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陆鸣玉陆氏的其他类型小说《纨绔藏娇令小说全文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凤儿甜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那声音起初像是无数细碎的、指甲刮擦石板的“沙沙”声,密集得让人心慌。随即,声音开始扭曲、放大,仿佛有成千上万个怨魂在同时哭泣、呜咽、尖啸!声音忽高忽低,尖锐处能刺穿耳膜,低沉时又如同闷雷在胸腔滚动!这声音并非来自一个方向,而是充斥了整个古祭坛区域,仿佛这片空间本身在发出痛苦的呻吟!“鬼哭林!”陆鸣玉脑海中瞬间闪过鬼面人那冷酷的命令!原来…这就是“鬼哭林”!她惊恐地环顾四周!只见月光下,祭坛周围的那些残破石柱的阴影里、地面石板的缝隙中、甚至祭坛本身的苔藓之下,如同打开了地狱之门般,涌出了无数密密麻麻、形态狰狞的毒虫!有拳头大小、甲壳黝黑发亮、长着锯齿般口器的**鬼面甲虫**;有细如发丝、却闪烁着幽蓝磷光、如同烟雾般汇聚飘荡的**磷火飞...
《纨绔藏娇令小说全文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那声音起初像是无数细碎的、指甲刮擦石板的“沙沙”声,密集得让人心慌。随即,声音开始扭曲、放大,仿佛有成千上万个怨魂在同时哭泣、呜咽、尖啸!声音忽高忽低,尖锐处能刺穿耳膜,低沉时又如同闷雷在胸腔滚动!这声音并非来自一个方向,而是充斥了整个古祭坛区域,仿佛这片空间本身在发出痛苦的呻吟!
“鬼哭林!”陆鸣玉脑海中瞬间闪过鬼面人那冷酷的命令!原来…这就是“鬼哭林”!
她惊恐地环顾四周!只见月光下,祭坛周围的那些残破石柱的阴影里、地面石板的缝隙中、甚至祭坛本身的苔藓之下,如同打开了地狱之门般,涌出了无数密密麻麻、形态狰狞的毒虫!
有拳头大小、甲壳黝黑发亮、长着锯齿般口器的**鬼面甲虫**;有细如发丝、却闪烁着幽蓝磷光、如同烟雾般汇聚飘荡的**磷火飞蚋**;更有之前在水道中见过的、缩小了数倍但数量多到令人绝望的惨白色**蚀骨蛭**!它们如同黑色的潮水,铺天盖地,朝着祭坛中心的陆鸣玉和老吴疯狂涌来!那令人疯狂的“鬼哭”声,正是它们爬行、振翅、摩擦发出的死亡交响!
陷阱!这是一个精心布置的死亡陷阱!鬼面人根本不需要亲自追来,他只需要将猎物驱赶到这被“鬼哭林”守护的秘库入口附近,就能让这些恐怖的毒虫完成最后的收割!
陆鸣玉吓得魂飞魄散!她猛地跳起,抓起地上的钩爪工具,挡在老吴身前!看着那如同黑色浪潮般涌来的毒虫,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手中的玉佩光芒急促闪烁,似乎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但那道指引的光线依旧固执地指向祭坛顶端,仿佛在催促她上去!
上去?祭坛顶端难道就能安全?可眼前这恐怖的虫潮,如何能突破?
“呜——!”一只速度最快的鬼面甲虫振翅飞起,如同黑色的子弹,直扑陆鸣玉面门!锯齿般的口器张开,散发着腥臭!
陆鸣玉尖叫一声,本能地挥舞钩爪格挡!
“啪!”甲虫被击飞,但更多的鬼面甲虫和磷火飞蚋已经近在咫尺!惨白色的蚀骨蛭也如同蠕动的白色地毯,蔓延到了她的脚下!
完了!她和老吴,就要葬身在这万虫噬骨之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陆鸣玉手中紧握的玉佩,仿佛被这绝境和虫潮的恐怖气息彻底激怒!它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烈光芒!不再是淡蓝,而是刺目的、如同正午烈阳般的**炽白色光晕**!光晕瞬间扩散,形成一个半透明的、笼罩住陆鸣玉和老吴周身三尺的光罩!
“嗤嗤嗤——!”
