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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洞房后,王爷他每天缠着要亲亲全文

许瑾年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启隆三十八年。阴冷的牢房,潮湿的地板上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女人,气若游丝。女子衣着华丽,大红的凤袍上绣着的金丝云锦,彰显着她不菲的地位。但这件华丽的外袍上沾染了污物和深色的血迹,身上还有道道被皮鞭抽破的痕迹。最让人惶恐的还是,她的四肢竟然也不健全,只剩下一只手,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四肢残缺,美艳的脸上,遍染血迹,看了让人感到窒息。虽然整张脸上沾满结痂的污血,却依旧无法遮挡她那惊人的容貌。女子蛾眉如黛、俏鼻如玉、紧闭着的眼睑上浓黑翘卷的睫毛偶然随着她的受惊而微微闪动,她的皮肤很白,白得在这昏暗的空间里,像一块盈盈洁白的玉,像是在一堆破败的瓦砾中长出的妖冶的花朵。此人不是平凡人,正是新帝登基,曾经坐在他旁边的那位娇艳明媚、宠冠后宫的绝色皇...

主角:许瑾年夏侯音   更新:2025-07-11 01:3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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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许瑾年夏侯音的女频言情小说《入洞房后,王爷他每天缠着要亲亲全文》,由网络作家“许瑾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启隆三十八年。阴冷的牢房,潮湿的地板上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女人,气若游丝。女子衣着华丽,大红的凤袍上绣着的金丝云锦,彰显着她不菲的地位。但这件华丽的外袍上沾染了污物和深色的血迹,身上还有道道被皮鞭抽破的痕迹。最让人惶恐的还是,她的四肢竟然也不健全,只剩下一只手,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四肢残缺,美艳的脸上,遍染血迹,看了让人感到窒息。虽然整张脸上沾满结痂的污血,却依旧无法遮挡她那惊人的容貌。女子蛾眉如黛、俏鼻如玉、紧闭着的眼睑上浓黑翘卷的睫毛偶然随着她的受惊而微微闪动,她的皮肤很白,白得在这昏暗的空间里,像一块盈盈洁白的玉,像是在一堆破败的瓦砾中长出的妖冶的花朵。此人不是平凡人,正是新帝登基,曾经坐在他旁边的那位娇艳明媚、宠冠后宫的绝色皇...

《入洞房后,王爷他每天缠着要亲亲全文》精彩片段


启隆三十八年。

阴冷的牢房,潮湿的地板上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女人,气若游丝。女子衣着华丽,大红的凤袍上绣着的金丝云锦,彰显着她不菲的地位。

但这件华丽的外袍上沾染了污物和深色的血迹,身上还有道道被皮鞭抽破的痕迹。最让人惶恐的还是,她的四肢竟然也不健全,只剩下一只手,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四肢残缺,美艳的脸上,遍染血迹,看了让人感到窒息。

虽然整张脸上沾满结痂的污血,却依旧无法遮挡她那惊人的容貌。

女子蛾眉如黛、俏鼻如玉、紧闭着的眼睑上浓黑翘卷的睫毛偶然随着她的受惊而微微闪动,她的皮肤很白,白得在这昏暗的空间里,像一块盈盈洁白的玉,像是在一堆破败的瓦砾中长出的妖冶的花朵。

此人不是平凡人,正是新帝登基,曾经坐在他旁边的那位娇艳明媚、宠冠后宫的绝色皇后许瑾年。

许瑾年是被人灌醒的。千年人参外加天山雪莲熬制的汤药被每日里强行灌进她的嘴里,她没办法反抗。

许瑾年极其憎恶这些眼睛里发出莹莹绿光的老鼠,但她没有办法避开。

她的腿断了,被人齐刷刷的从大腿切断,血肉模糊,她被那个恶毒的女人弄成了人彘,却偏生只留下她一只手。

许瑾年知道,每当被人灌醒后不久,那个女人就会前来在她的面前炫耀如今的皇帝夏侯音对她的百般宠爱,告诉她许家大房败落如斯。

成王败寇。

稳居夏启国太子之位十三年的夏侯音,朝廷根基深厚,他的母后又只手遮天,虽然经历了七王之乱这样的大波折,此外唯有北方西努国连年挑衅,成为他登基称帝的一块巨石。

西努国与夏启国战火不断,不死不休了整整十三年,全凭他们颖国公府——她的父亲许德锡带着长子许广正长年在边疆与西努国抗衡,保家卫国,用许家父子的鲜血换来了夏侯音的顺利登基。

启隆三十六年,许家军给了西努国沉痛的一击,西努国再也没有能力再向夏启国开战,只能偏安一隅,苟延残喘。

同样,颖国公府也为之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许老将军因为被利刃伤着了心肺,再也不是战无不胜的战神,许广正也在战争中失去了一条胳膊,成为京城勋贵子弟嘲笑的对象。

而同知大都督江肇泰却因为平定国内七王叛乱,一跃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权臣。

觊觎后位的江芙蓉最终找了一个由头,说新皇后许瑾年借着体弱为宜,长期不敢与皇上圆房,是因为先皇后早就与废太子夏侯徽私通,涉嫌造反。

最终,废太子被五马分尸而亡,她被打入天牢后不久,就被江芙蓉残害成人彘。

不知道父亲、兄长怎么样了。

许瑾年贪恋的抬了抬唯有的一只手,五指细长,枯瘦的手腕上,有一个精致绝美的镯子,那是母亲送给她的,也是她对她母亲最后的念想。

她眼神空洞的扫了一眼另外一只还在流血的断手,血渍染红的地板上,黑色密集的虫子聚集在一起,吸着她的血。

诡异异常......

她嘴角蓦地勾起了一抹阴戾的笑容,暗淡无神的眸子忽有亮光闪过。

她的牙齿原本被人生生地拔下了一半,整个嘴巴肿得老高,她紧抿着嘴,偶然咀嚼了一下,似是极力在忍耐着什么。

“皇后娘娘驾到!”

