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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山谓风

谢木怜萧帝江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刚退了朝,谢木怜正准备随着众人一同出宫回府,还未抵达宫门口,就被小太监唤住了。“谢大人请留步。”谢木怜抬眸瞧过去,认出是太监总管李茂全的徒弟,于是忙停下脚步,负手立在门口。等人走近了,她含笑问道:“公公有何事?”

主角:谢木怜萧帝江   更新:2022-09-10 22:4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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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谢木怜萧帝江的其他类型小说《出山谓风》,由网络作家“谢木怜萧帝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刚退了朝,谢木怜正准备随着众人一同出宫回府,还未抵达宫门口,就被小太监唤住了。“谢大人请留步。”谢木怜抬眸瞧过去,认出是太监总管李茂全的徒弟,于是忙停下脚步,负手立在门口。等人走近了,她含笑问道:“公公有何事?”

《出山谓风》精彩片段


大离王朝的圣元五年八月十五。


这天,是个极好的天气,天空湛蓝,阳光和煦,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因为是中秋,宫里特地给各位大臣放了假,准许今日不用当值,可以回家团聚。


刚退了朝,谢木怜正准备随着众人一同出宫回府,还未抵达宫门口,就被小太监唤住了。


“谢大人请留步。”

谢木怜抬眸瞧过去,认出是太监总管李茂全的徒弟,于是忙停下脚步,负手立在门口。


等人走近了,她含笑问道:“公公有何事?”


“皇上刚刚传下口谕,宣大人御书房觐见。”小太监对着这个昔日皇帝最宠爱的臣子,端的是客气无比,说话语气含笑,带着十二分的小心翼翼。


听到是皇帝宣召,谢木怜不敢怠慢,忙道:“劳烦公公了,我们这便去吧。”


说着,便随着小太监的脚步,往内宫行去。


一路上,走过熟悉的宫道,她的心中微紧,但是面上依旧泰然自若,让人瞧不出分毫。


三年了……


一转眼,她代替哥哥参与科举,高中状元,而后入朝为官,已经近三年了。


从初时的忐忑,每一步的谨小慎微,但现在在宫中的大方行走,天知道她经历了多少次的危险。


好在,哥哥的病已经快好了,再过不久,他就可以替回她入朝了。


到那时,她就可以恢复本来的面目了。


是嫁人也好,是外出散心也罢,终究是不用再混迹于朝堂,每日担惊受怕了。


想到这里,她紧张的心情又放松了起来,步子也轻快了些。


小太监将她带到御书房,便站在门口,请她独自进去。


谢木怜理了理朝服,确认衣着发髻皆整齐后,这才推开门躬身进入。


殿内的光线明亮,点着熟悉的龙涎香,风吹来的时候,带动满室馨香。


“臣谢欺程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跪下,低着头行礼。


“起来吧。”正前方的书岸后,传来皇帝萧帝江淡漠的声音,倨傲、清冷又凌然,一如他平日的为人。


以前在闺中时,谢木怜见过的男子皆是家人、家丁。


她的父亲谢章,是翰林院大学士,平日端肃严谨,而她的哥哥谢欺程,常年体弱多病,是温柔的男子。


但当今皇帝则不同,他时而温和怀慈,时而杀伐果断,时而不发一语,让人看不透所思所想。


尽管已经为官三年了,谢木怜每次见他,都还是本能的畏惧。


畏惧他至高无上的权利,畏惧他那双漠然的双眸,更畏惧他能透过层层官服,看透她女儿身的面目。


一旦被发现,不仅是她,就连她的父亲、兄长,全家数十口,都将全无存活的可能。


毕竟,欺君之罪,当诛九族。


“谢皇上。”


谢木怜起身后,听到对面传来沙沙的声音,知道他是在批阅奏折。


也不敢问他宣她来是所为何事,便只好一直站着,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


她的脚很小,至少不似男子的脚,如今她身上这双官靴,是她的娘亲谢夫人亲自给她缝制的,外表看着大,但是里面塞了棉絮,穿起来十分舒适,完全不影响她走路。


想到娘亲,谢木怜忽


而觉得有些腹饿了,早晨上朝早,又议了不少的时间,她清晨起来时吃不下东西,到现在一粒米也未进。


本来是准备下朝便去京城的明芳斋喝一碗酒酿,再买一笼虾饺带回府的,没想到却又被招来了。


她就这么神游着,却未发现书案后的皇帝已经不知何止停了笔,正在淡淡地盯着她。


在萧帝江眼中,眼前的臣子可以算是他最得意的门生了。


满腹经纶、才气卓然,不论是史书,还是策论,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比之朝里的那些老臣,谢木怜很多的观点都更对他的胃口。