冲在最前面的鬼面甲虫、磷火飞蚋撞上那炽白光罩,如同撞上无形的火焰壁障,瞬间发出刺耳的灼烧声,冒起青烟,化作焦炭簌簌落下!那些涌到脚边的蚀骨蛭也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痛苦的嘶嘶声,惊恐地向后退缩!
光罩如同一个神圣的领域,将死亡虫潮暂时隔绝在外!
陆鸣玉惊愕地看着手中光芒万丈、如同小型太阳般的玉佩,又看了看光罩外疯狂冲击却又不断被灼烧成灰的毒虫,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这玉佩…不仅能疗伤、指路,竟还有如此强大的护身之力!
然而,这炽白的光罩仅仅维持了不到三息!光芒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黯淡下去!玉佩变得滚烫无比,甚至有些灼手!陆鸣玉也感到一股强烈的眩晕感和抽空般的虚弱感,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这光罩瞬间抽走了!
昏黄的灯光在石壁上跳跃,如同不安的心绪。陆鸣玉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意识如同沉在温暖却粘稠的深水中,被一股绵长温和的药力包裹着,驱散着身体的剧痛和疲惫。母亲模糊的容颜、静思院冲天的大火、青竹凄厉的尖叫、萧衍阴鸷的眼神……这些画面在混沌的黑暗中交织、破碎、重组,最终被一股清冽如雪松的气息和手腕上残留的、铁箍般的力量感所取代。
她猛地睁开眼!
入目依旧是“渊渟”据点昏黄的光线和粗糙的石顶。身上盖着一件干燥的、带着皂角清香的粗布外袍。胸口烦恶的闷痛感减轻了许多,只剩下隐隐的钝痛,手臂和脸颊伤口的清凉麻痒感也还在。精神虽然依旧疲惫,却不再是那种濒临崩溃的虚脱感。
她撑起身,发现自己躺在石榻上。段玄尘依旧坐在石桌旁,但面前的水脉图旁多了一张更小的、绘制着建康城街巷的简图,上面用炭笔潦草地标注了几个点和箭头。他单手撑着额头,闭着眼,似乎在小憩,但眉宇间那道深刻的褶皱并未舒展。老吴则靠在通道入口的石壁上,抱着手臂,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显然也累极了。
陆鸣玉的动作惊醒了段玄尘。他倏地睁开眼,眼中没有丝毫刚睡醒的迷茫,只有瞬间凝聚的锐利,如同黑暗中骤然点亮的寒星。看到是她醒来,那锐利才稍稍敛去,化为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
“感觉如何?”他声音低沉,带着熬夜后的沙哑。
“好多了。多谢你的药。”陆鸣玉坐起身,拢了拢身上宽大的男装,声音还有些虚弱,但眼神清明了许多。“我睡了多久?”
“约莫两个时辰。”段玄尘站起身,走到角落的陶罐旁,倒了碗清水递给她。“天快亮了。外面…更乱了。”
陆鸣玉的心一紧:“有…有秦统领和青竹的消息吗?”这是她最迫切想知道的事情。
段玄尘沉默地摇了摇头,眼神微黯:“老吴一个时辰前冒险从另一个隐蔽出口上去探了探风声。陆府静思院烧塌了大半,火势已灭,但废墟还在冒烟。建康府衙和巡城司的人马封锁了附近几条街,挨家挨户盘查。萧衍动用了兰陵萧氏在建康的所有力量,连同陆家的护卫,撒开了大网,重点搜查所有水道出口、城门、码头,还有…医馆药铺。”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沉重,“老吴远远看到,有影卫兄弟的尸体…被挂在西市口的旗杆上示众。”
陆鸣玉倒吸一口冷气,手中的陶碗差点脱手!示众!萧衍竟用如此酷烈的手段来泄愤和震慑!那秦无咎…青竹…她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刚刚恢复的一点暖意瞬间消散。
“至于青竹…”段玄尘看着陆鸣玉瞬间煞白的脸,声音放缓了些,“老吴打听到,她被震飞后重伤昏迷,被王嬷嬷的人拖走了。目前被关在陆府内院的地牢里,有大夫看着,性命暂时无虞。王氏…大概还想用她来钓你这条大鱼。”
青竹还活着!这个消息如同黑暗中的一丝微光,让陆鸣玉濒死的心又活了过来,但随即是更深的焦虑和愤怒。地牢!王氏那个毒妇!她紧紧攥着陶碗,指节发白,眼中燃起仇恨的火焰。
“另外…”段玄尘走到石桌前,拿起一张很小的、边缘被烧焦的纸条,递给陆鸣玉。“老吴在回来的路上,在一个约定的死信箱里发现了这个。应该是妙音娘子设法传递出来的。”
陆鸣玉接过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娟秀却略显潦草的小字:
**北客至,疑寻“水波痕”,盯紧“渊渟”口。慎!**
“‘北客’?‘水波痕’?”陆鸣玉疑惑地念出这两个陌生的词。
段玄尘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凝重,眼中寒光暴涨!“‘北客’…是北魏‘夜枭’的暗称!他们果然来了!比预想的还快!”他猛地一拳砸在石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震得油灯火苗剧烈摇晃。“‘水波痕’…应该是指代前朝秘库的某种标记!他们是为秘库而来!盯紧‘渊渟’口…妙音是在警告我们,夜枭可能已经怀疑甚至发现了‘渊渟’水脉的存在,正在重点监控出口!”
