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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吹过,为塘河村的夏夜增添了几分凉意,白天的闷热也降下来许多。李二狗老爹从小死的早,只留下了一个小妈和自己相依为命,两人就靠两亩地过活,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
主角:陆诗琪陈叔 更新:2023-08-01 13:3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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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陆诗琪陈叔的其他类型小说《绝美佳人》,由网络作家“陆诗琪”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夜风吹过,为塘河村的夏夜增添了几分凉意,白天的闷热也降下来许多。李二狗老爹从小死的早,只留下了一个小妈和自己相依为命,两人就靠两亩地过活,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
夜风吹过,为塘河村的夏夜增添了几分凉意,白天的闷热也降下来许多。
李二狗老爹从小死的早,只留下了一个小妈和自己相依为命,两人就靠两亩地过活,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李二狗从小便会在塘河里捉鱼,一方面可以给自己小妈弄点荤腥,一方面还可以卖点鱼给村里的乡亲,赚钱家用。
“嘿嘿,明天的菜又有了。”
李二狗从塘河里冒了出来,看着手中那一尾鲶鱼,忍不住笑了起来。
“日不死的二狗子,你大半夜的在河里干啥呢?吓死老娘了。”
正当李二狗心里高兴的时候,不远处的水跳上传了一个女人的责骂声。
借着月光,李二狗定睛一看,只见一个上身穿着印花格子短衫,下身穿着一条浅蓝色长裤的婆娘正在河边洗衣服。
这女人名叫李秀芬,是村里出了名的小寡妇,她长的好看,条子有正,特别是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能勾了男人的魂儿似的,不过李二狗不咋的喜欢这婆娘,因为他听说这婆娘风评不太好。
“嘿嘿,秀芬婶儿,你这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河边来洗澡,不怕被水鬼给拖走啊?”李二狗嘿嘿一笑,游上了岸。
农村女人性格泼辣,嘴上也是不饶人,听李二狗这么说,她轻啐一声,斥道:“呸,水鬼没有,你这样的小色鬼倒是有一只。”
说着,她又继续洗起了衣服。
李二狗老爹死的早,高中还没上完就辍学了,平日里尽喜欢干一些扒灰的事儿,村里的这些娘们都不太待见他,李秀芬也不例外。
瞧见李秀芬不待见自己就算了,居然还说自己是色鬼,这让李二狗心里很不爽,心想你这婆娘瞧不起老子,老子捉弄捉弄你。
眼珠子咕噜噜一转,他一脸坏笑地走到李秀芬身边,笑道:“秀芬婶儿,我听说女人的地不被男人犁,会很难受,要不我给你犁犁地?”
接下来的气氛有些诡异,张立文说了好多婚前相处的必要性,但是陆诗琪对这些兴趣并不高,只是听着微笑着并不表态,心中却已经将他划分判出界。
两人在咖啡厅里坐了近一个多小时,最后陆诗琪肚子有些饿了实在是听不下去他的长篇大论这才出口制止他说还有事情想要先回去。
张立文似乎也看出陆诗琪的态度,有些失落的点点头,伸手去按了服务铃准备埋单。
看出他生性小气,陆诗琪主动开口说道:“我来埋单吧,奶茶点过来给我喝的嘛。”
“不用不用。”虽然小气,但在这点上还算是有绅士风度,张立文拒绝说道:“哪里有让女士埋单的道理,这是我应该做的。”
见他这样说,陆诗琪没有再坚持。
服务员很快就来了,看了下餐单又盯着张立文看了好一会儿,嘴角带着笑意说道:“您好,一共15元,谢谢。”
张立文点点头,从口袋里将钱包掏出,将钱递过去给服务生。
陆诗琪拿了包准备起身离开,突然站起身来的时候面前的张立文欠身过去将她桌前那杯没有喝完还剩大半杯的奶茶直接端过,仰头就一饮而尽。
陆诗琪彻底有些看傻掉,就连拿了钱转身想走的服务员也愣在了原地。
张立文放下手中的杯子,伸手擦了擦嘴角,再抬头看见陆诗琪那傻愣掉的表情和服务员那目瞪口呆的样子,有些拘谨的解释说道:“我,我只是不想浪费。”边说着话,脸有些不自然的红了起来。
陆诗琪愣了好一会儿,这才反应过神来,扯了扯嘴角,各种无力的感觉,转过身朝门口过去,心里开始有些后悔自己在网上寻找相亲的对象,或许她该试试一些正规的婚姻介绍所的。
张立文的事情过去之后陆诗琪直接就注销了网站上的账户,找了一家正规的婚姻介绍所报名,然后开始相亲寻找那个能第二天就跟她去民政局领证结婚的人。
下班时间到,陆诗琪将自己手上未完成的工作收拾了下,准备下班,今晚她有个相亲约会,她得回去一趟,按外婆说的,至少得换件衣服化个妆。
见她要走,坐在她对面的林艳探过头问道:“陆诗琪,你晚上不会又相亲吧?!”