也因此在三年前谢木怜高中状元之后,萧帝江批阅奏折、起早各类诰敕时,便很喜欢招她随侍在侧。


但是过了一阵之后,朝中逐渐流言四起,都说为何当今的圣上一直无子嗣,原来是喜好男色,不然为何每日都跟一个小小的七品编修整日同处一室。


初时,萧帝江听到传言后一阵大怒,立马便颁布旨意,谁再妄传不实流言,立降三级,同时罚俸一年。


如此一来,果真十分管用,见天子动怒,流言一夜间戛然而止。


但又一段时日之后,萧帝江自己便先感觉不妥起来。


因为每每谢木怜在他面前说话、整理奏折之时,他总是忍不住盯着她看。



他淡淡道:“你去稍坐一阵,等下陪朕一道用午膳吧。”


谢木怜听了这句话,心中暗暗叫苦。


陪皇上吃饭,哪能吃好?


何况,她此刻就饿得不行了。


虽如此,她还是恭敬地应了,起身走到书案下方的一张椅子上坐了,盼着时间快些过。


说是坐,也不能如在家中那般随意。


谢木怜一直绷着背,挺得笔直,好似幼年第一次上学时一般。


大离朝的官家小姐们,都是会读些书、认些字的,毕竟以后嫁


了人,身为一家主母,还是需要管账的。


但是相比其它人,谢木怜书读得却略多了些。


她虽学了《女则》、《女诫》,但是也喜欢史书、话本和一些杂书。


她爹爹谢章是翰林大学士,见识不凡,见到女儿喜欢读书,很是高兴,便请了名师来家中,给谢木怜一对一讲学。


也因此,在三年前皇帝登基后开科考之时,她才得以替代突然病重的哥哥报名。


这之后,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她竟然一路畅通无阻地过了乡试、会试和殿试,被皇上钦点为状元。


她就这么一直挺腰端正坐着,直到殿中传来一声声的“咕噜”声方才忽然惊醒。


正奇怪是什么声音,却见案后的皇帝一直盯着她,眼神似笑非笑。


她这才幡然醒悟,原来,是她肚子在叫。


一瞬间,她脸涨得通红,感觉自己的脸都在今日丢尽了。


“来人,摆膳。”萧帝江轻笑道。


直到各色精致的菜肴上桌,谢木怜脸上的红霞都还没褪去。


好在萧帝江是个善解人意的君主,他只字不提她刚刚丢人的事,只是夹箸慢条斯理地用膳。


眼见得谢木怜一小口一小口吃得极慢,萧帝江忽地将桌上的几道菜每样各夹了一大箸至她碗里。


“朕命谢白将这些都吃完。”


“皇上……”谢木怜看着自己碗中堆成小山高般的菜肴,略微有些无奈。


她是饿了。


可是,这些也太多了吧!


“怎么,”萧帝江瞧着她微微不情愿的神色,冷然道:“谢白可是嫌弃朕了?”


毕竟他刚才用的是自己的筷子,而非公筷。


谢木怜被他吓得一抖,慌忙起身跪下,低头道:“微臣不敢。”


萧帝江瞧着她这样子就是一阵生气,却又说不清自己到底在气什么。


眼见她低着头,挽在梁冠里的发丝雅青浓密,衬得那一段脖颈愈发雪白如玉,他一下子就气息又有些不稳了。


罢了罢了……


跟她置什么气!


