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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娘不伺候了,她踹飞渣夫成富婆!唐如宝沈琛

牛得金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图秀秀闻言顿了一下。她微微诧异地看着周景然。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偏向她,图秀秀心里暗自欢喜。这种被人在乎,被人宠爱的成就感,狠狠地满足了她内心的空虚。“如宝性格大变,跟你闹脾气,看我的眼神也像看仇人似的,你再让她帮我洗衣服,她会闹得更厉害的。”图秀秀很享受被周景然在乎的感觉,但她现在还没想好要嫁给他,内心是不想唐如宝闹大的,毕竟事情闹大了,对她也有影响。周景然提着桶走出卫生间,“饭盒里有粥,你和心心吃了,衣服我拿回去让如宝洗好了给你送过来。”图秀秀皱眉,“阿然,你这样会惹如宝不开心的。”“是她把你的手烫伤的,她帮你洗衣服是应该的可是她在闹离婚,我怕对你影响不好。”周景然动容地看着图秀秀,“身正不怕影子邪,是她在无理取闹,影响不了我的。...

主角:唐如宝沈琛   更新:2025-07-02 19: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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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唐如宝沈琛的其他类型小说《老娘不伺候了,她踹飞渣夫成富婆!唐如宝沈琛》,由网络作家“牛得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图秀秀闻言顿了一下。她微微诧异地看着周景然。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偏向她,图秀秀心里暗自欢喜。这种被人在乎,被人宠爱的成就感,狠狠地满足了她内心的空虚。“如宝性格大变,跟你闹脾气,看我的眼神也像看仇人似的,你再让她帮我洗衣服,她会闹得更厉害的。”图秀秀很享受被周景然在乎的感觉,但她现在还没想好要嫁给他,内心是不想唐如宝闹大的,毕竟事情闹大了,对她也有影响。周景然提着桶走出卫生间,“饭盒里有粥,你和心心吃了,衣服我拿回去让如宝洗好了给你送过来。”图秀秀皱眉,“阿然,你这样会惹如宝不开心的。”“是她把你的手烫伤的,她帮你洗衣服是应该的可是她在闹离婚,我怕对你影响不好。”周景然动容地看着图秀秀,“身正不怕影子邪,是她在无理取闹,影响不了我的。...

《老娘不伺候了,她踹飞渣夫成富婆!唐如宝沈琛》精彩片段

唐如宝一惊,抄起旁边的盆。

砰!

一盆砸向他的脑袋。

周景然感到一阵头疼。

眼前直冒星星。

唐如宝趁机推开周景然,逃离厨房。

周景然立在那里,抬手,揉着被砸的地方。

他的嘴唇,碰到了她的脸,他是疯了,竟然想去吻她的唇。

在南宁营区时,战友总喜欢拿他和唐如宝开玩笑:全世界都抛弃他,唐如宝也不会抛弃他;唐如宝可以放弃整个世界,却唯独不会放弃他。

谁不知道,唐如宝爱惨了他?

她看他的眼神,爱慕又崇拜,深情又卑微。

他现在要吻她,她应该洋洋得意,还敢打他?

男人的黑眸,隐约跳跃着烦躁的怒意。

她要跟他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哼,他可没时间跟她玩!

唐如宝逃离厨房后,就溜进了她的房间。

她抬手,擦拭被他嘴唇碰了一下的脸,上面残留他的口水,恶心。

上辈子,她一直渴望他能亲她吻她,他却从来不给。

这辈子,他不稀罕了!

唐如宝心里鄙夷,这人,怎么可以贱成这样?

房间外面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唐如宝浑身一紧。

很快,她听到开门和关门的声音,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

真怕周景然会破门而入,强行与她圆房。

想到周景然是去找图秀秀的,唐如宝心里忍不住划过一抹讽刺。

嘴上说着不喜欢图秀秀,心里一直向着图秀秀。

......周景然离开半个小时后,外面的天全黑了。

唐如宝找出衣服,简单地洗了一个冷水澡。

房里的灯泡,发出暗黄的灯光。

她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出神,回想起上辈子走过的路,眉头皱得能够夹死一只蚊子。

上辈子,她怀孕后,就被周景然送回乡下。

她在乡下一待就是几十年,周景然从来都没有回去探望过她。

就连女儿出生和女儿离世,他都没有回去。

他不爱她,跟她提离婚的时候,还是她查出乳腺癌前期。

唐如宝突然鲤鱼打挺坐了起来,下床,赤着脚来到周景然的卧室。

从周景然的抽屉里,找出周景然平时用的纸和笔,模仿周景然的字迹,写了一份离婚申请。

上辈子她被周景然送回乡下之后,她在老家练得一手好字,字迹还是模仿周景然的。

周景然上学时的作业,笔记本都放在老家的柜子里,小学阶段,中学阶段的字迹,她都模仿透了。

离婚申请写好,她小心翼翼地放在枕头下。

周景然不离婚,她来离!

第二天,在周景然还没回来之前,她拿着离婚申请,来到了政委的办公室。

政委程刚看到她提交的离婚申请,表情像吃了翔一样,“周营长要离婚?”

唐如宝点头。

程刚难以置信,“他为何不亲自来提交离婚申请?”

唐如宝微微垂眸,像个做错事,写了检讨书的学生:“秀秀的手受伤了,他这几天下训后都要陪秀秀,离婚是我们心平气和沟通过的。

他来交,我来交,结果都是一样的。”

“你舍得景然?”

程刚坐在椅子,抬头看着唐如宝那张黝黑的脸蛋。

程刚跟唐如宝的父亲是战友,自然清楚唐如宝对周景然的感情。

图秀秀的手被唐如宝烫伤,周景然抱着图秀秀去医院,在医院陪着图秀秀一晚的事,他也是今早听媳妇说的。

唐如宝落落大方地说道:“政委,我从十几岁就喜欢他,也很明确地向他表白我的心意,可他的心一直都不在我身上。”

“他娶我,是我父亲给他下的命令,强扭的瓜不甜,是时候放手,让他去追求他的挚爱了。”

“秀秀的丈夫为国牺牲,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挺不容易的。”

“我跟周景然离婚之后,周景然就可以娶她,光明正大地照顾她母女俩。”

“那你呢,你也要人照顾啊。”

程刚挑眉,有些心疼地看着唐如宝。

唐如宝抬手擦了擦眼角边不存在的泪水,露出一丝开怀的笑,“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啊。”

程刚看她这样,轻叹了一口气,“离婚申请先放在我这,我回头找周景然聊聊。”

......从政委办公室出来,唐如宝心事重重地往前走。

不知道政委拿着离婚申请找周景然时,周景然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周景然要是不肯跟她离婚,她还要像上辈子那样跟他耗吗?

“秀秀一个人带着女儿生活就够辛苦了,周营长平时对她多照顾些怎么了?

你还故意把秀秀的手烫伤,唐如宝,你怎么这么善嫉,这么心狠?”

这时,一名齐耳短发,穿着菊花图案的确凉上衣,黑色长裤的年轻军嫂上前来,指着唐如宝劈头盖脸地指责。

唐如宝停下脚步,看着站在眼前指着她的人,正是图秀秀的好闺蜜,也是住在她对面屋的何副营长的媳妇章云梅。

唐如宝拍开章云梅的手,“再指着我说话,我就把你手指头掰断。”

说完,不给章云梅顶撞的机会,啧啧摇头,“你不善嫉,你不心狠,你怎么不让你家男人去照顾她?”

章云梅被怼得一时不知道如何顶撞唐如宝。

她诧异地看着唐如宝,总觉得唐如宝跟之前不一样了,可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怪怪的。

唐如宝抬眸,看了四周一眼。

有几个军嫂在自家院子里除草,种菜,浇水。

手里干活着,耳朵却竖得老高,听着这边的八卦。

唐如宝扬唇,故意把声音提高:“你没看到图秀秀平时都往我家男人身上黏了吗?

我家男人除了上训,一有时间就往她那里跑,都忘了我这个媳妇了,我还不能吃醋?”

“你说我善嫉,说我心狠,图秀秀要是这样黏你家男人,你会怎么做?

你家男人要是像我家男人那样去照顾图秀秀,你又会怎么做?”

章云梅目光闪了闪,如果图秀秀跟她家男人走得这么近,她会疯的。

但她跟图秀秀是好姐妹,就算知道图秀秀平时的行为不妥,也粗着脖子替图秀秀辩解:“你胡说八道!