陆诗琪笑笑,点头,“嗯,约好了。”
“天哪!”林艳不禁抚额,有些夸张的看着陆诗琪说道:“陆诗琪,你要不要紧啊,至于这样么?一周7天你竟然有六天都在相亲!”
陆诗琪笑笑,没说话,她确实这周相了六天看了八个男人,如果再没有找到合适可以结婚的,下周她估计还得这么看下去,或者考虑把量加大。
“虽然说你今年二十八年纪是不小了,但你至于这么恨嫁么?”林艳是一个不婚主义者,提倡享受当下,实在是很难理解,陆诗琪这样的行为。
“对,我恨嫁,如果可以,我并不介意那个男人明天就带着我去领证。”陆诗琪笑着提着包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办公室。
林艳看着她,摇着头说道:“你真的是疯了。”
陆诗琪笑笑,提着包转身离开。
一旁另一个办公桌的张玲也提着包站起身来,看着陆诗琪说道:“我也回去,一起走吧。”
陆诗琪点点头,两人一起出了办公室。
到公司楼下大门口的时候,平时话并不多的张玲看着陆诗琪说道:“找一个能明天就跟你去领证的男人并不难,但是结婚之后能陪你过一辈子的男人太不易。”
陆诗琪转过头看她,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张姐。”
张玲轻叹声,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样着急着结婚,但是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情,千万别草率,今天见面明天领证的男人也许可能给你婚姻,但是他给不了你感情。”
陆诗琪只是淡笑,嘴角带着苦涩,心底无声的低喃,她要的从来不是感情。
看着她,张玲忍不住说道:“陆诗琪,其实你知道陆总他对你——”
听得出她想要讲什么,陆诗琪直接不给她开口的机会,直接打断她的话,说道:“张姐,我跟陆总只是上司跟下属的关系,再进一步也只是学长跟学妹的关系,没有其他!”
张姐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轻叹的摇了摇头。
回到家的时候外婆还在串着那红色的小布袋,串一个可以得二分钱,她每天都要坚持串一千个。
将手中的包放到沙发上,陆诗琪有些无奈的说道:“外婆,你眼睛不好,别再弄这些了。”
其实她们并不缺钱,陆诗琪的外婆之前是一名中学教师,现在就是退休了之后每个月还可以拿到三千多的退休金,加上陆诗琪有自己的工作,两个人生活根本就花不了多少钱。
陆诗琪的外婆推了推鼻梁上的老人眼镜,说道:“没事,反正每天在家里也无聊,弄几个袋袋。”说着放下手中的竹签,抬手看了看表,再抬头看着陆诗琪说道:“小馨,快去换件衣服洗个脸,刚才你隔壁的顾奶奶说了,约了那男孩晚上7点,在咖啡厅里等你。”
陆诗琪点点头,“好了,我知道了。”说着拿过包进了自己的房间。
将包往床上一扔,整个人有些无力的躺着,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打起精神开衣柜找衣服。
待陆诗琪依约到达上岛咖啡的时候,那个同她相亲的男人已经到了,正坐正了身子似乎在想什么。
“扣扣。。。。。。”陆诗琪伸手敲了敲桌面,唤回那人的注意力。
男人抬头,黑浓的眉毛下面有着一双深邃的眼睛,整个脸偏瘦却带着让人无法忽略的刚毅,单从外表上看,是一个极出色的男人。
男人盯着陆诗琪,开口问道:“舒小姐?”