“起来用膳。”他冷声道。


“是。”


谢木怜忙从地上起身,再次在位子上坐好。


这次,她什么也不说了,认真地吃起来。


吃了小半个时辰,她实在是吃不下了,而且,眼看着桌上居然有一盅酒酿小圆子,她忍不住有些馋。


萧帝江本就一直凝神看着她,自是将她的眼神一下不落地瞧在眼底。


于是示意一旁的太监总管李茂全给她盛了一碗。


“吃不下就别吃了,把这个喝了吧。”


“谢皇上。”谢木怜忙小心地跟他笑着道谢。


看着她如玉的面容和那耀眼的一笑,萧帝江忍不住微微错开眼,将眸光投向别处。


皇宫中的御厨,果然不是外头能比的。


谢木怜觉得这是自己此生吃过的最好的酒酿了。


米酒醇香,汤圆软糯,虽是简单的食材,但是也不知道加了什么,居然比明芳斋的要香一百倍。


她就这么一口一个,不知不觉间,竟把一整碗都喝光了。


一时饭毕,漱了口,看着宫女们撤席,谢木怜忙起身让出地方。


这一站起,她陡然间一阵天旋地转,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倒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皇上。”


看清抱住自己的人,谢木怜吓了一大跳,瞬间清醒了一些。



背对着他,谢木怜看不到他的动作。


可是,随着他一声声忍痛的闷哼声,还有利刃入体的声音传来,她一下子便明白过来了。


他是在取体内的箭头!


他可是皇帝啊!


便是普通人,受了这样重的伤都要找大夫,还要上麻药的。


可是他却就这么生生地忍着。


谢木怜的眼眶又湿了,不敢让萧帝江看见,她忙抬袖快速地拭去。


又过了片刻,萧帝江唤道:“好了,爱白给朕包扎一下伤口吧。”


谢木怜得了令,这才转过身来。


一瞥之下,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


只见萧帝江的腹部比之方才她见到的,伤口又更加深了,此刻,那里正在不断流着鲜血,将他的长裤都浸透。


谢木怜强自镇定心神给他上了药,等到血止住了,又脱去自己的外衣撕成长条给他包扎伤口,细心地打了结。


忙完这一切,她已经出了一身薄汗,而萧帝江也感觉浑身上下也十分地酸,又有些热。


他于是跟谢木怜道:“朕先睡一会儿,你待在这里莫怕,有事就把朕唤醒。”


说完,他便阖上了眼。


余下谢木怜,收拾着他的血衣,坐在一侧焦急难安。


直到现在,她方有空理清思绪。


不过是出门透透气,怎么就偏巧遇上皇上和刺客了呢?


而且,他还为了救她受了伤。


她不敢想,假如方才那支箭是射向她的,那她此刻焉有命在?


就这么守着萧帝江,一直从黄昏坐到了天黑。


入了夜,秋日的山中是十分冷的。


而且他们这处还靠河,冷风从河面吹来,脱去了外衣的谢木怜冻得浑身都在发抖。


她于是忙去摸萧帝江手背,生怕他着凉了。


但是一摸之下,却被他身上滚烫的温度吓了一大跳。


怎地这般烫?


她又摸了摸他的额头,触手所及一片灼热,与她的寒冷形成鲜明对比。


怎么办?本来就受伤,再这么烧下去,万一伤口发炎感染可如何是好?


“皇上……”谢木怜轻轻唤他。


然而,萧帝江却是双眸紧闭,薄唇苍白,身上不停流汗。


他大概是烧得厉害了,没过多久便开始撕扯自己的衣物,口中喃喃叫着“热”。


谢木怜见状,忙帮他褪去多余的衣物,只余一件衬裤。


可是,即便如此,他身上的温度依旧没有降下来。


谢木怜焦急地瞧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跑向河边。


冷月下,河面泛着粼光,河里则黑漆漆的,似是睡着猛兽。


谢木怜咬了咬唇,脱去了鞋袜蹚进了河里。


“嘶~”


刺骨的冰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她冻得牙齿都在打颤。


她强忍着冰冷与恐惧,将身体沉入河中。


直到感觉全身都冰了下来,就连头发丝都湿透了,这才从河中起来,走至萧帝江身旁。


“皇上,冒犯了。”她看一眼因为高烧眉心拧成一团的萧帝江,小声道。


说完这句,她就躺进了萧帝江怀中,将他的四肢都缠在自己身上。



第010章做梦


谢木怜一靠近,高烧中的萧帝江便宛如在沙漠中渴了许久的旅人,一下子便抱住她,宽阔的胸膛紧紧贴着她冰凉的后背,长长的腿亦缠着她的双腿。


真舒服啊


他发出满足的喟叹。


全身的灼热因为谢木怜身上的冰凉得到了暂时性的缓解,但是口中却越来越渴了。


于是,萧帝江微微眯起双眸,对准谢木怜那一处嫣红吻了下去。


她的唇冰凉又甘甜,他本来只是下意识地贴近,然而一触上,却舍不得放了。


紧接着,他的吻又落在了她修长的脖颈上。


萧帝江吻着吻着……


等等!