这个消息比萧衍的追捕更让段玄尘感到压力!秘库是他背负的沉重使命,绝不容有失!而“夜枭”的介入,意味着逃亡的难度和危险性陡然飙升数个层级!
陆鸣玉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想起段玄尘之前提到母亲旧居有秘库标记,又联想到母亲临终模糊的呓语“洛水之阳…故园…” 难道母亲…也和这秘库有关?这“水波痕”…她下意识地摸向怀中——那里贴身藏着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一枚触手温润的旧玉佩。她记得玉佩背面,似乎就有几道极浅的、如同水波荡漾般的刻痕!当时只以为是普通纹饰!
她心跳加速,正想拿出玉佩询问,却见段玄尘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如刀,看向通道入口的方向!
“老吴!”段玄尘低喝一声。
正在打盹的老吴一个激灵跳了起来:“少主?”
“你回来时,确定甩掉尾巴了?有没有发现异常?”段玄尘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
老吴仔细回想,脸色也变了:“属下…属下从‘石鱼嘴’那个废弃排水口出来,绕了三条巷子才到死信箱。取信时很小心,没发现有人跟踪。但是…回来进入‘渊渟’主水道时,好像…好像听到下游很远的地方,有很轻微、不太像水流的异响,像是…石头被小心挪动的声音?当时急着回来报信,以为是水耗子或者听错了…”
段玄尘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听错了?老吴!在‘夜枭’面前,任何‘以为’都是致命的!”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判断!
“咚…咚…咚…”
一阵极其轻微、却富有节奏、如同某种信号般的敲击声,隐隐约约、断断续续地从他们来时的水道方向传来!声音沉闷,仿佛隔着厚厚的石壁和水流,但在这死寂的地下空间里,却如同惊雷!
是“夜枭”的联络暗号!他们果然找来了!而且已经深入了“渊渟”水道!
据点内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老吴面如土色,眼中充满了惊骇和自责。陆鸣玉也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仿佛被黑暗中的毒蛇盯上!
段玄尘眼中寒芒爆射,再无半分犹豫!他一把抓起石桌上的“渊渟”水脉图,手指在一条极其隐蔽、标注着特殊符号的细线上重重一点!
“计划改变!不能等了!立刻从‘龙喉’走!”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龙喉?!”老吴失声惊呼,脸上血色尽褪,“少主!那条路…九死一生啊!水下暗流、毒气、还有…还有那东西…”
“留在这里是十死无生!”段玄尘厉声打断他,目光如电扫过陆鸣玉和老吴,“‘夜枭’的鼻子比狗还灵!他们既然能摸到这里,找到这个据点只是时间问题!‘龙喉’是唯一一条未被标注在常规图上的、能最快通到城外荒山的生路!走不走?”
陆鸣玉看着段玄尘眼中燃烧的决然火焰,又听着那越来越近(心理感受)、如同催命符般的微弱敲击声,心中的恐惧被一股强烈的求生欲压下。她没有退路!
“走!”她毫不犹豫地回答,声音因紧张而微微发颤,却异常坚定。
老吴看着少主和陆小姐,一咬牙:“妈的!拼了!属下开路!”