收回目光,陆诗琪点点头,将手中的包放到一旁,在他对面坐下,看着他开口问道:“郭天军?”
男人点点头,看着陆诗琪问道:“吃过了吗?”
“我吃过了,我喝咖啡就好。”自从上次张立文的事情之后,陆诗琪可不敢多要别的,虽然并不太喜欢喝咖啡,但是相比起那一大杯的奶茶,将咖啡喝完会比较容易些。
男人点头,没再多问,直接按了服务铃,不过除了咖啡之外,男人还点了份干果拼盘。
这家咖啡厅的效率还不错,没一会儿就把陆诗琪点的咖啡和那干果拼盘给送过来了。
给咖啡倒了砂糖,端起轻啜饮了口,重新放下,陆诗琪抬眼看着眼前的男人,问道:“你有什么要问的吗?”今天这个男人跟她之前相的男人似乎有些不太一样,太过安静。
郭天军看着她,只淡淡的开口说道:“女士优先。”
“还是你先问吧,我的要求比较特殊。”陆诗琪倒是不介意谁先谁后,只是她的要求有些特别,并不是一般人可以接受的,这也就是她一周看了八个却一个合适的对象都没有找到的原因。
“不用,我的情况也比较特别。”男人只是淡淡的说。
陆诗琪不再强迫他,直接问道:“你介意明天就去跟我领证结婚吗?”
陆诗琪到咖啡厅的时候已经迟到五分钟了,顾不上去洗手间重新整理妆容,直接按着短信上的提示朝那靠窗的座位过去。
她不喜欢迟到,因为这显得很不礼貌,但是今天下班的时候由于有一个文件赶着交,所以在整理文件的时候多费了点时间,加上时间定的比较急,等她再从办公室出来到这已经是这个时候了。
陆诗琪到的时候靠窗的位置上已经坐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就是陆诗琪今天晚上准备要相亲的对象。
这个男人三十一岁,是一位中学教师,是她在百合网上交友认识的,两人做过简单的交流,交换了照片,其他没有多聊,然后便直接约了时间出来见面了。
走到那靠窗的位置旁边,陆诗琪出于礼貌,出声问道:“请问你是张立文吗?”
男人抬起头来,看了陆诗琪一眼,从位置上站起身来,点头说道:“是,你是舒小姐?”
他站起身来,陆诗琪才发现他跟之前网上给他的照片有比较大的出路,带着眼镜消瘦的两颊看上去似乎比实际年龄要老上许多,身材也过于瘦小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身高似乎也没有资料上的175公分,目测肩膀的高度顶跟一舒六八穿着平底单鞋的自己差不多。
不过纵使本人跟之前资料上的出路过大,陆诗琪依旧是尽量保持着微笑,点头淡笑,“嗯,陆诗琪。”说着将手中的包放到位置上,抚了下套装的裙摆坐到那软沙发上。
她不需要帅哥美男,只要是老老实实的人就行。
见她坐下,男人这才重新坐下身子,盯着陆诗琪看了好一会儿,似乎有些尴尬,略显得有些局促的说道:“你,你要喝什么?”说着将一旁的点菜单推过来放到陆诗琪的面前。
陆诗琪没有过分的客气拒绝,拿过菜单随手翻看着,下班直接就从公司到这里,确实还没有吃东西。
张立文微坐直身子,两手规矩的放在桌上,那表情看着似乎有些过分紧张,眼睛时不时朝陆诗琪手上的菜单看去,吞咽着口水。
他的异常陆诗琪自然有些感觉得到,抬眼看了他眼,最后将菜单阖上,推递过去给他说道,“你来点吧,我只要一杯奶茶。”
闻言,对面的人似乎一下有些放松了下来,点点头接过,也没再看菜单,直接便按了服务铃。
陆诗琪似乎有种错觉,但摇摇头,没有多想。
服务员很快就拿着记菜单过来,带着专业的微笑问道:“晚上好,需要点餐吗?”