这是什么?


怎么这么大、这么软?


他霍然睁开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从她的湿漉漉的长发,到她洁白如玉的双眸。


“谢白?”萧帝江迟疑地唤她,“你怎么变成了女人?朕不是在做梦吧?”


他的眸光因为高烧更显得清亮,此刻,谢木怜在其中看到了自己小小的剪影。


看着他惊讶的模样,谢木怜吃吃一笑,“是的,皇上,这是一个梦,微臣此刻在您的梦中。”


就放纵这一次吧。


反正,她马上便要嫁人了。


自此以后,山高水远,再难与君相见了。


为什么,她爱上他的时机这么晚?


如果早一点,在她还没有假扮成哥哥,只是谢府小姐的时候相遇,那么他们会不会有那么一丝丝可能?


假如今生注定不能在一起,那么今晚,她愿意以一个女人的身份,为他绽放,去报答他的情意。



他颤声道:“您看见的像女子的谢大人,会不会是……”


“会不会什么?李茂全,你今日说话怎地吞吞吐吐的?”


李茂全苦笑。


他不是有意让主子着急,只是他的这个想法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了。


然而,万一呢?


万一真如他所猜想的,那他就是大功臣了,也为主子分了忧了。


于是,李茂全深吸一口气,凝神道:“奴才也只是猜测。皇上,您去谢府探望谢大人那日,奴才曾在府中见过谢大人的妹妹。”


谢欺程的妹妹?


萧帝江闻言,微微挑眉,道:“继续说下去。”


“说来也是奇事,那谢大人的妹妹,竟与他是一胞所生的龙凤胎,两个人不论是长相,还是身形,都几乎一模一样,差别只在一个是男子,一个则是美貌的小姐。奴才那日,便险些认错了。”


他这番话一出,便如滚滚惊雷般砸向萧帝江,他一下子便霍地站了起来,厉声道:“你这蠢奴才!为何不早些跟朕说?”


“皇上,”李茂全小心翼翼地道:“若非您说谢大人时男时女,依奴才这蠢脑子,如何能想得出来?毕竟……毕竟奴才所见的谢大人,一直都是男子。”


这话他其实没说全,应该说,他们主仆见到的谢大人,每次都是男子扮相。


如果说,当真谢欺程的胞妹曾经假扮过他面圣、参议朝政,那么,这便是欺君的大罪了。按律,当诛九族。


可是,这话他一介奴才可不敢说。


论不论罪,这说到底,还不是仅凭皇上一句话么?


他不敢再出声,而萧帝江则一遍遍地回想着过往跟“谢欺程”之间的种种。


难怪,她每次面圣时都离他这样远。


难怪,她总是莫名地畏惧他。


难怪,那个梦清晰得就像真实发生的一般。曾经感觉的怪异之处,都随着这个秘密的揭开迎刃而解。


谢白啊谢白,你瞒得朕可真是好苦啊!


若是不好好治一治你的罪,那可还当真是对不住你呢!



第014章付出代价


圣元五年九月十八,立冬前夕。


这一天,整个谢府张灯结彩,府中众人皆在为明日大小姐的婚事做着最后准备。


清苑的丫环下人们都被管家叫去了,为的是就明日婚礼的各种事宜做着最后的嘱咐。


而身为婚礼的主角谢木怜,倒是落了清闲。


说是清闲,然而她的心情实在是好不到哪里去。


她其实是不想嫁人的。


嫁了人,就不如在家中那般自由了。


若是嫁的是自己喜欢的倒也罢了,若是不喜欢,那这此后漫长的一生该多么无聊啊。


纵使那沈公子貌比潘安、才胜李太白,但谢木怜深知,终究,她是绝无可能爱上他的。


怎么可能会爱上呢?