这句“皇后娘娘”,终究是让许瑾年静如深潭的脸上起了一丝波澜。

她拼尽了自己一生获得的称谓,原来顷刻之间就可以换给她人。

她悲腔的神色只是转眼即逝,但却让当今皇后江芙蓉捕捉到了。

“妹妹,你看看这是什么?凤冠!”

江芙蓉凤袍加身,绣着金丝万缕,与金碧辉煌的凤冠掩映相辉,更照亮了她那张狂妄的脸。

“妹妹,我早就说过女人太过于贤惠,实在是倒足了男人的胃口!你看,皇上对你不满意,就把后位送给了我。”

许瑾年抿着嘴,神色漠然。

“妹妹,你怎么还是这幅无欲无求的样子?”

江芙蓉伸出葱白十指,漫不经心的欣赏着红如豆蔻的指甲,了然般的笑道:

“是了,妹妹待在这与世隔绝的牢房,怎能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呢!”

“我特意来告诉你的,今天是你父亲、兄长上路的日子,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话带给他们?”江芙蓉嘴角上扬,娇笑道,“好歹,我们姐妹一场。”

许瑾年闻言浑身颤栗,极力遏制自己,却依旧控制不住那喷薄而出的悲愤!

江芙蓉对她这样的神情非常满意,嚣张大笑:

“可怜啊!你父亲三朝元老!浴血奋战为圣上打下天下,为这举国百姓谋取康安!最后落得了什么下场?”

“卖国贼!众叛亲离!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他帮皇上打下的天下,却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虽然早就料想到结局,但是再听一遍,许瑾年还是心如刀绞。

她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指甲插入了手心,扎出殷红的鲜血尤不自知。

江芙蓉对她这副颓废的样子非常满意,红唇微勾:

“这要感谢你那情真意切的堂兄弟!听到你被皇上打入牢房,临阵脱逃,前去找你的父亲大人来拯救你!结果你那强硬了一辈子的老父亲,立即气血攻心,口吐鲜血,导致三军溃败!天子震怒!”

许瑾年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原本,你父亲虽然气急攻心,还是坚守阵地不肯放弃!我于心不忍,叫我的人给他下了一点镇定剂,让他放心安睡了几日,又让人给他送了和敌国往来的书信!”


许瑾年蓦地睁开了眼睛!一脸震惊的看着她!

江芙蓉看她的神情,伸出葱白十指,漫不经心的欣赏着红如豆蔻的指甲,一脸嗤笑:

“我没那么傻!傻到拿我儿子今后的江山送人!”

“许德锡父子私通敌国,里外勾结,意图谋反!江肇泰挂帅出征,统帅三军,临危受命,奋勇作战,终溃敌千里!江氏护驾有功!咨尔妃江氏江芙蓉,毓秀名门,性秉温庄,度娴礼法,柔嘉表范、风昭令誉于宫庭、命以册宝、立为皇后。化始人伦、万国仰母仪之重。”

江芙蓉满脸喜悦,封旨犹如在耳,她放慢语背给许瑾年听。

她满意的看着许瑾年拼命压制愤怒的脸,笑道:

“妹妹,你好生气吧?”

“可惜啊,你没有手,又没有脚,你能拿我怎么办呢?我早说过了,若是我恨某个人,我必定要把她弄成人彘,你看,我这不是做到了吗?”

“我为什么不剜你的眼?就是为了让你看我戴凤冠霞帔的样子啊!哈哈哈哈,妹妹,我美吗?”

许瑾年浑身颤抖,却不看她。

江芙蓉唇角的笑意微滞,眸底涌上寒意。

不看是吧?

她倒是想看看许瑾年究竟能忍到几时!

她非常期待听到许瑾年嘴里咒骂她而又不能奈何她的样子!

“你以为皇上许你后位却为什么不愿意碰你?长青院和男人厮混,海棠园当着群臣露出大腿,将军府书房和太子下人睡在一起!如果不是皇上需要你们许家稳固江山,你觉得有哪个男人会容忍你这样的一个恶心的人!”

所以,都是江芙蓉设计的了......

“你以为人人都拥你护你!没有你们许家人相助,我的计划如何能这么完美不破?”

她追求了夏侯音一世,她却屡屡被他所嫌弃,这一切,原来都不是意外,而是来自这个女人步步惊心的谋害!

她说的许家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许瑾年,你以为我真的把你当好姐妹?你以为我留着你一条手是念旧情?我只不过是让你多想想你的母亲!”

“对了!是我骗你母妃下水捞你最爱吃的莲子,她不知道的是,我早已经在水下设下了天罗地网!哈哈哈哈!可怜你的母亲,怎么会提防我这样一个孩子!”

犹如晴天霹雳,原来她的母亲是这样没的!

她以为,好把音书凭过雁,东莱不似蓬莱远,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好姐妹,即使有利益上的冲突,也不至于置人于死地。

她以为,夫唱妇随,她也得像她的父亲一样,为这天下鞠躬尽瘁。

她以为,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夫妻齐心,其力断金。

却原来,全错了,全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

“你以为他真的爱你?他真的喜欢你贤良淑德?没有许将军,没有许老太君,你狗屁都不是!我有一批谋臣,我有为自己卖命的勇士!我有勇有谋!我才是适合和天子坐看天下的女人!”

江芙蓉放声大笑,多年来的压抑,终于让她感到扬眉吐气!

她终于成了笑在最后的那个女人!

然而许瑾年依旧安静得像是不存在,这让她非常不爽!

衬得她的狂喜,就像是一场笑话。




江芙蓉非常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她走上前去,抬起许瑾年的下巴,迫使着她抬头:

“你为什么不说话?难道要我把你的舌头也割了?”

许瑾年笑了,眸子里飞快闪逝过一抹狠绝。

在江芙蓉迫使她抬头的时候,她突然张嘴,朝着江芙蓉的脸喷出去一口血!

血水中还有一些黏糊糊的东西,散发出一阵令人作呕的味道!