陆诗琪点点头,转过眼看着张立文,她懂基本的社交礼仪,公众场合让身边的男士做主。
服务员的目光顺着陆诗琪朝张立文看去,依旧是那淡淡的微笑,专业且大方。
张立文将手中的菜单阖上,推放到一旁,抬头看着服务员说道:“一杯热奶茶。”说着又转过头去问了下陆诗琪,“要热的吧?”
陆诗琪点点头,“对,热的。”
服务员点头,拿笔记下,再抬头看着张立文,等他接下来要点的东西。
张立文没再说话,也不再看那服务员,转过头去看着陆诗琪,消瘦的脸上就连带着笑也看上去很苍老。
陆诗琪微微有些愣住,看看他,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服务员。
服务员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张立文接下去再点东西,略有些尴尬的开口问道:“先生,请问还要点些别的吗?”
张立文转头看了服务员一眼,想了会儿,说道:“请给我一杯白开水,其他不需要了,谢谢。”
陆诗琪一愣,看着他有些说不上来自己此刻是什么感觉。
相比起陆诗琪,身边的服务员也是被雷得有些外焦里嫩,看着张立文不死心的又问了句,“您好,您是说只要一杯热奶茶?”
“还有一杯白开水。”张立文提醒她说道。
那服务员抽搐的扯了扯嘴角,最后只能尴尬的点头请他稍等,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看着陆诗琪,那表情像是有些同情。
虽然被他这样的行为有些‘震惊’到,陆诗琪还是尽量脸上保持着微笑。
对面的张立文似乎对陆诗琪的印象不错,看着陆诗琪问道:“舒小姐是做什么的?”
“只是一般公司的职员。”陆诗琪淡笑着回应,具体并不打算跟他多说。
男人点点头,开始自我介绍起来,原来他是一名中学教师,主要教初中语文。
陆诗琪只是听着,时不时的点头应和。
服务员很快就把奶茶和白开水端上来了,依旧是刚刚的那个女生,只是这次过来跟刚刚的态度完全不同,脸上那专业的笑容没了,放下杯子的时候甚至没有体贴的移到客人面前,直接扭头转身就走。
张立文对服务员的态度似乎有些习以为常,没有任何不悦的情绪,接手服务员的工作将奶茶移至陆诗琪的面前,陆诗琪点头低声说了句谢谢。
两人就这样坐着,简单的介绍过后张立文显得有些拘谨,朝陆诗琪笑笑却不知道找话题聊天。
陆诗琪这算是第一次相亲,原本就对婚姻不抱太大的期待,目的也只不过是想找个想结婚的人一起结婚,完全是为结婚而结婚。
张立文虽然有些小气,看上去也显得有些拘谨不够大气,但是也看着比较老实憨厚,另外工作也相对的稳定,她不想再去浪费时间再去看下一个男人,原本她就不期待太多,过得去不作奸犯科她都可以接受,因为她接受的是婚姻,不是爱情。
看着他,陆诗琪开口问道:“你介意我们这样直接马上明天就去民政局登记结婚吗?”
闻言,坐在对面喝水的张立文被水呛了一下,没有去动那包服务员送上来的纸巾,直接用手擦了擦嘴,看着陆诗琪问道:“你,你说什么?”