世间好男儿千千万万,却只得一个萧帝江。


想到萧帝江,谢木怜忍不住又拿出怀中的玉佩细细摩挲着。


这块玉佩由白玉制成,通体晶莹剔透,无一丝杂质。


上面雕刻的是一株兰花,冰叶碧根,淡雅大方。


犹记得,当初萧帝江将这个玉佩赏赐给她时,曾笑言:“谢白在朕心中,便如同这兰花一般,有君子之姿,有傲视群芳之才。”


那时,她是怎么回应的?


谢木怜已经记不太清了。


左不过是恭谨地谢恩,然后战战兢兢,只盼着他早些让她退下罢了。



他怎么能够……


对一个男子动心呢!


他这样置大离江山于何地?置天下百姓于何地?


自此之后,萧帝江再也未曾招过谢木怜单独议事,任由其在翰林院供职。


如此一来,他虽怅然若失,但是谢木怜却是松了一口气。


每日对着翰林院上万册古髻,比对着君心莫测的帝王要轻松多了。


两人各有心事,等到谢木怜感觉到萧帝江投递过来的视线时,已经是半刻钟之后了。


“皇上,”她慌忙躬身道:“微臣死罪。”


“哦?”萧帝江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淡淡道:“谢白何罪之有?”


谢白……


谢木怜每次听到他这样唤她,便是一阵心惊肉跳。


如果是谢大人、谢欺程也就罢了,她会谨记自己现在扮演的是哥哥。


可是谢白的话,因与她名字前两个字同音,便让她总是会忘却了自己身处何地,自己现在代表的是谁。


“微臣方才一时出神了,在皇上面前,此乃大不敬之罪。”她低着头道。


从当初大半年的随侍君侧,到后来每日早朝站在队伍最末,谢木怜也自认有几分了解他的性情了。


当今天子是明君,错了便是错了,坦然承认即可。


只要不是大事,通常都会被宽待。


而若是想试图欺瞒,那换来的将是更大的后果。


果然,她说完这句话,萧帝江便笑了。


“谢白必是在忧心国事吧?朕又怎会怪白?”


谢木怜听闻此言,背上冷汗涔涔,若当真是心忧国事也就罢了,但偏偏她不是。


但是此时此景,她也只能顺着话应了,“微臣谢皇上体恤。”



第002章失心疯


萧帝江也不知自己是为何发了失心疯要召她来的。


明明当年是他自己决定暗断情丝,将这份注定不容于世的感情掩埋在心底的。


也许,是今天早朝时看见她掩袖咳嗽了两声。


也许,是因为他对着后宫妃嫔都失去了性致。


他忽然很想知道,自己一直以来对她到底是存了什么样的心思。


想到这里,他漠声道:“上前一步。”


“是。”谢木怜忙往前迈了一步。


萧帝江却犹嫌不够,继续道:“到我身畔来。”


身畔……


谢木怜吓得一股寒气从脚心冒至头顶。


但是到底不敢反抗,便顺从地绕过桌案,走至他的身侧。


萧帝江坐着,但是谢木怜可不敢坐。


可是就这么站在他身旁,看着他明黄的龙袍和白玉的束发玉冠,她又觉得好像有些逾越了。


左思右想,都想不到好的办法,便只好跪了下去。


这样,总算是和坐着的君王身子平齐了。


两年多了,这还是她第一次离他如此之近。


近得萧帝江都能看得清她脸上细细的绒毛。


“把头抬起来。”


“是,皇上。”


谢木怜微微抬头,但是依旧垂着眸,不敢与他目光对视。


对于萧帝江来说,仅这样便已经足够了。


他看着她,斜飞的眉,灵动的凤眼,鼻子笔挺,唇很薄。


这样一张脸,生得那般让人惊艳。


单单是素颜,就让人移不开眼。


倘若是上了妆,又该是何等模样?


但偏偏,却是男人,是男人!


不由自主地捏住她小巧的下颌,萧帝江皱眉道:“怎地瘦成这样了?”