本来奄奄一息的许瑾年伸出了唯一剩下的手,死死的钳住了江芙蓉的脖子!

众人大惊!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他们都忘记了眼下这位江皇后本是行伍出身,力量惊人,她只是挥出了一掌,许瑾年就像个破败的娃娃,被弹了出去,口冒鲜血。

看着许瑾年那颓废的身体,却依旧流露出卓越的风姿……

江芙蓉一脚踩了上去,她狠狠的踩在许瑾年的肚子上。

许瑾年感到五脏六腑都被她要踩破了。

她的意识逐渐涣散,她好恨,她恨她自己无能!

灭她全家的敌人就在眼前,她却无能为力,还要被她践踏入泥。

她听见江芙蓉狂妄的叫道:

“他把尊贵的皇后之位送给你又怎么样!你不过是一个不中用的废物!来人啊!把她砍了,砍了她的手,剜了她的眼!给她浑身上下抹上辣椒粉和盐!再丢到宫廷的粪桶里浸泡!”

江芙蓉气得发抖!

没想到许瑾年成为了人彘,还要喷她一口血!

她定要许瑾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许瑾年却满眼怜悯的看着江芙蓉,眼中敛着几分狠绝,她的嘴角流着殷红的鲜血。

她嘴角微扬,却分明无声在说道:

“你做梦!”

她很快就要死了!

但真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人不会是她,而是不可一世的江芙蓉。

“啊!我的脸好疼!”

江芙蓉突然捧着自己的脸,被江芙蓉吐血染红的地方,都火辣辣的疼,就像刀子,一刀刀的剜肉凌迟。

宫人们大惊,待他们看到江皇后那张面孔时,都露出了惊惶的表情。

江皇后的脸废了!

脸上血肉崩开,深可见骨,还散发出一阵阵令人作呕的气味......

原来,那一堆嗜血的臭虫,有一种有剧毒,粘上即会迅速腐化皮肤,药石无灵。

许瑾年早就将臭虫藏在嘴里,等到江芙蓉来,就开始慢慢咀嚼,刚好也送了她自己最后一程……

许瑾年陷入无尽无休的黑暗。

许瑾年本来是21世纪一位天才军医,在出使任务的时候,被江芙蓉背后开枪,跌入了悬崖,陷入了沉寂的黑暗中。

在不断坠落的过程中,做了一个惨烈的梦,关于许皇后和江皇后的故事。

她的闺蜜江芙蓉借着她暗度陈仓,接近太子,设计并取代了她成为了皇后。

启隆三十八年冬,废后许瑾年,被囚入狱,惨遭毒手,成为人彘。

她的父亲、兄长被赐死。

许家大房上至许家军将士,下至忠仆,皆因许家而死,祖母郁郁而终。

在漫长的黑暗中,她才明白原来江芙蓉是她的夙敌。

第一世将她砍为人彘。

第二世,在她背后开枪让她坠入深渊。




古代的人彘、七窍流血....

现代的暗枪、心神俱碎......

她在黑暗中不断下坠,想睁开眼睛,却久久地沉浸在许皇后的哀痛绝望中,无法自拔。

“砰——”

“哐-——”

一阵阵瓷器摔破的声音将她突然震醒!

她头疼欲裂,一时不知身在何处……

她蓦然睁开眼。

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古色古香的榻上。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

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一股袅袅的闻香充盈鼻息……

她看了看自己完好的双手和双腿,她竟然重生了?

这时,楼上传来男子阵阵寻欢作乐的娇笑声,不亚于一道惊雷响彻在她的耳边——

“长春院和男人厮混——”

长春院!

她记起来了,江芙蓉跟她说,她大哥给她带来消息,今日太子回城,会和太子一行人路过长春院。

所以江芙蓉提议她们两个找个好房间,躲在窗后,可以一睹太子风采。

她本来是有顾虑的,毕竟长春院是古代男子的高档消遣场所,她作为一个名门闺秀,实在不适合来这样的地方。

但是架不住江芙蓉的劝说,她跟着江芙蓉欢欢喜喜的来了。

长春院是什么地方?

长春院就是供夏启国富贵男子玩乐的欢馆。

这种欢馆里都是娈童和戏子、伶人,要么靠才艺要么靠姿色谋生。

“风花竞入长春院,灯烛交辉不夜城。”

长春院比起一般的青楼,更能象征夏启国的权威。

普通的小康之家,也不过是逛逛青楼,长春院,只有官家男子才能玩的起。

当官的玩得更隐秘一点,出入长春院只当是会友听曲。

堂而皇之逛长春院的,当数夏启国的四皇子夏侯焱。

他不但常逛长春院,府邸还设有南宫,天下闻名的养汉之所,据说只要是漂亮的男子,都会被收入南宫。

南宫的男子不但长得绝色魅人,还身怀绝技,俗称“象姑”、“小倌”。

达官贵人饮酒时,便叫来司酒。这些象姑内穿女服,外罩男衣,内衣红紫,一如妓女也。

许瑾年大惊,正要挣扎着起身,就听见“吱呀”一声门响,一道轻浮的声音响起:

“美人儿,哥哥来了!”

许瑾年暗暗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的插入了自己的手心,她知道她被暗算了。

上一世,她被江芙蓉设计陷害,身中迷香,也是这个声音,这个男子才把她的外衫脱完,江芙蓉就眼泪汪汪的带了一队人马,前来捉奸......