陆诗琪微皱眉头,小气可以接受,她可以看的长远些只当他是节省,但是不讲卫生这点让她有些难以理解。
忽视掉他的动作,陆诗琪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我说你介意我们这样直接马上明天就去民政局登记结婚吗?”她不要麻烦,既然只是婚姻无关于任何其他,那么直接领证便是最终目的。
气氛似乎有些尴尬,好一会儿张立文才看着陆诗琪有些干笑着问道,“呃,我们,我们都还不了解彼此,这样……这样是不是太快了点?”虽然他对眼前的这个女人很有好感,长得漂亮气质也好,娶回家当老婆以他的条件算是赚到了,但是她这样如此着急的结婚,该不会是有什么生理或者心理问题吧?
陆诗琪摇头,只说道:“这是我唯一的条件。”
张立文不想错过条件这么好的女人,但是又不免担心她如此着急结婚的原因,最后只能折中的商量着说道:“或者,或者我们可以先相处着,一两个月之后,大家有一个大抵的了解,我们再结婚你看怎么样?”
陆诗琪摇摇头,不再说话。
“其实,婚前先了解清楚还是很有必要的,比如两人的性格,相处了才知道合适不合适,难道不是吗?”张立文有些不死心的说道。
陆诗琪看了他一眼,端起奶茶喝了一口。
接下来的气氛有些诡异,张立文说了好多婚前相处的必要性,但是陆诗琪对这些兴趣并不高,只是听着微笑着并不表态,心中却已经将他划分判出界。
像当初领结婚证那样,离婚也是在一个不明媚的早晨。
明明还是工作日的早上八点,办理处外便排起了长队。
可这么多人里,陆诗琪发现,自己和陈叔还是排在了第一。
九点,大门打开,两人坐在了婚姻登记员面前。
登记员检查过证件后,照规矩提问:“你们是为了什么离婚?”
陈叔淡淡道:“性格不合。”
陆诗琪看着桌上交出去的结婚证,垂下眼睑:“……没有感情了。”
那个‘了’字,萦绕在她舌尖,似乎想制造一种假象,骗自己陈叔曾对她有过感情。
登记员听多了这种理由,见陈叔不停看手表,皱眉问:“有急事?”
陈叔微怔:“抱歉,我十点还有个手术。”
登记员看看两人。
一个冷漠无比,一个心魂垂死。
他叹着气收起表格:“那行吧,离婚冷静期三十天,三十天后,你们准时一起来领离婚证,逾期就会撤回离婚申请。”
办理完,也才九点十八。
陈叔习惯性的为陆诗琪打开副驾驶的车门,陆诗琪迟疑了一步,停下了。
“你快去医院吧,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陈叔只犹豫了一瞬,便关上车门,干脆的说:“行,我先走了。”
尾气喷在陆诗琪脚边,她目送陈叔远去,鼻尖酸楚不已。
她深吸一口气,想要压下泪意,这时,一滴鼻血却滴了下来。
砸在地上,一滴又一滴。
怎么也止不住。
“怎么回事……”她有些慌乱,无措的蹲在路边,仰着头。
直到用完一包纸巾了,仍是无用。
陆诗琪只好匆忙打车去了医院。
南城第一附属医院,脑科。
陆诗琪拿着重新拍的片子,她攥紧手看着郑医生紧皱的眉头,像一个被套上绞刑绳的可怜囚徒。
好半天,郑医生才轻声道:“我们可能要把化疗的时间提前。”
陆诗琪怔住了,喉咙发紧:“提前多久?”
“明天,你做好准备。”
陆诗琪从诊疗室出来,视线茫然的看着走廊的白光灯。
灯光冰冷而刺眼。
好半天,她松开手里紧攥的处方单,对自己说:“别怕,做完就好了,别怕……”
深吸一口气,她振作起来,拿着处方单去一楼缴费。
缴费处。
陆诗琪看着缴费单上的四千八的金额,手有些抖。
这只是一个月的口服药药钱,后续还有化疗费和手术费……
交了钱,她心情沉重的拿着处方单和缴费单去排队拿药。
黄色的等候线站满了面带愁容的人。
陆诗琪捏着单子,正要排队,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你到医院做什么?”