周营长跟秀秀只是朋友关系,她才不会往周营长身上黏,是你心脏了,看什么都是脏的,秀秀那么热情善良,她才不会做出勾引周营长这么不知廉耻的事。”

唐如宝耸了耸肩,看得章云梅身后,“可事实就摆在眼前,不信你转过身看看。”


图秀秀闻言顿了一下。

她微微诧异地看着周景然。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偏向她,图秀秀心里暗自欢喜。

这种被人在乎,被人宠爱的成就感,狠狠地满足了她内心的空虚。

“如宝性格大变,跟你闹脾气,看我的眼神也像看仇人似的,你再让她帮我洗衣服,她会闹得更厉害的。”

图秀秀很享受被周景然在乎的感觉,但她现在还没想好要嫁给他,内心是不想唐如宝闹大的,毕竟事情闹大了,对她也有影响。

周景然提着桶走出卫生间,“饭盒里有粥,你和心心吃了,衣服我拿回去让如宝洗好了给你送过来。”

图秀秀皱眉,“阿然,你这样会惹如宝不开心的。”

“是她把你的手烫伤的,她帮你洗衣服是应该的可是她在闹离婚,我怕对你影响不好。”

周景然动容地看着图秀秀,“身正不怕影子邪,是她在无理取闹,影响不了我的。”

图秀秀作为他的朋友,都懂得闹离婚对他影响不好。

唐如宝身为妻子,就不会为了他的前程着想?

周景然揉揉可心的小脑袋,“周叔叔回去了,你要乖乖听妈妈的话。”

可心乖巧地点头,仰起小脸蛋期待地看着周景然,“那周叔叔今天训练结束后,能过来陪心心吃饭吗?”

周景然点了点头,抬头浅笑看着图秀秀,“晚饭你不用做,我从食堂带回来给你。”

图秀秀微笑地点头,目送周景然离去。

叩叩——唐如宝刚要睡觉,房间的门被敲响。

她睁眼,看了一眼窗外。

看天时,还没到中午呢。

周景然这么早就做好午饭叫她了?

唐如宝下床,过去把房间门打开。

看到提着一个木桶的周景然,她不用问也知道怎么回事了。

桶里面放着的,不正是图秀秀和她女儿的衣服吗?

“秀秀和心心两天的衣服,你赶紧洗净晒干,不然她们没得换。”

唐如宝阴阳怪气,“哎哟,周营长怕她们没得换,去成衣店给她们买几套新的啊。”

周景然不喜欢这样的唐如宝,“别废话了,这都快中午了,早洗早晒干。”

唐如宝讽笑,“你真够自信的啊,这个时候了都还觉得,我会帮图秀秀洗衣服?”

周景然神情不悦,“你不把她的手烫伤,她也不需要你洗。”

唐如宝气笑,她走出房间,来到客厅放开水壶的桌子前,拿起周景然的杯子,倒了满满一杯的开水。

端过来,递到他面前,笑得人畜无害,“口渴了吧,你先喝杯水。”

周景然蹙眉,狐疑地看着她,不知道这个女人又要搞什么鬼,但还是伸手接过杯子。

只是他刚要碰到杯子时,杯子就突然往一边翻去,里面的白开水,全都淋在了唐如宝的手背上。

唐如宝“啊”的一声,搪瓷杯哐啷一声掉在地上。

周景然整个人都是懵的。

唐如宝捂着被烫伤的那只手,眼睛赤红地控诉着周景然:“周景然,你讨厌我没关系,但你干嘛要烫伤我?”

周景然瞪着深邃的黑眸,“我、我没、没碰到杯子啊!”

况且杯子里的水都不烫——唐如宝学他的语气,“我亲眼所见,你还狡辩。”

周景然:“......”砰!

的一声,唐如宝把房间门关上。

房门被用力关上,带出来的风打在周景然的脸上。

周景然‘以前喝醉此刻清醒’似的,低头,眸光晦暗不明地看着地上的搪瓷杯。

难道他错怪了唐如宝?

真的如她所说,图秀秀是在用苦肉计让他厌恶她?

唐如宝背靠着房门,拍掉手上的水。

想让她帮图秀秀洗衣服,没门!

***唐如宝不帮图秀秀洗衣服,图秀秀的手又受伤了。

周景然思来想去,最后提着桶来到对面何副营长,何超的家。

章云梅正在做午饭。

看到周景然提着桶站在家门口,她赶紧走过来。

听到周景然让她帮图秀秀洗衣服,她不情愿,但又不好拒绝。

“周营长,我在做饭呢,一会再洗可以吗?”

周景然点头,露出礼貌客气的笑,“有劳嫂子了,这是辛苦费。”

总不能白叫人家洗衣服,周景然掏出三毛钱,递给章云梅。

章云梅看到钱,顿时眉开眼笑。

她赶紧伸手过来接过钱。

周景然把桶放下,转身要走。

章云梅叫住他,八卦地问,“周营长,你对秀秀那么好,什么时候娶秀秀啊?”

周景然闻言,眸光一沉,“我只把秀秀当妹妹看待,我有媳妇了,你们别乱猜。”

唐如宝站在窗前,正好把这一幕都看在眼里。

果然男人都是把自家媳妇当免费保姆用的。

免费生娃,免费带娃,免费做家务,免费满足他的生理需求......这些活儿,要是到外面找别人的媳妇,就懂得乖乖付钱。

上辈子,她去给图秀秀洗了一个月的衣服,做了一个月的饭,他也没多给她一分钱。

见周景然跟章云梅分开后,没有回家,而是直接走出家属院,唐如宝就知道他是回部队,不可能回来给她做午饭。

做好饭叫她的话,只是逞一时口舌之快,上辈子他没为她做过一顿饭,这辈子也别想。

唐如宝走出房间,来到厨房,找出挂面,鸡蛋,萝卜干。

她把萝卜干切成丁,下油爆炒。

再煮一碗鸡蛋汤面,配着香喷喷的萝卜干,不知道有多美味。

心里完全放下周景然后,唐如宝有种,缠满她全身的缚带解开了,她浑身轻松自在,胃口好得不得了,一碗挂面,被她吃得津津有味。

吃饱喝足,她回房间,锁上门插,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睡到晚上,饿了,起来煮饭吃。

她给自己煮了满满一碗米饭,还配上干香菇炒腊肉。

吃饱后,她出到家属院散步。

一些见到她的军嫂,知道她要离婚,忍不住对她窃窃私语。

她不在乎。

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是很愚蠢的。

“小敏真厉害,又一篇文章被选中,这次稿费有多少?”

“九元。”

“九元也不错了,一个月写两篇,就能赚到十八元。”

经过陈连长家时,听到陈连长的妹妹陈小敏跟他母亲刘氏坐在门口聊天。

唐如宝走过去,自来熟地跟陈小敏打招呼,“小敏姐,我能看看你的文章吗?”

陈小敏和刘氏不是刁蛮之人。

但听了唐如宝的话,她们还是愣了一下。

刘氏下意识地问,“你会字吗?

看得懂吗?”


军嫂们看自己的眼神已经有了变化,图秀秀正要找借口辩解她没有拿这笔钱时,周景然开口了,周景然这是及时给了她台阶下。

可她的心脏更痛了。

周景然这话,证明了这钱是他给唐如宝的。

他有钱,不给她买电视机,却给一个各方面都不如她的唐如宝......唐如宝挑眉,脑子有一瞬间的懵逼。

什么?

钱是周景然拿的?

她好笑地看着周景然,“那钱......真的是你拿了?”

她的眼里,透着一抹讥讽和调侃。

这眼神,看得周景然心里极不是滋味。

他把手里的饭递给图秀秀,“拿回去跟心心吃了,饭盒里有心心爱吃的排骨。”

图秀秀抬头看周景然时,那眼里饱含着心虚和委屈。

周景然看了,眸光暗了暗,道,“我先带如宝回去。”

图秀秀接过饭盒,低下头,声音哽咽,“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擅自进你们家......”唐如宝冷笑,“说得好像是我欺负你似的,你擅自进我家就算了,还擅自动我收拾好的行李袋,我不见钱不怀疑你怀疑谁?”

“够了!”

周景然用力地扯了一把唐如宝的胳膊,不悦的嗓音显得十分低沉冷冽,“跟我回去!”

唐如宝白了他一眼,回去就回去,回去后,看你怎么变戏法,变出两百块钱给我!