他的指腹温暖干躁,但是谢木怜却感觉浑身如坠冰冷深渊之中。


她垂眸恭敬地道:“回皇上,不过是前阵子病了,过段时日就好了。”


其实哪里是病了,是她因为日日小心,总是难以安寝,所以才比两年前瘦了。


她的话恭谨又小心,萧帝江何尝听不出来?


为君者,自来便是与孤寡相伴的。


不能有朋友,不能有完全信任之人。


他自懂事时起便知晓,也早已习惯。


但不知为何,当谢木怜守着臣子的本分小心回复时,他的心中又涌起淡淡的不悦。


松开手,他问道:“家里可有侍奉的侍妾?”


谢木怜不知他怎会忽然问到这个,闻言微微有些诧异,但还是回道:“回皇上,微臣在家中一应俱是由娘亲和丫环照料。”



萧帝江也不知自己是为何发了失心疯要召她来的。


明明当年是他自己决定暗断情丝,将这份注定不容于世的感情掩埋在心底的。


也许,是今天早朝时看见她掩袖咳嗽了两声。


也许,是因为他对着后宫妃嫔都失去了性致。


他忽然很想知道,自己一直以来对她到底是存了什么样的心思。


想到这里,他漠声道:“上前一步。”


“是。”谢木怜忙往前迈了一步。


萧帝江却犹嫌不够,继续道:“到我身畔来。”


身畔……


谢木怜吓得一股寒气从脚心冒至头顶。


但是到底不敢反抗,便顺从地绕过桌案,走至他的身侧。


萧帝江坐着,但是谢木怜可不敢坐。


可是就这么站在他身旁,看着他明黄的龙袍和白玉的束发玉冠,她又觉得好像有些逾越了。


左思右想,都想不到好的办法,便只好跪了下去。


这样,总算是和坐着的君王身子平齐了。


两年多了,这还是她第一次离他如此之近。


近得萧帝江都能看得清她脸上细细的绒毛。


“把头抬起来。”


“是,皇上。”


谢木怜微微抬头,但是依旧垂着眸,不敢与他目光对视。


对于萧帝江来说,仅这样便已经足够了。


他看着她,斜飞的眉,灵动的凤眼,鼻子笔挺,唇很薄。


这样一张脸,生得那般让人惊艳。


单单是素颜,就让人移不开眼。


倘若是上了妆,又该是何等模样?


但偏偏,却是男人,是男人!


不由自主地捏住她小巧的下颌,萧帝江皱眉道:“怎地瘦成这样了?”


他的指腹温暖干躁,但是谢木怜却感觉浑身如坠冰冷深渊之中。


她垂眸恭敬地道:“回皇上,不过是前阵子病了,过段时日就好了。”


其实哪里是病了,是她因为日日小心,总是难以安寝,所以才比两年前瘦了。


她的话恭谨又小心,萧帝江何尝听不出来?


为君者,自来便是与孤寡相伴的。


不能有朋友,不能有完全信任之人。


他自懂事时起便知晓,也早已习惯。


但不知为何,当谢木怜守着臣子的本分小心回复时,他的心中又涌起淡淡的不悦。


松开手,他问道:“家里可有侍奉的侍妾?”


谢木怜不知他怎会忽然问到这个,闻言微微有些诧异,但还是回道:“回皇上,微臣在家中一应俱是由娘亲和丫环照料。”


当初本来是准备给她哥哥谢欺程娶亲的,但是他因为生了重病,生怕耽误了对方,便坚持不肯。


谢学士和谢夫人见他如此坚决,便也只得作罢了。


萧帝江闻得此言,心情又好了一些。


他淡淡道:“你去稍坐一阵,等下陪朕一道用午膳吧。”


谢木怜听了这句话,心中暗暗叫苦。


陪皇上吃饭,哪能吃好?