她僵硬的转过身,果然是陈叔。
他一身白大褂,面色不太好。
陆诗琪手下意识的将单子往后藏:“没什么……”
这时,一个清脆女声插嘴:“傅医生,请问她是?”
陆诗琪这才看到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同样穿着白大褂的漂亮女医生。
她对陈叔的态度亲昵自然,正好奇又堤防的看着自己。
陆诗琪的心无端一沉。
却听陈叔淡然回:“我的前妻。”
“是……”陆诗琪怔在原地,心口一瞬的疼,她低下头喃喃道,“我们离婚了。”
即便还没拿到离婚证,在陈叔心里,他们离婚了。
女医生眉头一挑,却是上前一步,伸出手来:“你好,我叫彭娇,是阿城的助理医生。”
她亲热的叫他阿城……
“你好……”陆诗琪怔然的伸出手,这时,一个推着轮椅的中年男子着急的路过,没注意撞了她一下。
陆诗琪拿在手上的单子散了一地。
“这是什么?”彭娇捡起了地上的处方单。
陈叔搬走的十天后,陆诗琪的稿费发了下来。
5089.5,有零有整。
看着稿费,陆诗琪惆怅的叹了口气,随即反应过来又打了自己一下。
她想了想,给林海发了消息:林哥,最近有零单子可以接吗?
没一会儿,林海打来电话,开口就问:“出什么事了?怎么缺钱了?”
陆诗琪沉默了一下,没有隐瞒:“我长了个肿瘤,是有些缺钱。”
她声音平静,像在讲一件小事。
刚开始知道这个消息时,她感觉天都塌了,但到现在她已经接受了命运给她的一击。
人活在这世上,总会受些挫折。
但无论如何,都只能往前走。
林海脑袋一懵,喃喃着:“怎么会这样?”
陆诗琪笑了:“其实还好,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只要积极面对,总能治好的。”
“可是……”可是那是癌症啊!
她没有卖惨,林海却感觉鼻尖一酸。
一个人积极的活着,似乎再多的同情都是不尊重。
林海答应下来:“我尽量给你找钱多的单。”
挂了电话,陆诗琪心上轻松了些许,她算着存款,只有三万不到。
之后,林海果然给她找了好些钱多事少的活。
这天林海给了单子后,又有些疑惑的说:“还有件事,有个女人跑来杂志社说要见你。”
“她说,是你妈妈。”
陆诗琪怔住了。
……
见面的地点约在一家陆诗琪很喜欢的餐馆。
陆诗琪穿了一件最体面的衣服,或许是想告诉要见面的人,自己过的还好,她不要担心。
陆诗琪走进书店,见到的却是一个面带焦虑的中年女人。
或许世上真有血缘相通,见到她的第一眼,陆诗琪就确认了。
是她。
她的母亲。
两人相对坐着,陆诗琪有些恍惚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她不知道说什么,只说了句:“你好”。
女人不断找着话说。
“你……你过的还好吗?”
“应该还不错吧,你是个漫画家,有房有车的,听说老公还是个医生,应该赚的很多吧。”
五岁以后,陆诗琪就再也没见过这个女人。
只有在外婆零星的言语中,知道她又再婚了,又生了孩子。
陆诗琪偶尔会想,她还记不记得她的第一个孩子呢?
会不会在下雪的日子,她也担心过那孩子穿得暖不暖?
外婆去世后,陆诗琪就再也没了她的消息。
可如今见到了,她面色疲惫憔悴,却完全没有要关心那个被她抛弃的孩子的意思。
她不像个寻亲的妈妈。
陆诗琪垂下眼,轻轻问:“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我儿子,不,你弟弟得了肝癌。”女人抓住陆诗琪的手,眼泪就下来了。
她絮絮叨叨,惶恐着急。
“他才十五岁啊,你救救他吧。”
“我实在借不到钱了,我只要十万,你肯定有的吧!”