周景然走了,唐如宝漫不经心地跟在他身后,还对着围观的军嫂们挥手说再见。

伸手不打笑脸人,唐如宝皮肤虽黑,可笑的时候,牙齿是真白,笑容真亲切。

皮肤黑又不是恶点,她们这些军嫂,哪一个不皮肤黑的?

也就图秀秀皮肤白得像雪。

之前不喜欢唐如宝懦弱性子的军嫂,现在对她看法改变了许多。

图秀秀看到唐如宝那副模样,气得差点要吐血。

她把饭盒拿进屋,生气地把门关上。

在写作业的可心抬头,看到她脸上有泪,放下铅笔从椅子站起来,“妈妈......”图秀秀把饭盒放下,“你周叔叔给你打饭回来了,吃吧。”

可心心疼地看着图秀秀,“妈妈,你哭了?”

图秀秀摇头。

可心撇嘴,“妈妈,我不喜欢如宝阿姨,是她欺负妈妈。”

“妈妈,周叔叔会不要如宝阿姨的,对不对?”

图秀秀过来,揉揉可心的小脑袋,柔声道,“心心,你别乱说话。”

可心失落地撇嘴,声音委屈,“可是我真的好想周叔叔做我的爸爸,学校里的孩子,都有爸爸,就我没有爸爸。”

图秀秀闻言,心脏再一次发痛。

她蹲下来,搂着可心,在可心的额头亲了一下,“周叔叔是有媳妇的人,可不能给心心当爸爸的。”

可心眨巴着眼睛,“但是他可以跟如宝阿姨离婚啊,这样他就没有媳妇了。”

图秀秀诧异地看着可心,“心心,谁跟你说这些话的?”

一个五岁的孩子,懂什么是离婚吗?

可心眨巴了一下眼睛,声音软软糯糯地回答,“云梅阿姨说的,云梅阿姨说,周叔叔很快就会不要如宝阿姨了,他也很快会成为心心的爸爸。”

图秀秀看着女儿稚嫩,长得跟她十分相似的小脸,“心心真的想周叔叔当爸爸吗?”

可心看着图秀秀,认真地点头,“嗯,心心可喜欢周叔叔了。”

说完,心心期待地看着图秀秀,“妈妈,你喜欢周叔叔吗?

你想周叔叔当心心的爸爸吗?”

看着女儿清澈的黑眼睛,图秀秀不想扫心心的兴,她勉强地笑了笑,“这事不是妈妈想就能成的。”

她三岁的时候,父亲就死了。

八岁时,母亲改嫁,刚开始继父对她挺好的。

后来随着她长大,继父看她的眼神开始贪婪、炽热。

母亲怕继父对她不利,早早就找人说了媒,婆家待她很好,让她继续上学。

知道她有跳舞天赋,还送她去当地的艺术学习舞蹈。

后来从来没有见过面的丈夫回去,把她带到军区。

在军区,她通过自己的努力,顺利考进了文工团。

跟可茂结婚后很快就有了女儿,本以为日子会越来越好,可茂却出任务牺牲了。

可茂刚走的那段时间,她很难过,很痛苦——直到周景然出现。

她和可茂都是从南宁军区调过来的。

在南宁军区时,她救过周景然。

周景然与她相遇后,对她母女俩照顾有加。

唐如宝愿意跟周景然离婚,周景然也愿意娶她的话,一切看去都是美好的。

可是......周景然那样的家境,她真的看不上。

如果他的妹妹能够嫁出去,她还会考虑嫁不嫁他,他妹妹嫁不出去......她可不想跟着周景然吃苦。

砰!

刚回到家,周景然就把客厅大门重重关上。

房子似乎震了一下。

唐如宝回过头,皱眉,“图秀秀拿了我的钱,你不怪她,反而在我面前发脾气?

周营长,你不会也是那种欺软怕硬的渣吧?”

周景然深吸了一口气,这口气在胸腔游走一遍,再呼出来时,整个人舒畅了些。

他冷冷淡淡地看着唐如宝,“你不见钱,干嘛不等我回来再说,你这样带着这么多人找秀秀,就没想过后果吗?”

唐如宝反唇相讥,“她偷钱都没想后果,我去拿回我的钱还要顾后果?”

唐如宝伸出手指,用力地点着周景然的胸膛,“你的心也太偏了吧?

是长到右胸去了吗?”

周景然烦躁地打断她的手,“你也没有亲眼看到是秀秀拿的钱。”

“我包里全都是她身上涂抹的雪花膏味道,她翻过我的包,那钱就是她拿的。”

唐如宝双手叉腰,上下打量周景然,讥讽地道:“不过,你说这钱是你拿的,我就当是你拿的,既然是你拿的,你现在马上立刻把钱还给我。”

周景然别开脸,不耐烦地道,“给我几天时间。”

唐如宝奇怪地看着他,“周景然,你为什么要这样护着图秀秀,那钱明明是她拿的,你现在去找她要,肯定能要回来。”

周景然沉声道,“秀秀是个女同志,脸皮薄,要是被他们知道,钱是她拿的,她以后在家属院还怎么待?”


刘氏问完,才发现自己问得太直接了。

这样会伤到一个人的自尊心的。

整个家属院都传开了,周营长早就写好了离婚申请。

大家都在议论,周营长是嫌弃唐如宝大字不识几个,没有图秀秀有才华,漂亮,才要跟她离婚的。

这个时候,唐如宝内心肯定是痛苦的,她还说话损她......刘氏脸上带着歉意,把手中的书本递给唐如宝。

目光落在唐如宝的脸上,心里祈祷着唐如宝不要因为她的话而难过。

唐如宝接过书本,并没有把刘氏刚才的话放在心里,而是语气诚恳地道:“我一直很崇拜能够用自己认识的字,编写故事的人。”

陈小敏跟刘氏一听,相视一眼,彼此眼里都有着诧异和心疼。

自己不识字,却崇拜编写故事的人。

唐如宝看了一眼书本的封面,淡蓝色背景,浅灰色山水图,配着三个黑体大字《故事会》。

她翻开书本,里面有一些实时大事件报道之外,全都是一些小故事,“小敏姐,哪篇是你写的文章啊?”

陈小敏起身,轻翻着唐如宝手中的书本,找到她的那篇文章,轻笑:“这篇。”

唐如宝看了一眼文章的名字,再看一眼陈小敏的笔名——菜花籽。

唐如宝心中诧异!

菜花籽在后世可是出名的言情小说家!

她写的小说,十本有八本都被拍成电视剧。

拍的电视剧还部部创下惊人的收视率。

她被周景然送回老家生娃之后,要照顾孩子,婆婆还有痴傻的小姑子。

耽误了整个青春,也耽误了“捡黄金”的时期。

但她并没有自甘堕落、自暴自弃。

她在老家照顾她们的时候,开始看书。

学拼音,查字典,还自学英语。

后期有手机,有网络。

,她成了一名网络作者。

虽然没能成为站在金字塔上的大神,但也靠写作改变了生活。

现在看到满目的文字,她感到十分亲切。

她问陈小敏,“小敏姐,这书我能拿回去看吗?”

陈小敏笑道,“可以的。”

想到唐如宝不识几个字,隐晦地问,“我家里有新华字典,你要不要?”

唐如宝闻言,抬头看向陈小敏。

陈小敏眉宇间都透着一股书香气质。

她知道陈小敏跟军属院的人一样,以为她不识字,善意地给她借新华字典,看书时,遇到不认识的字,还可以查字典。

她回陈小敏一个憨憨的笑,“要,我要识字,还想成为小敏姐这样的人。”

陈小敏笑了笑,转身进屋,把往期的《故事会》都拿出来。

跟新华字典一起递给唐如宝。

唐如宝开心地接过,对陈小敏和刘氏道谢:“谢谢小敏姐,谢谢婶子,我回去看书了。”

陈小敏和刘氏站在那里,怔怔地看着唐如宝开心的笑脸。

“她怎么像捡了钱似的,那么开心。”

刘氏奇怪地问,这个孩子,怎么不像之前那样怯怯弱弱了?

