纵使她向来淡定,但遇到这样的情况,也不免内心忐忑。

当下,走回头路是不可能了,只能按照太阳的方向,树木,植被,周边的环境来选择最安全的方向走。

朝东走。东边似乎越来越平坦宽阔,甚至远处似有炊烟。中午太阳炙热,走了不一会,便有些热,脚底踩着松软的泥土,她脾气上来,直接把鞋子脱了拎在手上,踩着松软的泥土走,一路上,竟没有遇到一个人影,走着走着便有些酣畅淋漓,几乎想要奔跑起来。

走到大概一个多小时,终于看到有泥墙,木屋,有了人烟。她顾不得脚脏,重新把鞋穿上,脚因走路多了,稍微有点肿,鞋子稍挤。

等等,她后知后觉发现哪里不对劲。

房屋是土墙或者木制结构,这不稀奇,或许是哪个偏远的乡下地方。但是,偶尔路过的人,穿着打扮与现代区别太大,她一眼便认出这服饰是通朝时期的。

她的心狂跳起来,有一股力量迫使她加快脚步,往人多,热闹的地方而去。答案就在前面,要破涌而出。

走着,跑着,突然,她猛的顿住了脚步,在她的面前,是一座城门,城门建巍峨耸立,大气磅礴。底下是熙攘的人流,两旁站着城门守卫,严肃而认真的守在底下。

她抬头,便看到了上面赫然用烫金写着天城。

看到天城两个字,她有一瞬间的眩晕,心似被一个重锤敲打而下。

天城,天城,这么熟。

天城,天城,她咀嚼着这个名字,脑子里嗡嗡作响,竟像是一台老旧的电影播放器,一张张,一贴贴给她播放了无数的黑白影像,而女主角是她。这些影像如水中之月,如镜中之花,那么的熟,是她切身,深刻的体验过的生活。

所有事情都想起来了,这是她的前世,她回到了前世。而她在现代里所做的梦,便是她前世的总总。

她想起了,这一世,她叫卿鸾,沈卿鸾。是沈大将军之女,取卿鸾之意是来自佛教的“眼耳鼻舌身意,皆悦,是为六悦”。而因母亲的名字带悦,所以改为鸾字,寓意她能快乐一辈子。

她是沈府的掌上明珠,从小受尽爹娘哥哥宠爱,是个骄横跋扈的大小姐。后来,遇到了三皇子陆渊,要跟他去宫里的前一晚,她娘与她长夜漫谈:

“鸾儿,宫里不如外面,你的脾性,小性子都要收敛一些。三皇子现在待你好,肯纵容你,但将来,他若是不肯再对你好了,你这脾气是要吃亏的。”

她那时哪懂这些?信誓旦旦说

“娘,你放心,陆渊不会变,他许我生生世世爱我如初。”

当时,她娘叹了口气便没有往下再说。第二日,她便欢天喜地的跟着陆渊回宫。现在,想来,她娘当时那一声叹息,是已预料到她之后一生悲苦的命运。

她从崖上纵身跳下,粉身碎骨。在现代匆匆走了一遭,为何又回来了?

难道真如无玄大师所说,她前缘未了?需要再回来了结?

而现在是几年?谁掌朝执政?还是她离开时的样子吗?

她拉住一位路人问:

“现在是几年?”

被拉住的路人鄙夷的看了一眼她

“通朝六年。”

“通朝六年?那当今皇帝是谁?”卿鸾又多问了一句。

路人谨慎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穿着怪异,梳妆也怪,警觉的问

“你不是通朝子民?你从哪里来?西域?玄国?”

卿鸾否认,编了个理由;

“不,我前些年得了一场怪病,失去了记忆,很多事记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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