“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这就是家人,可以为了救另一个人的命想尽办法。
可是……
陆诗琪眼神黯淡,轻轻说:“我离婚了,而且,我也得了癌症。”
女人愣住,然后丢开她的手,面色扭曲起来。
“我是你妈,我生了你,找你借十万,你居然说这种话!你还是人吗?!”
陆诗琪攥紧衣袖。
“我真的没什么钱……”
“啪!”
猝不及防的一巴掌,打得陆诗琪懵了,耳朵都是嗡嗡的响声。
“还癌症,你怎么不说你快死了!”
女人又指着陆诗琪骂了很久,直到被一个电话叫走。
陆诗琪呆呆坐了很久,才站起身离开,她没有坐车,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在路上。
走着走着,眼泪就糊了满脸,喉咙却发不出声。
哭得像五岁那年被抛弃的小孩。
“滴!滴!”
背后突然响起车喇叭声,陆诗琪愣愣转头,随即慌张抹去眼泪。
陈叔从车窗探出头,诧异皱眉:“你在哭什么?”
“没什么……”陆诗琪局促不已。
陈叔看着她低着头的样子,有些心烦,没了继续问下去的念头。
但还是说:“上车,我送你。”
陆诗琪微怔了一下,在陈叔不耐的眼神中上了车。
车中装饰几乎没变,之前自己编织的平安结也好好的挂在后视镜上。
陆诗琪不由自主的注视着陈叔,轻声问:“你今天不忙吗?”
“今天有点事,请假了。”
陈叔感觉到她的目光,微微皱眉,加速了车。
车又开了一会儿就停了下来,不一会儿,彭娇上了车。
她看着副驾驶的陆诗琪,脸上灿烂的笑顿了一瞬,随即热情打招呼:“夏小姐怎么也在?”
陈叔不在意:“偶然遇见了。”
陆诗琪转过头,视线停在彭娇的手表上。
那手表,和陈叔手上的是一对。
彭娇催促道:“快把夏小姐送回去,还要去接我爸妈呢,不要迟到了。”
“时间还早。”陈叔淡淡说。
接下来的时间,陆诗琪没有再说话。
她听着彭娇和陈叔的对话,心底有什么在缓缓撕扯,有些痛,更多是苦涩。
等下了车,陆诗琪目送着那车远去。
她和陈叔只是短暂的渡了一程,剩下的路,不属于她了。
回到家,陆诗琪收拾起了房子。
自从陈叔走后,她便一直维持着原样,如今,也该收拾出来。
整理书柜时,她却找出了两张演唱会的门票。
陆诗琪怔怔看着,这是去年她和陈叔一起买的eason的演唱会门票。
eason突发奇想,提前一年预售演唱会门票,仅限情侣购买,一人的价格可以获得两个席位,一年后两张券合在一起才能奏效。
门票的日期是九月十八日,就在七天后。
真巧。
陆诗琪久久看着两张门票,心底挣扎着。
“最后一次。”最后,她喃喃着,攥紧了票。
第二天,就是第二次化疗的日子。
陆诗琪躺在病床上,冰凉的药水蔓延全身,依旧让她痛不欲生。
但好在这次她已经有了准备,她穿了件陈叔遗漏的厚衣服,不至于像上次那样狼狈。
等身体缓过劲,陆诗琪拿着门票去急诊部找陈叔。
急诊部的护士却说:“傅医生不在,他最近经常请假呢。”
陆诗琪有一瞬的彷徨,她轻声说了‘谢谢’,走到陈叔的办公室门口。
办公室的门锁着,她踟蹰着,背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夏小姐又来找阿城吗?”