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陈小敏道:“她应该是一个很喜欢文章,却又不识字的女孩。”

这样的女孩,一旦用心学习,肯定能成为优秀的人。

*唐如宝抱着书回到家,就马上看了起来。

看书真的能够让人心情愉悦。

她花了两个小时,把每期的《故事会》都看完了。

菜花籽写的是三千字的短篇爱情故事。

她的文风细腻,文感和代入感超强。

她可以用很简单的文字,描述很生动的故事。

幽默的故事看得让人哈哈大笑,伤感的故事让人潸然泪下。

不愧被后世称为言情大神作家。

《故事会》最后一页,有介绍如何投稿,还附带地址。

还介绍稿件被选上了,大概什么时候在《故事会》出版事宜。

《故事会》里面的故事,有长有短,长得像陈小敏写的,三千字到五千字。

短的八百字到一千字。

唐如宝猜想,稿费多少,应该跟自己写的故事长短有关。

她要是写三千字的故事,被选上了,就可以拿9块左右的稿费。

这9块钱的稿费,跟现在做生意相比,少得不能再少。

可她就是喜欢写故事。

之前她还发愁,不擅长经商的她是要去找份工作好还是去做点小生意好。

现在她不愁了。

她要拾起上辈子的作家梦,做自己喜欢的事。

她觉得,能够坚持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还能把这件事变现,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有想法就马上行动。

见周景然还没回来,她进他的房间,拿了一本草稿纸,还有一支笔回来。

亮着灯泡,开始创作。

她打算像陈小敏那样,先写一篇三千到五千字之间的故事。

等在《故事会》那边,混出个名气,她再写连载。

上辈子在老家,没有电视,也没有其它娱乐。

识字后,每天到村长家借旧报纸看。

那些旧报纸上就有连续故事,每期连续一章节。

看到自己喜欢的故事,就像吃了某药上瘾了一样。

每天都等着邮递员送报纸过来给村长,每天村长家的人看完报纸了,她再借过来看。

那种让人心痒难耐的,等更新的滋味,真的很折磨人。

唐如宝一写就写上了瘾,也有可能是白天睡足睡够,她写到凌晨都不觉得困。

上辈子创作,是用电脑的。

现在用笔和纸,写完一篇三千字的故事,手指和手腕发酸。

她一边轻揉着手腕,一边检查错别字。

修改好错别字和自己觉得不够完美和通畅的句子后,她又重新抄一遍。

抄写的字更加工整,漂亮。

抄完,她把草稿收起来,伸了一个舒服的懒腰。

回到床上倒下就呼呼睡着了。

心中没有爱,就没有牵挂。

觉都是一倒就入睡,这种状态真的太棒了。

第二天,她拿着写好故事的信,来到镇上的邮局,花了两毛钱,把信寄往从《故事会》抄下来的地址。

她没打算坐牛车,步行,能锻炼身体,还能省来回的车费4毛钱。

家里还有米和面,所以她只带了5块钱出来。

除去邮费,剩下的钱,打算买些小零嘴。

她来到供销社,买了五毛钱的葵瓜子,两块钱兔奶糖,一块钱买了十袋酸梅粉。

还花了3块钱,买了一罐麦乳精。

以前心疼周景然训练辛苦,有钱都是买好吃的给周景然吃。

即使周景然不吃拿去给心心吃,她也舍不得吃上一口。

最后导致营养不良,头发黄,皮肤黑,人消瘦。

最后还患病去世。

心疼男人,果然会让自己变得不幸。

提着买好的东西走出供销社,直接回家属院。

回到家属院,已经是下午三点。

这个时候的家属院很安静,当兵的这个时候都在部队训练。

有些军嫂到镇上去摆摊卖小东西攒点家用,或在镇上的工厂上班。

回到家,唐如宝放下手中的东西,坐下来弯身揉着发酸的双脚。

无意间瞥了一眼自己的房间。

唐如宝边揉脚边狐疑。

她出去时,不是把房门关上的吗?

周景然中午回来了?

他回来就回来,打开她房间门干嘛?

他一直都是不稀罕靠近她的,包括她的房间。

突然,她的目光定格在那只放在床里面的行李袋上。

虽然对方极力地想保持原样,放回原位。

但细心的唐如宝还是发现,行李袋被人动过了!

她赶紧起身跑着进房间,把行李袋拿过来,打开拉链一看。

果然,里面整齐放着的衣服,被人翻过来了!

藏在最里面的那只,装着两百块钱的信封不见了!


周景然一愣。

他这才发现,唐如宝变了。

变得敢跟他顶嘴了!

他黑眸带着审视,打量唐如宝。

以前的唐如宝,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都像鹌鹑一样,不敢与他顶嘴半句。

今天的她,很是反常。

周景然眸光划过一抹讽刺,她是想换个方式,引起他的注意。

“我一会儿要带心心去医院看秀秀,你现在去给我煮碗面条。”

唐如宝无视他的话,自顾自地吃着面条。

上辈子,她心疼周景然上班累,家里的鸡蛋,腊肉这些好东西,她从来都舍不得吃。

而他,心疼图秀秀一个人拉扯着孩子不容易,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都往图秀秀那边送。

每次看到他往图秀秀那边送好吃的,她心里都极是不舒服,但是就是不敢说出来。

现在想起来,上辈子的她,真的愚蠢到了极点。

爱一个心里根本就没有自己的男人如命,真的是很愚蠢的做法。

她每天把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每天都把饭做得美味可口,就是为了当一个贤妻良母。

可又有谁知道,她为了当好一个贤妻良母,活得有多憋屈,多委屈?

不,周景然知道的。

只是在他眼里,她的贤妻良母,就是一颗卑微的尘埃。

在他的世界,根本掀不起一丝风浪。

她不想再患乳腺癌,不想再承受癌症的折磨。

这辈子,她要做一个自私利己的人,凡是为别人着想的事,她都一律不沾。

周景然见她不理踩他,又气又恼,“你在耍什么脾气?”

唐如宝端起碗,把碗里的面汤喝完之后,站起身。

抬头对上周景然愠怒的冷眸时,轻启红唇,“我的丈夫都要跟别的女人跑了,我不能耍脾气?”

“什么跟别的女人跑?

我说过多少次了,我跟秀秀是清白的,我照顾她,是因为她们母女可怜。”

唐如宝反讥,“是因为她们母女可怜,还是因为你心里一直爱着她?”

“你——”唐如宝径直走进厨房,洗碗。

周景然气得深呼了一口气,他不喜欢跟他顶嘴的唐如宝。

他还是喜欢那个,每次见到他,都两眼发光,带着讨好又崇拜目光,仰望着他的女人。

喜欢那个,无论他叫她做什么,她都乖乖答应,还做得很好,没有一句怨言的女人。

他走到厨房门口站着,看着唐如宝的侧脸。

想到接下来一个月里,都需要她照顾图秀秀,他难得语气缓了一下,但也带着一丝冷然的命令:“医生说秀秀的手一个月都不能碰水,这一个月你去帮她洗衣服做饭,顺便送心心上放学。”

唐如宝把洗干净的碗,放到灶台旁边。

她看着窗外微微走神,上辈子,她像保姆一样,去伺候图秀秀一个月。

不仅得不到图秀秀一句感谢,还被她们母女挑三拣四,不是说她衣服洗得不干净就是嫌弃她做的饭不好吃。

更要命的是,那一个月来的伙食费,都是父亲的抚恤金在维持。

图秀秀没有给她一分钱。

周景然也没有给她一分钱。

他们都觉得,她出钱照顾图秀秀,是她应该做的。

“秀秀六一要北上表演,你务必把她照顾好,让她的伤尽快恢复,不要影响她平时的排练,心心......”唐如宝忽然转过身,冷冷地打断周景然:“周景然,我要跟你离婚。”

周景然怔了好几秒,不敢相信这话会从爱他如命的唐如宝口中说出,“你说什么?”

唐如宝轻轻地吸了一口气,目光坦然地看着他,“我要跟你离婚,你向部队提交离婚申请报告吧。”

周景然心里突然窝起一股火,心烦意乱,“我已经退步了,没有再要你去给秀秀道歉,你干嘛还要在这里闹!”

“我没有闹,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跟我结婚也只是在执行我父亲交给你的任务罢了,你喜欢的,一直是图秀秀。”

周景然:“我跟秀秀是清白的!”

唐如宝压下心里的那丝苦涩,“不重要了,我就只想跟你离婚。”

周景然脸色难看,“我不喜欢秀秀,你还要跟我离婚吗?”

不喜欢图秀秀,会把图秀秀如珠似宝地呵护?

不喜欢图秀秀,会几十年如一日,陪伴在图秀秀左右?