何况,她此刻就饿得不行了。


虽如此,她还是恭敬地应了,起身走到书案下方的一张椅子上坐了,盼着时间快些过。


说是坐,也不能如在家中那般随意。


谢木怜一直绷着背,挺得笔直,好似幼年第一次上学时一般。


大离朝的官家小姐们,都是会读些书、认些字的,毕竟以后嫁


了人,身为一家主母,还是需要管账的。


但是相比其它人,谢木怜书读得却略多了些。


她虽学了《女则》、《女诫》,但是也喜欢史书、话本和一些杂书。


她爹爹谢章是翰林大学士,见识不凡,见到女儿喜欢读书,很是高兴,便请了名师来家中,给谢木怜一对一讲学。


也因此,在三年前皇帝登基后开科考之时,她才得以替代突然病重的哥哥报名。


这之后,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她竟然一路畅通无阻地过了乡试、会试和殿试,被皇上钦点为状元。


她就这么一直挺腰端正坐着,直到殿中传来一声声的“咕噜”声方才忽然惊醒。


正奇怪是什么声音,却见案后的皇帝一直盯着她,眼神似笑非笑。


她这才幡然醒悟,原来,是她肚子在叫。


一瞬间,她脸涨得通红,感觉自己的脸都在今日丢尽了。


“来人,摆膳。”萧帝江轻笑道。


直到各色精致的菜肴上桌,谢木怜脸上的红霞都还没褪去。


好在萧帝江是个善解人意的君主,他只字不提她刚刚丢人的事,只是夹箸慢条斯理地用膳。


眼见得谢木怜一小口一小口吃得极慢,萧帝江忽地将桌上的几道菜每样各夹了一大箸至她碗里。


“朕命谢白将这些都吃完。”


“皇上……”谢木怜看着自己碗中堆成小山高般的菜肴,略微有些无奈。


她是饿了。


可是,这些也太多了吧!


“怎么,”萧帝江瞧着她微微不情愿的神色,冷然道:“谢白可是嫌弃朕了?”


毕竟他刚才用的是自己的筷子,而非公筷。


谢木怜被他吓得一抖,慌忙起身跪下,低头道:“微臣不敢。”


萧帝江瞧着她这样子就是一阵生气,却又说不清自己到底在气什么。


眼见她低着头,挽在梁冠里的发丝雅青浓密,衬得那一段脖颈愈发雪白如玉,他一下子就气息又有些不稳了。


罢了罢了……


跟她置什么气!


“起来用膳。”他冷声道。


“是。”


谢木怜忙从地上起身,再次在位子上坐好。


这次,她什么也不说了,认真地吃起来。


吃了小半个时辰,她实在是吃不下了,而且,眼看着桌上居然有一盅酒酿小圆子,她忍不住有些馋。


萧帝江本就一直凝神看着她,自是将她的眼神一下不落地瞧在眼底。


于是示意一旁的太监总管李茂全给她盛了一碗。


“吃不下就别吃了,把这个喝了吧。”


“谢皇上。”谢木怜忙小心地跟他笑着道谢。


看着她如玉的面容和那耀眼的一笑,萧帝江忍不住微微错开眼,将眸光投向别处。


皇宫中的御厨,果然不是外头能比的。


谢木怜觉得这是自己此生吃过的最好的酒酿了。


米酒醇香,汤圆软糯,虽是简单的食材,但是也不知道加了什么,居然比明芳斋的要香一百倍。


她就这么一口一个,不知不觉间,竟把一整碗都喝光了。


一时饭毕,漱了口,看着宫女们撤席,谢木怜忙起身让出地方。


这一站起,她陡然间一阵天旋地转,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倒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皇上。”


看清抱住自己的人,谢木怜吓了一大跳,瞬间清醒了一些。




还不待他想明白,只见萧帝江轻轻抚着窗前的一盆兰草,淡笑道:“君子不强人所难,爱白既不愿,朕今后自会断了念想。”


说完,他又看一眼垂手站在那里的谢欺程,想从他面上看出一丝一毫的难过。


但他失望了。


听完他的话,谢欺程只是微微有些疑惑,但是很快便露出更加恭敬的表情,低头恭声道:“微臣遵旨。”


一下子索然无味,萧帝江淡淡道:“爱白好生歇着吧,盼早归朝堂。”