她冷笑一声,深深屏住了呼吸,不让更多的迷香被呼入肺部。

“美人儿——”

眼见这名象姑靠近,看到榻上娇美的许瑾年,迫不及待的抓了她的衣服。

还没来得及扒她的衣服,就觉得眼前银光一闪,脖子刺疼,整个人就陷入一片黑暗,人事不知了。

许瑾年暗吐一口气,立马翻身下床,打开了所有的木棱花窗,大口的喘气。

扑鼻而来的新鲜空气让她顿觉清醒。

一转眼的功夫,她就将象姑的外衫解了,穿到了自己的身上,并且把满头的青丝绾成象姑的样式,再把男子放在了榻上。

她瞅了瞅房内垂下的厚重的帘幔,又黑又亮的眸子闪过一眸邪气,她不动声色的闪身躲到了门帘后。


她知道——

不用多久,江芙蓉就会带着一群人,径直冲到这个房间,前来捉奸,而她的大哥江观颐,又会适时的带着被群臣簇拥的夏侯音,前来看热闹……

而在这之前,一定会有一个人给她通风报信。

门“吱呀”一声就开了,一个丫鬟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微微把头从门缝里探了进去,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室内的情形,就觉得脖子上突然一疼,人就软趴了下去。

许瑾年从门帘后走出来,嘴角勾起了一抹凉薄的笑。

她认得此人,名叫梦桃,是江芙蓉手下的大丫鬟,平素里谋害他们许家大房,没少出鬼点子,筱八在护着许瑾年的时候,出手狠厉,打掉了筱八一颗门牙。

许瑾年眉头微凛,这辈子,她休想再扇筱八的耳光了!

许瑾年拉住她的两条胳膊,带着几分气,敢扇筱八的人,她连抱都觉得寒碜,没有倒拎着这丫头两条腿,已经算客气了!

可怜的梦桃就被许瑾年大喇喇的拉着两条胳膊拖行到床榻,拉开被褥,将她放倒了男子的身边。

捉奸是吧!

她不会让江芙蓉失望的!

一楼的包厢里,江芙蓉压抑着内心的激动,目不转睛的盯着窗户看。

只消看到梦桃丢下红色手帕,她就会带人前去抓奸。

一想到马上就能让许瑾年身败名裂,她就开心得不得了。

因为这样……

这样他父亲就能奏本许瑾年不守妇道,不配成为太子妃。

让那个草包从此不会再成为自己变成太子妃前路的障碍!

至于废太子和她自己的婚姻,她会让父亲请求陛下把许瑾年赐给他。

“小姐!你看,你看,那是梦桃的手帕!”

梦菁看到楼上飘下的绯色丝巾,兴奋的叫道:

“小姐,我这就去通知大公子?”

梦兰也不甘示弱,她满脸堆着讨好的笑意:

“小姐,今日之后,那蠢女人再也无法和您争太子妃之位了!”

“就是就是!她那又蠢又笨的样子,凭什么跟我们小姐抢!”

江芙蓉听了丫头们的吹捧,心中得意,她正了正自己满身的绫罗绸缎,又扶正了一枝京城最为名贵的珠钗,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

江芙蓉红唇勾起一抹笑,吩咐道:

“梦菁,你去通知大公子。”

只消大公子带着太子夏侯音前来,想获得太子的青眼有加,这辈子都别想了!

“快,小姐,在这边!大公子一会就到了。”

江芙蓉在几个丫头的簇拥下,走在前面,她压抑着心底的兴奋,提前摆好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只消江观颐带的人一起赶到,她就会梨花带雨的哭诉一番,求大家为了许瑾年的名节,千万别把事情泄露了出去。

顺便在太子面前争个姐妹情深的好印象……

几人急匆匆的向厢房走去!

房门紧闭,才到门边,就听见里面一阵响动……

江芙蓉一惊,难不成那象姑直接毁了许瑾年的名节?

也罢!

虽然许瑾年被毁了身子,也成了废子,她也一样有机会接近太子!

江芙蓉没有了顾虑,砰的一声推开了门。

一室绮丽,红的、绿的衣服搅得到处都是,床板咯吱咯吱的响动......




江芙蓉一颗心噗通乱跳,这比她原本计划的要更精彩呀!

片刻的慌乱之后,她拨开冲在前面的两个羞得捂脸的丫头,走近了几步。

把眼角酝酿了很久的眼泪逼了下来,嘴角颤抖:

“年妹妹,你,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妹子,你怎么了?”

江观颐的一脸惊讶的出现在门前,与他一并出现的还有满脸懵逼的太子夏侯音。

原本,夏侯音一回京城,想起那被父皇散养得无法无天的夏侯焱,想前来长春院看看,顺便打探一下长春院的虚实。

皇家出来的人都不简单,他才不信夏侯焱只是单纯的建了一个寻欢场所?

江观颐却神秘兮兮的跟他说,他妹子带着未来的太子妃会前来会见太子。

夏侯音听了一阵舒爽,未来太子妃虽然是传说中的草包嫡女,但她背后不但有英勇善战的许家军,许将军还拿着圣上亲赐的十万大军的军符。

许将军唯一的嫡女,却痴迷太子,京城皆知。

江芙蓉听到她大哥的声音,就知道,太子到了。

她吸了吸气,一汪眼泪簌簌而下,一脸委屈的说道:

“年儿妹妹,太子殿下是京城顶天立地的第一大丈夫,多少名门闺秀都想求得太子殿下青眼有加,你身为太子妃,竟然如此的不自重!你把太子脸面放在何处?”

“什么意思?”夏侯音脸色铁青。

江芙蓉蓦地一惊,拿了帕子掩面,扑通一声就在夏侯音面前跪下了:

“太子殿下,你可千万别怪瑾年妹妹,她不是有意的!”

嗤!

躲在帘幔后面的许瑾年简直要笑喷了!

江芙蓉那意思,分明是说,太子殿下,瑾年妹妹不是有意在你面前绿了你,但是背地里就不一定了......

夏侯音脸色有些发白,这个消息,让他一时间无法接受。

江观颐几个箭步冲了上去,拎住那中了药正发狠纠缠的男人,一拳就砸到了他的脑门上!

男子颓然倒到了一旁,露出了女人白腻的身子,和她那张妩媚的面孔。

怎么是梦桃?

众女惊呼。

江观颐脑子“嗡”的一声炸了!

他怒不可遏的冲了过去,对着梦桃那张正沉浸在云里雾里的俏脸,左右开弓!

他妈的臭婊子!

竟然敢当着众人绿了他!