段玄尘不再废话,迅速将水脉图和几本关键册子塞进一个特制的防水皮囊,背在身上。他走到药架旁,飞快地抓了几个不同颜色的瓷瓶塞进怀里,又拿起一把特制的、带有分水刺和钩爪的短柄工具递给陆鸣玉:“拿着防身,跟紧我!”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经营多年的据点,眼中闪过一丝不舍,但瞬间被决绝取代。他走到通道内侧壁一处不起眼的凸起,用力按了下去!
“咔哒…轰隆…”
通道另一侧,原本严丝合缝的石壁缓缓移开,露出后面一条更加幽深、向下倾斜、散发着浓重水汽和未知腐朽气息的狭窄通道!一股冰冷刺骨的寒风从中倒灌而出,带着令人心悸的呜咽声!
“龙喉”之路,开启!
段玄尘深吸一口气,率先踏入那片未知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之中。陆鸣玉握紧手中冰冷的工具,紧随其后。老吴最后进入,反手启动了通道的自毁机关——几块巨石轰然落下,将他们身后据点与“渊渟”主水道的连接彻底封死!
断尾求生!三人如同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地冲向了那条号称“九死一生”的绝路。身后,那诡异的敲击声似乎停顿了一下,随即变得更加急促和密集,如同死神的脚步,紧紧追来!
“玄尘——!”陆鸣玉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玉佩在她绝望的刺激下,猛地爆发出最后的、强烈的暗金光芒!一道凝实的光束,带着她所有的愤怒与恐惧,射向破军的头颅!
破军似乎对这蕴含奇异力量的光束有所忌惮,没有硬接。他身影一晃,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光束擦着他的残影射穿了帐篷,在厚厚的帆布上留下一个焦黑的孔洞。
陆鸣玉的光束落空,力量耗尽,玉佩光芒彻底黯淡,她自己也脱力地跪倒在地,绝望地看着生死不知的段玄尘。
破军的身影再次凝实,出现在段玄尘身前,那双冰冷的眸子,如同看着一只蝼蚁。他缓缓抬起脚,覆盖着金属战靴的脚底,对准了段玄尘的头颅!
就在这致命一脚即将踏下的瞬间!
“破军!看这里!”帐篷外,秦无咎的怒吼如同惊雷!
紧接着!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整个营地都剧烈震动了一下!寒潭方向,猛地腾起一股巨大的水柱!伴随着一声痛苦愤怒到极点的嘶鸣(正是那头守护巨兽的声音)!显然,秦无咎在绝境中,竟然引爆了某种威力巨大的东西(可能是携带的火药或特制机关),炸伤了或激怒了潭中巨兽,制造了巨大的混乱!
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和巨兽的嘶鸣,让破军那即将踏下的脚,极其细微地顿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
“走——!!!”秦无咎浑身浴血,如同疯虎般撞入主帐!他手中黑色大弓的弓弦已经崩断,取而代之的是一柄染血的狭长战刀!他根本不顾破军,一刀劈开帐篷后壁,对着陆鸣玉嘶吼!
同时,仅存的几名影卫也拼死冲入,两人扑向破军(明知是送死,只为争取一瞬),另外两人则不顾一切地背起昏迷的老吴和重伤濒死的段玄尘!
陆鸣玉瞬间明白了!这是秦无咎用命换来的唯一机会!她强撑着榨干最后一丝力气,连滚爬爬地冲向被劈开的帐篷裂口!
破军眼中寒光暴涨!他轻易震飞扑上来的两名影卫(骨断筋折,当场毙命),身影如电,再次抓向陆鸣玉的后心!
秦无咎怒吼一声,横刀挡在陆鸣玉身后,战刀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斩向破军的手腕!
铛!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
秦无咎的战刀被破军的手掌硬生生拍碎!巨大的力量反震,让他虎口崩裂,鲜血淋漓!但他也成功阻了破军一瞬!
“走啊!”秦无咎口喷鲜血,死死抱住破军的小腿!
陆鸣玉泪流满面,最后看了一眼被影卫背起的段玄尘和老吴,又看了一眼死死拖住破军的秦无咎,猛地一咬牙,冲出帐篷裂口,没入外面的风雪和混乱之中!
“哼!”破军发出一声冰冷的哼声,似乎对秦无咎的螳臂当车感到一丝不耐。他脚下微一用力。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秦无咎抱着他小腿的手臂,瞬间扭曲变形!但他依旧死死抱住,眼中是疯狂的决绝!
破军眼中杀机一闪,另一只手并指如刀,带着切割一切的锋芒,斩向秦无咎的头颅!