想到上辈子的憋屈,唐如宝眼眶一热,淡淡地开口,“不离婚,一直要这样彼此折磨吗?

我不想再过这种守活寡的日子了。”

周景然嘴角勾起一丝讥笑,“原来你闹这么久,是想让我碰你?”

话落,他长腿一迈!

唐如宝只觉得眼前一晃,男人高大颀长的身躯就已经到了她的面前。

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搂住她的腰身,把她往他怀里一拉。

他低头,眸光冷冽又带刺一样看着她,“我现在就满足你。”

说着,低下头去。

要是以前,他吻她,她一定会高兴死。

但现在的她,不是以前的她了。

他要吻她,她只感到一阵恶心。

她猛地推开他。

抬起手臂,用力地往他刚毅的脸庞甩了一个耳光。

啪——周景然被打懵,俊脸微微侧到一边去。

许久,他才转过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唐如宝,“你打我?”

唐如宝瞪圆着眼睛,愤然地看着他:“周景然,你别逼我!”

一股莫名的火气涌上心头,周景然双眼突然变得腥红。

他再次上前抱住她。

一手按住她后脑勺不让她挣扎,一手死死扣住她的腰身。

要吃掉她似的再次去吻她。


“啧啧......”唐如宝脸上全是讽刺的笑,心里却翻涌一丝苦涩,“真是一往情深,用心良苦啊。”

上辈子,他母亲刚到家属院,就冤枉她偷了周家祖传玉手镯。

当时闹得可大了,半个家属院的军嫂都围观看热闹,就连政委也过来了。

周景然当时逼她把手镯交出来的咄咄逼人姿势,现在回想起来,都还能让人窒息。

后来,他母亲在一件外套的口袋里找到了那只手镯,他知道他冤枉了她,也没有跟她道歉。

她没有做过的事情,就要道歉。

图秀秀做过的事情,就不需要道歉,她闹,还成了她的错。

上辈子的她,怎么就这么愚蠢,这么恋爱脑呢?

如宝如宝,她父母帮她取这样的名字,就是把她当宝一样疼爱着。

她嫁给周景然后,过得都是什么样的生活?

有代沟,价值观不合的人,在一起果然是注定痛苦的。

唐如宝冷眸斜视着周景然。

她和图秀秀在他心里,铁板钉钉地成了一组对照组。

她皮肤黑,图秀秀皮肤白,她长相普通,图秀秀长相出众,她木讷愚笨,图秀秀能歌善舞,她大字不识几个,图秀秀文工团花,她是他的不爱,图秀秀是他的白月光......唐如宝收回目光,淡淡地道,“在你心里,图秀秀的面子是面子,我的面子就不是面子了?”

“你非要这样拈酸吃醋吗?”

周景然沉着脸,平时不爱跟她沟通的他,被动地向她解释,:“在南宁营区时,秀秀救过我,她现在有难,我帮她当是还当年的救命之恩,这有错吗?”

当年要不是图秀秀救他,他已经死在河边了。

他希望她能够理解他,不要跟秀秀争风吃醋。

他对秀秀只有兄妹之情,没有男女私情,她完全没必要针对秀秀。

“你还救命恩情就还,但不可以拿我的钱还,图秀秀救的是你,又不是我。”

唐如宝毫不客气地反驳。

周景然攥紧拳头,额头青筋突起,“我不是你丈夫吗?”

她的话,让他失望透顶。

“你是我哪门子丈夫?

结婚这么多年,有......”圆房了吗?

后面四个字,被唐如宝卡在了喉咙里。

她怕说出来,又刺激到周景然,周景然像上次那样想要吻她。

“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我见不到钱,我就去找图秀秀闹,我还要跟全家属院的人说,你在袒护图秀秀,包庇图秀秀。”

眼看周景然的脸色越来越黑,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深,唐如宝赶紧丢下这句话,溜进了房间,把房门关上,插上门闩。

鬼知道这个男人会不会再像上次那样,恶心地强吻她?

“呼......”唐如宝吐出一口浊气,郁闷的心情才好一些。

听到外面传来关门声。

唐如宝赶紧走到窗前,没一会儿,便看到周景然出去的身影。

他去的方向,是图秀秀家的方向。

唐如宝抿抿嘴,转过身,找衣服,洗澡。

洗完澡,她把门闩插上,躺在床上,看《故事会》。

忽然,脑海里闪过一个灵感,她马上爬起床,拿起笔和纸,趴在床上就开始编写她的故事,她很快就沉浸在她创作的世界里......“阿然,我并不是有意要拿如宝的钱的。

我是去找裙子,看到她包里藏着一只信封,信封写着你的名字,我以为她是偷了你的钱,即使如宝没有来闹,今晚我也会把这钱交给你的,她带人来闹,冤枉我偷钱,我一时慌了,不知道如何是好。”

图秀秀把那只信封,递给了周景然,她低着头,眼眶发红,声音轻轻柔柔地说了上面那番话。

周景然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图秀秀。

图秀秀眼神清澈,说这些话时,眼底闪过一抹心虚。

他看出她在撒谎,但是他没有揭穿她。

他把钱拿过来,沉声开口,“这钱是我给如宝的。”

图秀秀不解地抬了抬眼,“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给她?

她一个女人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给她钱,是想让她停止闹离婚。”

周景然淡淡地道,提起唐如宝闹离婚的事,他眉宇间忍不住透着一丝烦躁。

图秀秀一听,心口咯噔一下,“你、你不是说、你早就写好了离婚申请吗?”

周景然揉了揉眉心,倦意地道,“吓唬她的。”

“......”图秀秀像是受到了打击一样。

这么说,是唐如宝一意孤行地在闹离婚。

周景然根本就没想过要跟她离婚?

为了让唐如宝停止闹离婚,还给了她两百块钱?

这么说......周景然从来没有想过,要娶她?

虽然她看不上周景然的家境,可也不允许周景然对她没有一丝那种心思。

她之前一直心情复杂矛盾,如果周景然跟唐如宝离婚要娶她,她要怎么做?

现在却告诉她,他没有写离婚申请......图秀秀脸色骤然白了起来,委屈地转过身去,不再看周景然。

不解风情的周景然没有发现她的异样,他把信封放进口袋里,过去检查可心的作业。

可心很喜欢周景然,主动地把写好的作业搬过来,让周景然查看。

周景然看完可心写的作业,抬头浅笑看着图秀秀,“心心像你一样聪明,小小年纪,写的字这么好看。”

图秀秀抬手,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我希望她能够读多一点书,长大后也考文工团。”

“你哭了?”

周景然蹙眉,疑惑地看着图秀秀,转念一想,以为图秀秀是因为今晚的事而伤心,他说道:“我一会儿回去,把钱给如宝,跟她说明情况,让她向你道歉。”

“周叔叔,我写好作业了,可以到韦叔叔家看电视吗?”

可心仰起小脑袋,眨巴着眼睛看着周景然。

周景然揉揉可心的脑袋,“可以,但不要看太晚。”

“好的。”

可心点头,随后想到了什么,瘪着嘴巴道:“可是韦叔叔家的狗很凶,心心害怕那条狗。”

“而且韦奶奶还总跟心心说,让妈妈当她家儿媳妇。

妈妈不喜欢我去他家看电视,但我好想看啊。”

闻言周景然扭过头,黑眸翻滚着异样的情绪,惊意看着图秀秀,“韦大娘想让你做她儿媳妇?”