一众女婢中,梦桃最懂得伺候他,会玩的花样也多。

再说梦桃也最得江芙蓉的心意,原本他打算是把她提拔成一个贱妾的。

梦桃被江观颐踢了一脚,扑通一声滚到了地上。

她茫然的看了看四周,看到了江观颐那不可描述的表情,又看到了自己光着的身子,发出了一声惊呼:

“啊——-”

荒唐至极!

“江观貽,你竟然有如此雅兴,拉着本太子来观看你的小妾偷汉?”

夏侯音脸色铁青,他是何人,何曾到如此晦气的地方来?

夏侯音脸色变得铁青,才回京城,就遇到这样的龌龊事,他当场甩袖而去。

许瑾年略一沉凝,眼下,混乱逃脱,才是最好的选择。

楼上动静很大,玩的也很疯……

她这样想着,就直奔楼上而去。


江家兄妹面面相觑,满眼的不可思议,江家的丫头也不敢吭声,生怕一不小心惹着主子,揽祸上身!

江观颐气得气都喘不过顺了!

他是带着夏侯音前来捉奸许瑾年的奸啊!

怎么事情就变成了他带了太子前来看他是怎么被绿的?

“你!你们就是这样做事的!”江观颐气急败坏的冲着江芙蓉吼道,看到梦桃那满身的淤青,不由得又向她飞起一脚。

梦桃咬着嘴唇,却是连痛呼都不敢了!

江芙蓉一张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现在主角不是许瑾年,那她刚才那唱练俱佳的表演,一开口就叫年妹妹,让太子怎么想?

她浑身涌上了深深的无力感!

“小姐,我们一直守在一楼,没有见过许瑾年出去,她一定还在长春院!”梦菁看到大丫鬟梦桃的惨剧,内心充满了喜悦,梦桃败了,她的机会就来了!

“走!一定要把那个狡猾的贱人揪出来!”江观颐怒了。

天字一号房,响起了阵阵乐器声,室内歌舞升平,欢声笑语。

门前却有一伶人,斜挎一梧桐木琵琶,面色犹豫而惶恐,不敢入内。

许瑾年知道,这是长春院卖艺不卖身的艺人,因为年幼,害怕遇见不良之人。

她莞尔一笑,关切的说道:

“小哥哥,我正想谋得贵人一笑,加以青眼,却苦于没有门路而入,你这琵琶可否借我一用?免了你这等彷徨之苦。”

伶人大喜,果断的把琵琶摘了给她,千恩万谢的走了。

许瑾年长吁一口气,怀抱琵琶,袅袅而入。

再晚一步,就会被扑空的人们四处寻找,到时候又要给他们许家添上要命的一笔。

许瑾年的进入,并没有引起他人注意,因为这偌大的一层楼里,宛如豪华的酒楼,一群伶人正在奏乐,一群象姑闻音起舞,好不肆意!

令人咂舌的是,两名气势干云的男子正在舞剑作乐,借着酒意,不时击中展架,引起周围的古董跌落在地,破碎不堪。

许瑾年暗暗咂舌。

一群各色各样的人,竟然全都是男子!

主席位上坐着一人,身姿挺拔,轮廓冷峻,贵气浑然天成。

他慵懒的依在榻上,玩味的看着这一众人马,虽然被一群紫色不凡的象姑围着敬酒,抛着媚眼,他却依旧是金尊玉贵,似是不沾一点脂粉气。

许瑾年一怔,她只想着上面一定是某位权贵,却不想,这上面竟然是那位让帝王都感到头疼不已的荒唐王爷夏侯焱。

当年,夏侯焱因为“断袖”而臭名昭著,常年混迹在长春院,是最没有资格争太子位的一位,也是母家势力最弱的一位皇子,但是不知道皇帝出于什么心态,不重用他,却也不管束他。

因此,他倒也在“断袖”的路上越走越远。

然而在不久之后的几年,这位浪荡公子,不知道怎么的越来越被帝王青眼有加,成为了最是让夏侯音忌惮却又需要仰仗的权王,更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夏侯音几次三番暗地里派遣死士去杀他,都未能成功。




这位荒唐皇子,不知道怎么的越来越被帝王青眼有加,成为了最是让夏侯音忌惮却又需要仰仗的权王。

他更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夏侯音几次三番暗地里派遣死士去杀他,都未能成功。

许瑾年对这位荒唐皇子,突然有了新的一番认识。

这一世,她要对付江芙蓉那一家子,还要阻拦夏侯音登上皇帝的宝座,或许,夏侯焱,是不错的人选。

“可是新来的小倌?”

许瑾年正在想得出神,坐在夏侯焱旁边的范旭询问道,眼光上下的打量着她。

只见她生得明眸皓齿,衣袍略宽,衬得身形纤弱,抱着一把硬朗的琵琶,显得格外的突兀。

范旭不由得摆摆手,其他一众伶人都停止了奏乐。问道:

“小倌可有会什么名曲儿?”

许瑾年敛了敛眉,她认得这位公子哥,正是夏侯焱母妃范淑妃娘家哥哥——同知詹事院事范洪基之嫡长子,范旭。

许瑾年略沉吟。

此时她尚未及篦,弹得过于凌厉不符合她的阅历。

弹得过于平淡,则不能引起这位未来权王的注意。

“贵人见笑了,奴家不才。稍通乐理,不能跟名曲搭上边。”

她盈盈一拜,调了调琴弦,徐徐弹起了一首《雁落平沙》。

这也算是古代琵琶名曲了,对于通晓乐理的她,顺手拈来。

曲调悠扬流畅,众人眼前似乎浮现了浩瀚无际的蓝天,一群大雁时隐时现,在空际盘旋顾盼的睛景。

秋高气爽,风静沙平,云程万里,天际飞鸣。

“借鸿鹄之远志。写逸士之心胸者也。”

范旭抚掌叫好。

一直冷眼旁观的夏侯焱一双妖冶的桃花眼,染了一丝亮芒,倏然而过。

他随意地接过美男们的敬酒,仰头喝了一口。

许是见惯了美色,许瑾年这样未长开的小美男,并没有引起他的额外关注。

许瑾年一心想抱住眼前的这个大腿,否则她若想顺利脱身,会有点难。

她放下琵琶,学着那些敬酒的美男,举起琥珀杯,娇娇弱弱的靠了过去:

“贵人,鄙人姓黄名连,小连儿敬你一杯——”

夏侯焱眸光微冷,熟视无睹。

许瑾年楞了一愣,是自己说的声音不够大声,还是声音不够娇媚?