寒潭边,血月当空(风雪稍歇,露出一角血色的残月)。营地一片狼藉,尸体横陈。巨兽的嘶鸣和爆炸的余波在峡谷中回荡。残存的影卫背着段玄尘和老吴,护着陆鸣玉,正拼死冲入风雪弥漫的山道,向着地图上标记的“风吼涧”方向亡命奔逃!
“玉碟…玉碟上的地图!”陆鸣玉猛地想起,连忙从怀中掏出那枚温润的白玉碟。她集中精神,尝试像在秘库石厅中那样激活它。
玉碟在她掌心微微发热,中心那点微光再次亮起。一道柔和的光束投射在身前的雪地上,迅速展开成那幅精密的三维立体地图。地图上,代表他们位置的暗金光点在北邙山深处闪烁,而指向“渊”境(洛水之阳)的那条光线,则清晰地标注着需要穿过的数个关键节点。此刻,离他们最近的一个节点,在地图上显示为一个冰蓝色的水滴状标记,旁边标注着两个古朴小字:寒潭。
“寒潭…”段玄尘凝视着光图,眉头紧锁,“北邙山深处确有数处终年不冻的寒潭,据传是地热泉眼所在。但此地凶险异常,常有异兽盘踞…地图指引我们去那里?”
“玉碟显示这是必经之路。”陆鸣玉指着地图上连接“寒潭”节点和下一个节点的光线,“而且…你看这里!”她将意念集中在“寒潭”标记上,地图局部瞬间放大。只见寒潭边缘一处不起眼的角落,竟闪烁着一个极其微小的、金色鳞片状的标记!旁边同样有两个小字:金鳞!
“寒潭金鳞?”段玄尘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传闻北邙寒潭深处,生长着一种奇特的‘金鳞冰魄莲’,其莲子乃至宝,能解百毒,续筋接骨!难道…这就是地图指引我们去寒潭的目的?老吴的毒…”
希望如同黑暗中的火种,瞬间点燃了陆鸣玉的心!玉佩无法根除的剧毒,或许这天地奇珍可以!“一定是!地图在指引我们救老吴!”她激动地说道,声音因寒冷和激动而颤抖。
段玄尘看着地图上那微小的金鳞标记,又看了看雪墙下气若游丝的老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好!就去寒潭!找‘金鳞’!”他重新背起老吴,“地图显示距离不算太远,但风雪太大,路难行。跟紧我!”
风雪愈发猛烈,如同狂暴的白色巨兽在天地间肆虐。段玄尘凭着对山势的记忆和玉碟地图的微光指引,在能见度极低的风雪中艰难跋涉。陆鸣玉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后面,玉佩散发的微弱暖意是她对抗严寒的唯一依仗,但消耗依旧巨大。她感觉自己的四肢渐渐麻木,意识也有些模糊,全靠一股救老吴的意念支撑着。
不知走了多久,风雪似乎小了一些。前方传来隐隐的水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硫磺气息。穿过一片被冰雪覆盖的枯木林,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冒着丝丝白色热气的寒潭出现在山谷底部!潭水呈深邃的墨绿色,即使在严寒中,水面也仅漂浮着薄冰,大部分区域水汽氤氲,与周围的冰天雪地形成鲜明对比。潭边怪石嶙峋,覆盖着厚厚的冰凌。
“就是这里!”段玄尘精神一振,将老吴放在潭边一块相对平坦、被地热熏得微微温热的岩石上。陆鸣玉立刻扑到老吴身边,发现他的气息更加微弱,嘴唇乌紫发黑,身体冰冷僵硬。
“金鳞…金鳞在哪里?”陆鸣玉焦急地环顾四周,玉碟地图上标记的精确位置就在附近,但风雪和雾气遮挡了视线。
“看潭水!”段玄尘指着寒潭中央。在氤氲的水汽中,隐约可见潭水深处,似乎有数点微弱的、如同星辰般的**金色光芒**在缓缓游弋、闪烁!那光芒温润内敛,与玉碟上“金鳞”标记的感觉如出一辙!