可心口中的韦叔叔是韦连长,六年前妻子病逝,留下一子一女。

韦连长今年36岁,足足大图秀秀十一岁。

不管是外貌还是性格,周景然都觉得,图秀秀跟韦连长不合适。

韦连长在工作上很严谨,是个好战友。

但在生活中,他绝对不是一个好丈夫。

他妻子留下的两个孩子还是小魔头,秀秀带着心心嫁过去,小魔头一定会欺负心心的。

周景然眉梢挑得很高,沉声道,“于你来说,韦连长不是良人。”

秀秀还这么年轻,改嫁是正常的。

但一定要找一个能够让她幸福,全心全意爱她,把心心当己出的男人。

图秀秀扯了扯嘴唇,露出一抹无奈的笑,“韦大娘开玩笑的,人家韦连长有对象了,哪会看上我这种带个女儿的寡妇。”

“我不允许你这样说自己。”

周景然皱眉,眸光晦暗不明。

图秀秀我见犹怜,眼眶闪着泪珠,一副破碎的模样看得周景然心口发紧,“我本来就是带着女儿生活的寡妇嘛,我又没有乱说。”

“妈妈,你别哭,心心不去看电视就是了。”

可心见图秀秀哭,她很难过,她从周景然怀里挣脱出来,跑过去抱着图秀秀的大腿:“妈妈,心心听话,你不要哭了好不好,看到你哭,心心好难过。”

图秀秀蹲下来,抱着可心,哽咽地道,“好,妈妈不哭了,心心不要难过。”

可心倒进图秀秀怀里,低低地啜泣,“妈妈不哭,心心就不难过......”这一幕,看得周景然胸膛发沉。

似乎有什么触动了他的心弦,他起身,走到图秀秀身边,轻轻拍着图秀秀的肩膀,道:“我给你买台电视机。”

图秀秀一听,身子僵住。

她抬头,眼睛湿漉漉地看着周景然,“阿然,电视机很贵的,还要票。”

“别哭了。”

周景然收回手,“我回去了。”

“阿然......”图秀秀看着周景然高大挺拔的背影,眼里闪烁一抹得逞的笑意。

她知道周景然答应她的每一件事,都能做得很好。

他说给她买台电视机,就一定会给她买的。

她打听过了,一台12寸黑白电视,带票,要230元。

她进文工团那么多年,可茂生前的津贴又全上交给她,牺牲后也有抚恤金下来,这个钱她拿得出来。

可她舍不得拿出来。

现在周景然能为她花那么多钱,说明他心里是有她的。

可是为什么,唐如宝闹离婚时,他要阻止呢?

***唐如宝写得正入迷,房间门被敲响。

思路被打断,她烦躁地放下笔,下床过来开门。

昏暗的灯光,照射在周景然那张英俊无匹的脸上。

唐如宝微微愣了一下。

上辈子,她就是被他的容貌所迷惑。

一见他误终身。

这辈子,对她来说,再英俊的容貌,不过一张皮囊。

她淡淡地看着他,“有事?”

“出来,跟你聊聊。”

唐如宝手握着门柄,“不用出去,站在这聊就行。”

她没重生回来之前,也没见他总跟她聊聊,现在她不想跟他聊,他时常来敲门要跟她聊聊。

周景然深深的眸光,在唐如宝的脸上凝了好几秒,道:“秀秀并没有偷你的钱,她是过来找她的裙子,以为你把她裙子放在包里,她才动你的包,看到里面的信封,以为是你偷了我的钱,才把信封拿走的,你今天做的实在过分了,你明天去给她道歉,免得家属院的人误会她,对她指指点点。”

“她来找她的裙子,就得翻我的包?

以为我把她裙子放在包里?”

唐如宝被周景然这话气笑了,她指着自己的鼻子,“她这是在冤枉我偷她的裙子喽?”

周景然蹙眉,语气冷冽,“秀秀没这样说!”

“可你这样说了啊!”

唐如宝神色一变,语气和看周景然的眼神全都是讽刺,“她不仅冤枉我偷了她裙子,还冤枉我偷了你的钱!”

“周景然,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她拿了我的钱,我还要去向她道歉?

到底是你脑子长坑,还是我脑子长坑?

这话你也说得出口?”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我不管她拿我的钱是何用意,是何心思,我不会给她道歉的,她就算是在家属院丢尽脸面,也是她自找的。”

“够了!”

周景然看着唐如宝嘴巴一张一合,说着让他愤怒的话,他很努力地在压抑胸口沸腾的情绪,才没有动手打她。

他眸光愈发冷冽地看着唐如宝,“你怎么变得如此犀利,不饶人处了!”

“我就是不饶人处了,你拿我怎样?”

唐如宝朝他伸手,“钱拿回来了吗?

把钱还回来给我!”

“秀秀要买电视机,这钱我先给她买台电视机......周景然,我只给你三天时间,三天时间不把钱还给我,我就到处喊,是图秀秀偷了我的钱,她偷我的钱是为了买电视机!”

“唐如宝,你还没有点同情心,心心想看电视,我给她买一台怎么了?”

“你给她买多少台我都没意见,但是你拿我的钱给她买,我就有意见。”

周景然气得脸色铁青,“那也是我给你的钱。”

“你给我的就不是我的了吗?”

唐如宝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周景然,“三天没还我钱,我要涨利息的啊,还有,再给我筹多三百块钱。”

“筹多三百块钱?”

周景然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这三百块钱,是离婚你给我的补偿。”

“我不同意离婚!”

周景然青筋突起。

想到一个月后,他们就会分道扬镳,唐如宝语气突然放得很平静:“轮不到你同不同意,周景然,我不是在跟你闹,我是很认真的通知你,我们一定是要离婚的。”

“很认真的通知我?”

周景然苦笑,“原来你跟我离婚不是在跟我玩欲擒故纵?”

“跟你玩欲擒故纵?”

唐如宝像是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是那么闲的人吗?”

看她似乎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周景然心底莫名闪过一抹惊慌。

他放下姿态,伸手要拉唐如宝的手,“如宝,你能不能......”
唐如宝当着军属的面,说那些离婚的话,让她被人指指点点,图秀秀恨透了唐如宝。

可表面得为唐如宝说话,“是我做得不够好,让如宝误会了,回头我会跟如宝解释的。”

她才不信唐如宝肯跟周景然离婚,离婚后的女人举步维艰,唐如宝之所以这样做,无非是想引起周景然对她的注意。

以后,她让周景然多跟她说话就是了。

唐如宝进来,走到四方桌前,拿起水壶倒水喝。

章云梅见她进门都不跟图秀秀打招呼,替图秀秀打抱不平:“唐如宝,你让秀秀在家属院丢了脸,你不该给秀秀道歉吗?”

唐如宝端着搪瓷缸,咕噜咕噜喝了两口水,“她的脸皮不是比城墙还厚吗?

还会丢脸?”

图秀秀气得挺直腰身,看着唐如宝的眼神带着一丝轻蔑,“我跟周营长只是哥们,是你的心脏了,看什么都是脏。”

一股茶汉子味扑面而来,差点没把唐如宝呛死。

唐如宝讽刺嗤笑,目光落在图秀秀的腿间,“你是男的吗?

还哥们。”

图秀秀脸一红,下意识地夹紧自己的双腿,羞愤地瞪着唐如宝,“你低俗无耻!”

“嗯,我低俗无耻,你清高圣洁,你跟周景然郎才女貌,所以我同意离婚,成全你们。”

哐!

周景然把饭锅重重地放在灶台上,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

他从厨房走出来,脸色铁青地看着唐如宝,“你还没闹够吗?”

她一直是个任劳任怨,勤勤恳恳的贤妻良母。

怎么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满身是刺,伶牙俐齿,他最讨厌这样的女人。

唐如宝微微抬眼,目光清冷地看着周景然,“你们男人为什么会觉得女人提离婚是在闹?

我就不能是认真的吗?”

周景然被她的眼神看得一时愣神,想到她是真的要离婚,心口就发堵。

“你不是说要解释吗?”

唐如宝看向图秀秀,“你想跟我解释什么啊?

解释你不应该心安理得地享受我丈夫给你的一切?

还是解释你故意用苦肉计让我丈夫厌恶我?”

图秀秀皱眉,唐如宝这个女人不会是来真的吧?

她和周景然绝对不能离婚!

图秀秀一脸大方,施舍的模样,“如宝,我知道你烫伤我,你怕景然责怪你才闹离婚这一出的。”

说完,图秀秀对周景然嫣然一笑,“景然,你快跟如宝说,你不会责怪她的。”

周景然抿了抿唇,正要开口批评一下唐如宝,唐如宝却比他先开了口,语气讽刺,“你们脸皮那么厚,不拿去做防弹衣真是可惜了。”

把手上的搪瓷杯重重放下,扬起下巴,“老娘不跟你们玩了!”

说完,转身,大步走进房间。

看着她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的拽样,周景然浑身散发着低气压,脸色难看至极。

图秀秀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唐如宝是鬼上身了吗?