她微微闭了闭眼,再抬起眼眸的时候,明媚的大眼睛里闪耀着亮晶晶的光芒,她清了清嗓音,犹如小猫咪般软糯开口:

“亲亲贵人,我敬您一杯!”

猫咪一样娇柔的语气,却有着母老虎般的响亮的声音,直震得众人抖了一抖,停止了手中正在进行的动作...

夏侯焱握着杯子喝酒的手也在她那怪异的“亲亲”中微微顿了一下。

宽大的衣袖遮住了他半张脸,她感觉他只是快速地扫了她一眼。带着明显的嫌弃和不屑,依旧没有去理会她。

空气尴尬到快要凝固了。

许瑾年听到了楼下嘈杂的声音,江观颐带来的那群人,正在找她!

她眨了眨眼,余光瞥见一妖媚男子,正夹着一只鸡腿,深情款款地喂进另一男子的嘴里,被喂食的男子一脸的娇羞满面...

她突然秒懂了!

她放下酒杯,夹着一个鸡腿,楚楚可怜地靠近夏侯焱,忽闪着幼兽一般晶亮的眼睛:

“酒喝多了伤身,贵人,吃个鸡腿——啊——”

她全部神思都放在鸡腿上,却不料脚底突然踩着了什么就那么滑了一下,她重心不稳地向前扑去,情急之下,还不忘赶紧把鸡腿往那张好看得有点过份的嘴里一塞——

整个人就失去重心地往下倒去,她本能地伸出双手去抓...

却不受控制地顺着夏侯焱的衣服一路往下滑——

直到脑门,砰的一下叩在了他的膝盖上,她本能地就双手往上一抱,人就半吊在空中...

全场骤然寂静。

众人看见俊美如天神般的四皇子,嘴里被塞了一个鸡腿,而始作俑者正拼命地抱紧他本肆意伸长的修长大腿上,唯恐掉落在地,小脸正死死地贴在大腿上...

那姿态怎么看怎么暧昧...

但是四皇子是谁?

谁要是胆敢随意碰他,定然有一百种死法!

许瑾年也惊觉了有点不对劲,她觉得脸上有温热的触感传来,而周遭却迸射出前年的寒气。

她倏地抬头,就看到一张精致的下颌,颀长的脖子上,喉结微微地滚动,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无死角的侧脸。

只是那只被她硬塞进嘴的鸡腿,破坏了这种惊心动魄的美。

夏侯焱只是怔楞了片刻,就狠狠地将那只鸡腿吐了出去,他冷若寒潭的眸子眯了眯,如若不是早就有消息说夏侯音与卫王也来了长春院,他早就一掌将这厮直接拍成了肉饼。

他凤眸冷冽目如刀,微微瞅了一眼正抱着他大腿的小厮。

只见“他”也正怔怔地盯着自己的下巴看,一张白皙的小脸上,像剥壳的鸡蛋一样,皎洁无暇,天然红润的樱桃小嘴因为吃惊而微微张开,双眼又黑又亮,长而卷的睫毛扑闪扑闪地颤动着,掩饰着自己的情绪。

脸上很素净,倒是很耐看...

他心中微动,或许可以利用这小厮,来挡挡麻烦...

夏侯焱的眼神恢复了淡漠,他的眼睛是那种比较精致的桃花眼,怒的时候眼角上扬,平静的时候显得淡漠与疏离。

但终究是散去了满身的寒意,其他周围的人也都松了一口气。

“你打算还要抱多久?”他微微收拢了要挥出去的掌,终究只是轻嗤了一声,眉眼里都是不屑。

许瑾年:“...”

她这才意识到,她此刻抱着的,竟然是这位未来权王的大腿!

一张小脸立即爬上了淡淡的晕红,她也不想去抱他的大腿...

她张嘴想解释,但是此情此景,只怕是会越描越黑。

不是说长春院的男人都嗜色如狂,犹爱雏子吗?她曲意逢迎,虽说不是有意的投怀送抱,也差不多了,怎么还会落到这么尴尬的地步......

“嘿嘿——”

范旭嘿嘿一笑,动起了怜香惜玉的心思:

“那个什么连——小连儿,咱不急,咱哥不喜欢主动示好的。”




轰!

许瑾年一张脸刹那间红了!

周围的象姑们捂嘴笑,他们眼见来了一位比他们更俊俏可爱,更青涩年轻的美男来了,本来有些嫉妒。

却见许瑾年如此不懂规矩,连二连三的在夏侯焱这里受了冷落,不由得心情大好。

慌乱的吵闹声中,许瑾年松开了一只手,去抓夏侯焱的衣襟,想借着力气避开他的大腿。

夏侯焱瞥见了她那只突然举高的手,他心中突然涌出一种说不出的怪异,他本能地抓住了她伸过来的手。

皮肤有些细腻,还有些绵软...

因为这个动作,让他们之间的距离突然拉近,她闻到了他身上有一种好闻的香气,淡淡的,像松香,又像幽竹...

看着他骤然放大的脸,她突然之间有些慌乱,都说夏侯焱荒诞不经,他不会借机做点什么吧...

他的眼眸和一般男生不同,是那种璀璨的桃花眼,像是藏着万千星辰,有一种看不懂的闪烁光芒,让人几乎能够在这样的星河中溺毙。

他一手撑着身后的梨花雕花木椅,一手抓着她的手腕,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还要更进一步?”

许瑾年:“...”

明明是他抓紧了她的手腕,好不好,怎么还能倒打一耙呢?