“臣恭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谢欺程忙跪下磕头拜送。


萧帝江出了清苑,谢章自是各种挽留,想请他在府中用膳。


然而他此刻委实情绪不佳,挂在心上的人谨守着君臣之礼,对他没有丝毫的意思,他是有苦难言,又不能为外人道,却哪里还有吃饭的心思?自然是直接推拒了。


直到送他出了府门,谢章这才收了一直的强颜欢笑,忙令下人将府门紧闭,而后匆匆走至谢欺程的清苑。


到了那里,人都聚齐了。


除了谢欺程,还有谢夫人、谢木怜。


“程儿,刚才没露馅吧?”谢章问道。


谢欺程摇摇头。


“爹,皇上怎么忽然来了?”谢木怜问。


“哎,我也不知他怎么忽然来了兴致。”


谢章说完,总觉得哪里不对。


于是盯着女儿,沉声道:“白儿,你老实跟为父说,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本朝皇帝是明君,的确曾探望过病重的臣子。


但那臣子是三朝元老,七十多岁的人了。


而谢木怜假扮的谢欺程,不过是小小的六品翰林院侍读。


怎么想都是说不过去的。


谢章话落,谢欺程也看着妹妹,神色凝重地道:“白儿,方才皇上跟我说,‘君子不强人所难,爱白既不愿,朕今后自会断了念想。’他这话,你可知是何意?”


宛如一滴水溅入了滚烫的油锅,谢欺程这句话一说完,谢章和谢夫人瞬间更加吃惊起来。


“白儿,”谢夫人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惊慌中眸中已经带了泪,她颤声道:“皇上……皇上已经发现你的身份了?”


“娘,不是的。”


没想到她苦苦藏着的隐秘,没想到还是被家人知晓了。


谢木怜尴尬地道:“皇上以为女儿是男子,对我……对我有龙阳之好。”


房内一下子静了一瞬。


很快,谢欺程便开始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第008章欺君之罪


萧帝江对谢木怜有特殊情感一事被众人知道的最终结果就是:谢学士和谢夫人准备尽快把女儿的婚事定下。


现在的情况是,皇上对她有心,但是碍于她男子的身份而苦苦压抑。


万一将来某日皇上发现了她的真实身份,届时谢氏的罪责就难逃了。


欺君之罪上再加一罪,下场可想可知。


只有让她出嫁,让谢欺程重回翰林院述职,让皇上确定自己喜欢的人的的确确是一个男子,这才有可能真如他所言的逐渐断了念想。


那样,谢木怜和谢府众人才能真正的平安。


对于爹娘的决定,谢欺程也是赞同的。


他是男人,让他面对皇上,他并不害怕。


可是妹妹是女子,还是一直被他捧在手心里宠爱着长大的,怎么能进入皇宫那种地方?


他不愿意她卷入深宫的争斗,去与那么多女人抢同一个男子。


凭谢氏的家世,给她许一个品性好的世家公子不是难事。


爹娘和哥哥都是一样的决定,谢木怜拗不过,便只得随他们去了。


于是,谢府便开始四处张罗了。


每日里,都有京中的红娘们上门,她们拿了谢木怜的生辰八字,又见了她的相貌,一番夸赞后,便又去了别府,相适龄的世家公子。


这种感觉让谢木怜极为不舒服,她感觉自己如同市集里的货物般任人挑拣。


又忍了几日,她实在是在家中待不住了,便如同往常一般,偷偷穿了男装溜出门。


到了常去的酒楼,谢木怜听了一出话本子,是往日听过无数遍的《长恨歌》,讲的是唐明皇和杨贵妃的故事,只觉得甚是无聊。


待那说书的快要讲完,谢木怜招手喊来店伙计,扔了锭银子过去,“让那先生下个故事讲些本朝的,最好讲些我朝将士们的威武事迹。”


伙计拿了银子,自然将事情办得妥帖漂亮。


很快,说书先生便开始讲起北地的事了。


他讲到威武将军带领北地军民齐心抗敌,重挫胡人时,酒楼上下霍地爆发起连串的掌声。


谢木怜也听得激情澎湃,伸出手大力鼓掌。


拍了一阵,刚把手松开,忽地一旁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道:“这威武将军当真是少年英才!”


“不错,我大离有此良将,何愁胡虏不灭?”


谢木怜下意识地接口,满口赞叹。


然而,刚刚话落,她忽然感觉这声音甚为熟悉,似乎就在哪里听过一般。


她于是收回投递在楼下戏台上的视线,转过身来。


这一看,她正在剥松子的动作立时便顿住了,整个人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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