“哼,秀秀你不要理她,她一定是看到周营长平时对你好,冷落了她,她才闹离婚的。”

章云梅搂着图秀秀的胳膊,吐槽唐如宝,“我大嫂以前就是这样,见我大哥给我供我上学,给我钱花,就吵着闹吵跟我大哥离婚。”

“刚开始我大哥不同意,她就闹得全村皆知,烦得不行。”

“我大哥同意离婚后,她就慌了,跑回娘家躲着不敢回家,怕我大哥拉她去公社开离婚证明。”

“后来我不读书,不花我大哥的钱,她又乖乖了。”

听了章云梅的话,图秀秀秀眉又一次皱起。

唐如宝不会也是因为周景然给钱她花,闹脾气离婚的吧?

她无奈地看向周景然,“阿然,以后你不要给我钱花了。”

说这话时,她的心在滴血,她想买电视机很久了。

她之所以用鸡汤烫伤自己,就是想让周景然逼唐如宝向她作出赔偿,这样她就有钱买电视机了。

谁知道唐如宝会闹离婚。

图秀秀暗暗咬牙,这个婚不能离。

但是钱,她一定要拿到手。

唐如宝回到房间后,就开始收拾行李。

她得搬出家属院,远离周景然。

她的行李不多,就两套夏装两套冬装。

看着少得可怜的行李袋,唐如宝真的想甩自己几个耳光。

周景然虽然每个月只给她5元钱,但她每个月能领取父亲的抚恤金25元。

这些钱能够让她过上好日子,可她却舍不得让自己吃饱穿暖。

全用来花在周景然的身上。

周景然回家吃饭,她就给他买肉买面。

周景然不回家吃饭,她就啃杂粮馒头。

夏天给周景然买的确凉,冬天给周景然买棉衣,而她身上的衣服,补丁一个又一个。

恋爱脑,真的无药可救。

收拾好行李,唐如宝坐在床前开始思考她的人生。

后世的人都称这个年代遍地黄金,上辈子她因为爱,被困那一方天地。

没有闯过,不懂经商。

但这个时候只要敢闯,卖袜子都能发达。

只是这西浮军区位于偏远地区。

四周都是山,寥寥无几的村庄,距离最近的街道,步行都要两个多小时。

她想到了老家,老家属于沿海地区。

改革开放之后的风吹遍珠三角,沿海地区发展得特别快。

她要回老家。

但也要等离婚批下来,跟周景然扯了离婚证才能离开。

叩叩——房间门被人敲响。

唐如宝把行李袋丢到床上,过去开门。

迷彩军服的周景然,身姿笔直,神情冷漠地站在她的房间门口。

看她时,眼神凉飕飕的。

唐如宝挑眉,“有事吗?”

她往他身后瞧了一眼,“她们走了?”

“我们聊聊吧。”

周景然转过身,来到客厅的沙发坐下。

为了一个月后,能够顺利扯离婚证,唐如宝同意聊聊。

她在周景然对面坐下,他们中间隔着一张正方形的木桌子,桌子上铺着一块干净的格子布,格子布上面放着一个黄色信封。

周景然把黄色信封拿起来,递给她,“里面有两百块钱,你拿去,以后不准再动不动就提离婚。”

唐如宝看着周景然,好奇地问,“你哪来这么多钱?”

他一个月就52块钱的工资,每个月给她5块,往老家寄15块,给图秀秀20块,还要交党费,每个月还剩多少?

唐如宝歪着脑袋瓜想了想,他是来到西浮军区才照顾图秀秀母女俩的。

在南宁军区时,他是不需要给钱图秀秀花的。

他本身又是一个很节省的人。

工作那么多年,存下两百块钱,似乎也不难。

周景然没有回答她,而是把信封塞到她手里。

这房子一点都不隔音,刚才章云梅说的话,唐如宝都听到了。

唐如宝低头看着手中的信封,好奇地问:“周景然,你不会觉得,我跟你离婚,是因为你给图秀秀钱花吧?”


“景然,我生病了,乳腺癌晚期。”

“唐如宝,你为了不跟我离婚这样诅咒自己有意思吗?”

“周先生吗?

你的太太下午因病抢救无效身亡......唐如宝到底给了你多少钱,让你配合她演这出戏?”

“她明知道今天是心心的婚礼,还打电话过来诅咒自己病逝,她真的好歹毒,她这么爱死就让她去死,死了送葬场场烧灰!”

......“你故意烫伤秀秀,你赶紧给秀秀道歉!”

“我没有!”

“我最讨厌就是你这种犯了错还不承认的女人!”

“我没错!”

唐如宝死了,死于乳腺癌,但又重生了,重生在她跟周景然随军来到西浮营区的第二年!

1981年初!

睁开眼看到的是年轻时候的周景然握着年轻的图秀秀的手,目带怒意,冷冽地看着她:“你还在狡辩!”

这一天,图秀秀端了一锅滚烫的鸡汤来到他们家,图秀秀把鸡汤递给唐如宝,唐如宝刚伸手要接,图秀秀就把锅里的鸡汤往右手边一推,滚烫的汤水把图秀秀的右手烫伤了。

这一幕,刚好被下训回来的周景然看到。

周景然冲上来,把她推开,她站不稳,额头撞在旁边的桌子角上。

上一世,她就是这样被周景然推倒的。

周景然还逼着她给图秀秀道歉。

她明知自己没错,还卑微胆怯的不敢去反驳周景然,在周景然凌厉的目光下,低声下气地向图秀秀道歉。

她的道歉没有换来周景然对她的喜欢,而是换来了帮图秀秀母女做了一个月的饭,洗了一个月的衣服。

上一世,她花了几十年的时间,都没能把周景然的心捂热。

死前,她对周景然诸多怨恨,于是在睁眼听到周景然逼她道歉时,她第一反应就是大喊她没错。

这一句‘我没错’,包含了许多。

见她傻一样迟迟不给图秀秀道歉,周景然眼眸冷怒更盛,“我让你给秀秀道歉,你到底听到没有!”

“阿然,算了。”

图秀秀整个身子都窝在了周景然的怀里,眼眶发红,“她道歉也不会减轻我的疼痛......”她的右手,是真的好痛啊。

周景然低头,看了一眼图秀秀的右手。

白嫩的皮肤烫脱皮了,他神色又冷了几分,看向唐如宝时的目光像一把锋利的剑:“马上道歉!”

唐如宝淡淡地看着周景然,若是以前,面对他这样的眼神,她一定是又惊又慌的。

但是现在,她不会重蹈覆辙上辈子的路,更不可能再像上辈子那样,卑微地爱着他。

她扶着桌子站起身,抬手抹了一下被撞得红肿的额头,“这个歉,我非道不可吗?”

周景然神色凌厉:“做错事道歉是一个人最基本的修养!”

“我说我没有烫伤她,你信吗?”

“我亲眼所见!”

秀秀的手都烫脱皮了,她还在狡辩。

周景然十分厌恶她的狡辩。

“好,我道歉。”

唐如宝说着,弯身捡起那口还冒着热气的锅。

锅底里还残留不少的鸡汤,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锅一翻,全倒在了图秀秀的手上。

即使反应超快的周景然都没能来得及阻止事情发生,他的手,也遭了殃,被烫得生疼。

“唐如宝,你疯了!”

周景然脸色青黑,目光犀利的要生吞唐如宝。

“啊......”二次烫伤,图秀秀痛得花容失色,眼泪狂飙。

哐啷——唐如宝扔下汤锅,神情平静地看着图秀秀,“这才是我烫的,嗯,我烫伤你了,对不起。”

说完,她抬眼看向周景然,“你的秀秀都被烫伤了,还不赶紧送去医院包扎,在这里讨要道歉有意思吗?”

“注意你的说词!”

什么他的秀秀,他跟秀秀是清白的。

图秀秀依偎在周景然身上,泪眼婆娑,“阿然,我的手好痛......”周景然狠狠地瞪了一眼唐如宝,抱起图秀秀大步离开。

唐如宝淡淡地看着那抹身影,微微颔首。

十三岁时,母亲去世,她离开家乡来到南宁营区,那个时候,周景然还是父亲手下的一个兵。

在情窦初开的年纪里,她第一眼见到这个英俊高大的男人时就喜欢上了他。

后来,父亲牺牲,已经成为副营长的周景然找到她。

跟她说,他已经向部队打了结婚申请。

她如愿嫁给了他,成了他的妻子。

可他从来不碰她。

后来她才知道,他娶她,是父亲临终前对他的托付。

他一点都不爱她。

当时她还天真地想着,他不爱她没关系,她爱他就行。

女追男隔层纱,她会把他的心捂热的。

后来,周景然调职,她跟着他从南宁营区来到了西浮营区。

来到西浮营区后才知道,周景然心里一直装着他的白月光图秀秀。

图秀秀能歌善舞,是文工团的台柱子,已婚生女。

可惜丈夫在两年前为国捐躯。

周景然跟图秀秀重逢,知道图秀秀的情况后,对图秀秀母女颇为照顾。

她爱周景然,爱得很卑微,所以不管周景然对图秀秀有多好,她都不敢说他一句。

她一边吃着周景然和图秀秀的醋,一边逼着自己跟图秀秀好好相处。

典型的内耗型人格,最终患上乳腺癌。

上辈子她之所以会患乳腺癌,就是她太爱周景然,太在乎周景然以及周景然身边的人对她的看法了,在得不到周景然的爱的几十年里,她过得憋屈委屈,对周景然心生怨恨,心情得不到豁然,体内多处结节。

如今重活一次,她不再唯唯诺诺、卑微内耗,人,一旦把自己放在了卑微的位置上,什么牛鬼蛇神都想过来踩一脚。

周景然这个男人,她不要了!