她是不是应该借这个机会靠近他...

下一瞬,夏侯焱微微用力,就把许瑾年拉到了一边,目光冷的让许瑾年无法相信他适才似乎还在挑逗着她的?

?!

她一脸疑惑地看向他。

他却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只是漫不经心地整理着自己被拉扯变形的衣服,举手投足之间都显得那么矜贵。

男人心,海底针啊!

许瑾年急啊,能否顺利渡过抓奸一劫,就在于能否抱住这尊大神的大腿了。

她那瞬间又羞又窘得样子,衬得肤色愈发粉雕玉琢。

看直了一屋男子的眼,除了凤眼染着阴郁的那位。

“小连儿,坐这里来。”

范旭不由得心生不忍,有心给她下个台阶。

许瑾年强自冷静,她讪讪的坐到范旭旁边,想她堂堂活了两世的人,到底是在和男人接触的经验上,非常的不足。

许瑾年偷眼望了望夏侯焱。

他明明生的一双熠熠生辉的桃花眼,眼波流转之间风流万种,本以为他是一个放浪形骸之人,没想到是如此的冷漠。

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只见他身形挺拔,一袭白衣胜雪,袍内露出繁冗异常的金银丝凤尾滚边,眉宇英挺,淡红薄唇紧紧抿着,给人一种可远观不可亵玩的错觉来。

许瑾年没能想太多,门外响起了纷杂的脚步声。

来势汹汹......

许瑾年心中一凛,她快速地坐到了范旭旁边,拿起了琵琶,微微低下了头,双手细细地把玩琵琶琴弦。

前世,江芙蓉和她兄长江观颐沆瀣一气。

江芙蓉将她哄骗进了长春院,江观颐携夏侯音恰巧经过,遇见前来抓奸的一群人,前来看热闹,“碰巧”遇见许瑾年与象姑“厮混”。

引起轩然大波......

而此时江观颐未能如愿,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许瑾年不由得暗自捏了一把冷汗。

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

厚实雕花木门突然“砰”的一声响起,几位胆小的象姑差点瘫软在地,许瑾年也“啊”的一声惊呼,佯装害怕,用双手遮挡住了自己的脸庞,静观其变。

“原来是卫王殿下,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范旭的声音响起。

许瑾年松了一口气,从衣袖缝里偷望过去。

为首一位中年男子,被众人众心捧月般的拥着,一身奢华的服饰,将他那本就肥硕的身体,硬是衬出一股雍容华贵之气。

她刚松了一口气,心中却又是一凛。

这位卫王夏侯宪不但位高权重,还担任宗人令。

管皇家九族的宗族名册,并按时撰写帝王谱系,记录宗室成员子女的嫡庶、名称封号、嗣职袭位、生卒年间、婚嫁、丧葬谥号等事。

凡是宗室陈述请求,均为之向皇上汇报,并引荐贤才、记录得失等。是一个不能得罪的人。

偏生他又仗着自己特殊的皇权,劣迹斑斑,谁要是惹着他了,绝对也是讨不了什么好去!

许瑾年一惊,轻凝了眸光,睨向夏侯焱。

他似乎丝毫未惊,依旧神情漠然地品茗着美酒佳肴。

只见他墨发用同色发带在头顶束成一个公子髻,余发轻垂脑后,俊美得无法比拟。

果然是一表人才、天下无匹,可惜竟然不爱女子,只爱男子…

许瑾年内心是有些惋惜的,如果这夏侯焱能正常做个皇子,冲着他那通天的本事,他如若想夺那太子之位,还不是易如反掌?

当今皇帝最是一只狡猾的狐狸,内要稳固,外要御敌,为了夏侯家的江山长治久安,他最懂得利用人心,也绝不会错过一个优秀的接班人。

难道是因为夏侯焱取向不正,不能给皇家娶妻生子,开枝散叶,所以......

倘若是他能正常地接触女人,娶几房妻妾.....那还有夏侯音什么事?

她正天马行空地想着,就看到夏侯焱目光突然如烛,似乎朝着她捂住眼睛的十根纤细的手指瞟来。

她心中微怔,没想到夏侯焱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哪怕她只是默不作声地偷看,竟然也能被他觉察到!

她不敢再肆意去打量与揣度二人,装作害怕,把脑袋向胸前缩了缩。

她可不想给自己沾惹更多的麻烦。

她尚且重生,还不知道自己来自现代的一身本事,是否也依旧具备?但光看着目前她这具尚未成年的瘦弱身体,就觉得羸弱不堪一击。

夏侯焱看到了许瑾年那小猫一样蜷缩起来的身子,突然觉得有些想笑。

适才门砰然被踹开,全场没有功力的人全都吓得魂飞魄散。

但眼前这位装胆小懦弱的小厮,可不一样。

在门被撞开那瞬间,他分明看见一抹冷戾的神色从她的眼角闪过,就像一只遇见危险就支棱着耳朵,随时都会扑上去撕咬的野猫...

可眼下里这小厮连正眼看人都不敢,细嫩修长的手指柔弱地遮着自己的眼睛,娇娇弱弱地蜷缩着,像只温润的小家猫...


这变化多端的样子,配上她那软萌白皙娇软无力的皮肤,还挺…有意思的。

“王叔威武!”

夏侯焱突然慵懒地遥遥向夏侯宪举杯,脸上却分明带着几丝嗔怒,“就是动作有些粗鲁了,看把我的小美人给吓得——

话未落音,许瑾年只觉得眼前一花,手腕一紧,就被夏侯焱整个人拎到了怀里。

他的胸膛坚如磐石,隔着层层衣服,都能感觉到他的肌肤紧致,身上散发出淡淡的甘松香气。

她怔楞住了,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静静地瞅着夏侯焱,不懂他这是哪根神经发病了?

夏侯焱被她那双晶亮的眸子晃得怔楞了一下,像是会说话,内容还很丰富...