陆诗琪一转身,是彭娇。
陆诗琪不自在的说:“我有东西要给陈叔。”
彭娇打量了陆诗琪两眼,突然上前,拿出钥匙打开了陈叔办公室的门。
“请进,我想我们得谈谈。”彭娇态度强硬,像是这办公室的女主人似的。
陆诗琪愣了两秒,脚步却不由跟了进去。
这是她第一次进陈叔的办公室,里面的摆设一色的白,纤尘不染。
彭娇打开灯,幽幽的白光照得整个办公室亮得吓人。
手术还在进行,彭娇却是没办法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她看向面无表情的陈叔,轻声说:“阿城,我先走了。”
“嗯。”
陈叔的态度很冷淡,彭娇只能咬紧唇,转身离开。
两个小时后,手术室外面的红灯熄灭,随后,门被打开。
陈叔定定的看着溢出来就摘掉口罩擦汗的特罗普,脸上没有沮丧,眼底也没有歉意。
他想,手术应该是没有问题。
但他还是上前两步,问:“怎么样?”
“手术不算失败,但一切都要等病人醒了才能下结论。”
这个结果其实在陈叔的意料之中,但他在听到后还是不免心里一阵烦闷。
随后,陆诗琪被护士推了出来。
“先推去ICU观察两天,等病人醒了再转病房。”
郑施与对着护士嘱咐,说了一些注意事项。
就在这时,特罗普突然接了一个电话。
电话里面说了什么郑施与不知道,但从特罗普凝重的神色中可以看出,大概是什么紧急的事情。
果然,刚挂断电话,特罗普就一脸歉意看向他。
“郑医生,很抱歉,我们之前的一个病人情况突然恶化,所以我们必须要回国了,但是这位病人的后续情况你可以继续反馈给我们,我们不会放弃任何一个病人的。”
“好。”
事出紧急,特罗普和埃文斯只能匆匆告别,买了最近一趟回国的航班之后,赶去了机场。
……
ICU病房。
陈叔和郑施与站在外面,透过玻璃看着里面的陆诗琪。
她的脸色一如既往的苍白,好像一缕缥缈的烟雾,一个不注意就会消散在眼前。
“这几天她一次都没有醒来过?”
陈叔沉声问,距离那天动手术已经过了四天了,正常情况下一到两天就能醒过来。
“昨天做过一次检查,但没有检查出其他的问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昏迷。”
郑施与的神情依然凝重。
他担心,这段时间无缘无故的昏迷可能是病症加重的前兆。
如果真的到了这种程度,陆诗琪醒来的几率将会更低。
显然,陈叔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低声问:“她还会醒吗?”
郑施与没回答,但是两人的神色又凝重了几分。
这天夜里,正在休息室睡觉的郑施与,被值班的护士叫醒。
“郑医生,ICU的那位病人有情况!”
郑施与顿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他迅速的起身,急忙赶到ICU病房。
里面的机器正发出急促的刺耳声,他仔细的看着上面的波动,脸上浮现出一层惊喜。
陆诗琪的情绪出现明显的波动,可能快要醒过来了!
“快!快去通知傅医生!”
他下意识的想要让陈叔知道这个好消息。
值班的护士也知道急诊科的陈叔会经常来看望陆诗琪,点点头,跑向楼下。
急诊科今天是彭娇值班,她看到脑科的护士朝着她这边过来,眼神一闪,瞬间想到了陆诗琪。
她立刻起身,主动问:“你好,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请问傅医生在吗?”
彭娇宛然一笑,轻声说:“他在休息,如果有事的话我可以代为转告。”
“那麻烦你转告傅医生,那位病人可能要醒了。”
护士心想,她这么说,那位傅医生应该知道她说的是谁吧?
“好的,我会转告傅医生的。”
彭娇笑着应下,只是眼底只有暗藏的冷意,没有一丝笑意。
“谢谢啊。”
护士对着她很感激的一笑。
她将话带到后,没有多留,因为她是查房的时候发现了陆诗琪的情况,现在还有其他的病房需要去巡视。
彭娇看着她的背影,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攥紧。
陆诗琪,你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昏迷这么多天竟然还能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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