周景然是晚上回来的。

进屋时,看到唐如宝端着一碗面条从厨房走出来。

面条上面躺着一个外焦里嫩的荷包蛋,和几块肥瘦相间的腊肉。

周景然心中的怒火被这碗面条的香气冲散了不少。

他黑沉着俊脸走进来,在餐桌前坐下。

像往常一样,等着唐如宝把饭菜端到他面前。

然而,他坐下后,唐如宝并没有把面给他。

而是直接在他对面坐下,吃了起来。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看他一眼。

周景然不悦地蹙眉,竟然跟他耍起了脾气?

他起身,自己进厨房把面条端出来。

不料,进厨房后,看到锅已经被刷得干干净净了。

他返回来,语气不悦,“我的晚饭呢?”

唐如宝抬眸,淡淡地看着他,“没做。”

周景然深吸了一口气,“你就只做你的晚饭,不做我的?”

“有问题吗?”

周景然抬手指向门外,语气愠怒:“你出去问问她们,哪个做媳妇的,只给自己做饭不给丈夫做饭?”

唐如宝黑眸带着淡淡的讽刺的笑,“那你出去问问他们,哪个做丈夫的,只照顾别人的妻子不照顾自己的妻子的?”


周景然抱着图秀秀的女儿可心,跟图秀秀走进家属院。

图秀秀整个右手都缠着纱布,扎着两条麻花辫子,垂在胸前两侧。

本就白皙的皮肤,在早晨的阳光下,嫩润得发光。

身材姣好,穿着碎花裙子,圆头高跟鞋,跟身材高大面容俊美的周景然站在一起,简直就是天生一对,地设一双。

章云梅转过身朝他们看过来时,正好看到图秀秀走路时,左手臂总是不经意地碰一下周景然抱孩子的那条手臂。

唐如宝双手抱胸,笑道,“看到了吗?

他们更像一家三口。”

周景然听了唐如宝的话,气得脸色涨红。

他快步走过来,目光犀利地看着唐如宝:“你别胡说!”

唐如宝看着周景然嗤笑,“你昨晚没有回来。”

“秀秀昨晚在医院,心心没人照顾,我照顾心心去了。”

周景然黑眸翻涌着阴郁。

唐如宝看他抱着的可心身上。

小女孩长得精致可爱,扎着两条小辫子,眼睛乌黑纯净。

唐如宝想起自己的女儿,她的女儿漂亮聪明,听话乖巧。

每次问爸爸在哪里时,乌黑的眼睛闪烁着期待又失落的目光。

别人家的孩子,都有爸爸,而她的女儿,从出生到去世,都不知道爸爸长什么样。

上辈子,唐如宝写信给周景然,告知女儿生病的事。

周景然没有回信,也没有给她寄钱。

她当时才知道,周景然能够冷漠至此。

他不爱她,连她生的孩子,都可以不爱——唐如宝冷嘲:“周景然,你视心心为己出,又爱秀秀,你跟我离婚娶秀秀吧,给心心一个完整温馨的家。”

离婚二字一出,现场死一般的寂静。

图秀秀和章云梅嘴巴张大,不可置信地看着唐如宝,唐如宝吃错药了吧?

周景然眸底燃烧一般怒火瞪着唐如宝,“你别在这里无理取闹行不行?”

“我没有胡闹。”

唐如宝环视四周,见围观的军嫂越来越多,“你每个月的工资,只给我五块钱,你三天两日往秀秀那里跑,我知道你爱她。”

“要不是我父亲让你娶我,你现在和秀秀早就是一对恩爱夫妻了。”

“周景然,我不要你了,我要跟你离婚。”

说完,唐如宝佯装难过,边擦拭着泪水边往家属院外跑去。

周景然气得浑身打战栗,不要他了?

当初是谁整天跟在他屁股后面跑,追着喊着喜欢他,要嫁给他的?

“还真别说,秀秀平时跟周营长走得还挺近的。”

“我之前就听秀秀说过,周营长会每个月给她二十元,给唐如宝只有五元。”

“谁让秀秀是文工团的团花呢,长得漂亮,又能歌善舞的,还是高中生,听说唐如宝在乡下小学都没上完,大字都不认识几个。”

“她也算是有自知之明,知道周营长和秀秀相配,答应了周营长离婚。”

“不管怎么说,唐如宝跟周营长结婚在先,秀秀再优秀也不应该插足人家婚姻。

俗话有说宁毁一座庙,不拆一桩婚。”

......周景然看着军嫂们开始对他和图秀秀指指点点地议论,气得胸膛剧烈起伏。

他抱着可心转身,就要去追唐如宝。

把她抓回来,让她向大家解释清楚,他从来都没有提过离婚的事!

“景然!”

刚走两步,身后就传来程刚的声音。

周景然颀长的身躯一顿。

程刚快步走到他面前询问:“你和唐如宝真要离婚?”

周景然满脑子都盘旋着一句‘我不要你了’。

胸腔奔腾着一股怒火,他目光黑沉如炬地看着程刚,“政委,她要离就离吧。”

到时候,她一定会后悔的!

程刚恨铁不成钢:“你这臭小子,就不能哄哄她吗?

离婚申请......政委,离婚申请我早就写好了!”

唐如宝敢当着大家的面说不要他,那他就要当着大家的面说离婚申请写好了,让大家知道,是他先不要她的。

程刚挑眉,唐如宝提交离婚申请,他是存在怀疑的。

他还拿离婚申请跟周景然平时写的工作汇总对比过了,字迹一模一样。

他来找周景然,就是想要了解情况和调解一下的。

现在看来唐如宝没有骗他,他们的确商谈过离婚的事宜了,看周景然的样子,他也没必要调解了。

他看了一眼站在周景然旁边的图秀秀,语重心长地道:“你可要考虑清楚了,离婚申请一旦往上交,就无法撤回。”

周景然语气带着负气的怒火,“政委,这事无需考虑!”

唐如宝并没有走远,她出了家属院后,就躲在大门的柱子旁,偷偷望向这边。

见政委听了周景然的话后摇头离开,她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政委这是同意把她交的离婚申请往上递了吧?

只要离婚申请递交上去,一个月左右,上级就会出具同意离婚证明。

到时候她和周景然就可以去办理离婚手续了。

想到能够顺利跟周景然离婚,唐如宝整个人都无比舒畅。

尤其是看到周景然那脸色像染缸时,一会青一会紫的,她就说不上的开心。

果然,把开心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是最有效的。

待听八卦的军嫂和政委都离开后,唐如宝才悠哉悠哉地走进家属院。

回到家时,见周景然在掏米饭,准备给图秀秀熬粥。

章云梅抱着可心,坐在客厅的木沙发上,“秀秀,你说唐如宝在发什么神经,好好地提什么离婚?”

图秀秀看向周景然,目光有些复杂,她承认她对周景然有好感。

可周景然家里有一个痴傻的妹妹,今年已经二十岁了,到处说媒都嫁不出去。

那个痴傻的妹妹嫁不出去的话,就是一个无底洞。

周景然虽然对她温柔大方,可她瞧不起周景然的家境,但凡周景然家境好些,她都会想方设法嫁给他。

她是不会嫁给周景然的,但她很喜欢周景然对她好。

她要他们的关系一直这样维持下去。

回头,她劝劝唐如宝,作为一个女人,要大度,别动不动就把离婚挂在嘴边。

他们真要离婚,周景然要娶她,她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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