他只是对视了一眼,就微微地撇开。

这小厮长得挺别致的,五官俊俏,脸上虽然软萌萌的,面庞却很小。

嘴唇长得真好看,嘴型很好,只是微微的抿着,都是娇嫩细腻,在白皙细腻的皮肤上,显得更是夺人目光...

夏侯焱呼吸突然有些窒,眸光中滑过一丝暗芒,微微地从她的嘴唇上移开,笑:

“怎么,小连儿这就离不开本王了?”

他伸手暧昧的捏起了她的下颌,凤眼流光溢彩,像深深的漩涡,快要将她溺毙。

许瑾年漆黑的眼眸一转,不由得敛住了呼吸,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

“妙年同小史,姝貌比朝霞——”

夏侯宪突然大笑出声:

“好!我就喜欢小四你这风流劲儿!比起夏侯音那道貌岸然的样子,实在是好太多!”

众人闻言皆是一怔。

能如此大胆的当众评说当今太子,估计也只有夏侯宪这样的皇族老人了。

只是,他这唱的是哪一出?

一贬一扬,是有意挑拨两位皇子的关系,还是明着向夏侯焱示好,想要拉拢他?

许瑾年偷眼看了一眼夏侯焱,只见夏侯焱眉峰一挑,一丝暗芒疏地不见。

他漫不经心的挑起了许瑾年乌黑的头发,惬意的放在鼻子上闻着。

温热的气息就喷薄在她的脖颈,若有若无地缠绕在她的脸上、唇瓣上,强烈的感觉让许瑾年想要无视都难.....

“王叔,皇兄什么时候又惹你生气了?”夏侯焱微扬的眼尾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他漫不经心的开口。

夏侯宪语气一噎,他这么当着众人给足了夏侯焱的面子,偏生夏侯焱总是不按常理出牌,他悻悻地说道:

“夏侯音来了你这长春院,小四儿你不要说你不知道?”

“喔?”夏侯焱带了点笑,眸底清清冷冷,“唔,太子似乎的确是不应当来这种地方的。他虽年少,却是储君,应当日理万机才对。”

像是有意般的,夏侯焱加重了“他虽年少,却是储君”八个字。

夏侯宪脸色骤然变了,这就是他心底的结,他们那一代人,父皇一直久未立太子,他身为嫡二子,自认为比夏侯佑更具有治理天下的能力,而夏侯佑不过是一介武夫。

后来,夏侯佑被立为太子,他还没来得及行动,就即位了,还把夏侯徽立为了太孙。

就在他以为一切都已经无力回天的时候,没想到那个小太孙,竟然招了难,成为了废太子!

然而他高兴没有多久,夏侯音又被改立为太子...

凭什么?凭什么皇位非要传给这些乳臭未干的小子?他没有一天不希望夏侯音像皇长子那样招难,剩下的皇子要么又蠢又笨,要么羸弱不堪,要么不堪大用,哪里是他的对手?

惟独小四儿,亦妖亦仙,让他看不真切!

如果让他们二位皇子,斗个你死我活,他就只需要坐收渔翁之利?

“小四儿,夏侯音那小子定然是不安好心,一回京城,第一个就是偷偷地来窥探你的底?”夏侯宪语重声长地提醒。

呵!

许瑾年唇角忽地扬起一抹笑意。

原来,皇家内部有如此大戏!夏侯音的皇位,恐怕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牢固。

在觉察到夏侯焱的目光似是无意又向她瞟来,她立即又装出一副柔弱无依的样子,清冷漆黑的眸子无辜又软萌。

夏侯焱微不可闻地哼笑了一声。

怀里这位,可真的是一只善变的小猫咪呀。

他突然有些想逗逗了!

夏侯焱嘴唇弯了弯,用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了一块糕点,温柔长情的喂进了许瑾年的嘴,轻佻出声:

“这小嘴儿,真是娇嫩可人。”

许瑾年面皮薄,哪里经得起他这种风月高手的挑拨。

她只觉得“轰”地一下,一张面孔又不受控制的红了。

就像刚刚成熟的蜜桃,粉嫩粉嫩的惹人怜爱。

她敛了敛心神,借着吃糕点的动作,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一些距离,生怕这位四皇子,下一步又要做出什么轻佻的事情来。

周围的象姑都窃窃的笑了起来。

欢场的打情骂俏,他们都心痒痒的,有些跃跃欲试。

碍于卫王在场,他们不敢动。

夏侯宪眼睛都看直了,什么样的女人他都有,玩男人,他虽然心痒难禁,但是还得权衡权衡。

何况,他今日是带着目的来的。

眼下他看着许瑾年那娇弱青涩的样子,心中暗骂了一句:

“他娘的比女人还要娇,难怪小四儿流连忘返。”

面上却很庄重,语重心长的告诫夏侯焱:

“小四儿,也该收收心了,你哪点不比那小子强?他现在已经回京,大权在握,指日可待——”

“王叔!可千万别说这些——”

夏侯焱摆摆手,看着许瑾年那青涩可人的样子,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王叔,人家是爱江山不爱美人,我是爱美人不爱江山,可千万别把我往他一堆里扯。”

他的一双桃花眼,饶有兴趣的盯着她那粉嫩嫩的小脸。

发现她的眼睛尤其长得漂亮,虽然是微敛着,却挡不住潋涟光芒——

还有那樱桃小嘴,像晨曦里沐浴着阳光的牡丹花,娇艳欲滴。

吃糕点的时候,紧抿着嘴唇,小腮帮一鼓一鼓的,特别的可爱。

“小连儿,你这样子,真的是惹人怜爱啊!走,本王带你回宫!”

夏侯焱这么说着,人就抱着许瑾年站了起来。

许瑾年被他这么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惊呼一声,揽住了他的脖子以求平衡。

“王叔悉听尊便,我要和我的小连儿去风流快活了!”

夏侯焱爽朗一笑。

人就大步流星地往外走了出去。

他本就生的高大,他本一身月袍,墨发飞扬,怀抱娇滴滴的小童,画面简直是太美了。

等众人回过神来,他人已经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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