头顶地面传来的呼喝声如同冰冷的铁锤,狠狠砸在陆鸣玉紧绷的心弦上。那扭曲放大的“重赏千金”、“生死不论”字眼,带着萧衍和陆家滔天的恨意,穿透厚厚的地层和浑浊的水流,直刺耳膜。小船内的空气瞬间凝固,连老吴撑篙的“笃笃”声都停滞了一瞬。
段玄尘的眼神在黑暗中骤然锐利如刀锋,手已无声地按在了分水峨眉刺上,身体微微前倾,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他侧耳凝神,捕捉着上方传来的每一个细微声响——脚步声的方位、火把移动的光影在水面的微弱折射、呼喊声的远近变化。
“是萧家的‘影刃’和建康府的巡河卒,”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冰冷的判断,“堵在河口和几个大一点的排水口。老吴,熄灯!”
“是!”老吴反应极快,立刻将船头那盏原本就调至最暗、仅用于在绝对黑暗中辨识方向的微弱风灯彻底熄灭。小船彻底融入浓稠的黑暗,只有三人压抑的呼吸声和船底水流缓慢的呜咽。
“不能从预定出口走了。”段玄尘的声音没有丝毫慌乱,只有一种令人心安的绝对冷静。他迅速在脑中调出“渊渟”水脉的完整图景,那些早已烂熟于心的支流、岔道、废弃的蓄水池位置飞快闪过。“老吴,撑稳,左转,进‘回龙湾’支道!”
“回龙湾?少主,那里是死路!而且水道太窄,淤泥太厚,船过不去啊!”老吴的声音带着焦急。
“我知道是死路!”段玄尘斩钉截铁,“听我的!贴着最左边的石壁,用篙点着走,尽量别带起水声!快!”
他的命令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老吴虽不解,但出于绝对的信任和服从,立刻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调整船头方向,细长的撑篙如同灵蛇般探入水底淤泥,每一次轻点都极其谨慎,只发出几乎难以察觉的微响。小船艰难地调转方向,缓缓滑入一条更加狭窄、几乎被厚重淤泥和水草完全堵塞的岔道。船底立刻传来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行进速度骤降。
陆鸣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蜷缩在船舱里,双手紧紧抓住船舷,指甲几乎嵌进冰冷的湿木中。她能感觉到小船在粘稠的淤泥中挣扎,每一次艰难的挪动都仿佛在挑战极限。头顶上方,追兵的呼喝声和杂乱的脚步声似乎更近了些,甚至能听到金属甲片刮擦石壁的刺耳噪音!火光的光晕透过水道的缝隙,在头顶的拱壁上投下晃动扭曲的影子,如同鬼魅般追逐着他们。
“低头!别动!”段玄尘突然低喝,整个人如同没有骨头般伏低在船头,几乎与船板融为一体。
陆鸣玉和老吴立刻照做,屏住呼吸。
“哗啦…哗啦…”
清晰的趟水声就在他们头顶正上方响起!伴随着粗鲁的咒骂:
“妈的,这鬼地方臭死了!真有人能从这里钻出来?”
“国公爷有令,一只耗子都不许放过!给老子仔细看!排水口有没有新痕迹!”
一束强烈的火把光芒,猛地从一个拳头大小的破损排水口斜刺里照入水道!炽热的光柱如同探照灯般扫过浑浊的水面,距离他们的小船不足三尺!光柱扫过水面漂浮的杂物、腐烂的水草,甚至照亮了船头段玄尘紧贴着船板、纹丝不动的身影轮廓!
陆鸣玉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她死死咬住下唇,不敢发出半点声响,甚至能感觉到那火把散发出的热量。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全身。
幸运的是,那光柱只是漫无目的地扫了几下,很快移开。上面的人显然不认为这条被淤泥堵塞、狭窄无比的“死路”能藏人。
“呸!连只水耗子都没有!走,去下个口子看看!”
脚步声和抱怨声渐渐远去,火把的光晕也随之消失。
小船内的三人,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冷汗浸透了后背。刚才那一瞬,生死悬于一线!
段玄尘缓缓直起身,眼神依旧冷静,但额角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继续,老吴,慢点,稳点。”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老吴抹了把汗,更加小心地撑船。小船如同蜗牛般在淤泥中艰难前行,足足耗费了近半个时辰,才终于挪到了这条“回龙湾”支道的尽头——一个被坍塌的巨石和淤泥彻底堵死的、不足丈许的狭小空间。浑浊的死水在这里淤积,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败气息。
“到了。”段玄尘低声道,目光投向尽头石壁上一个极其隐蔽、被厚厚苔藓覆盖的凹陷处。他示意老吴稳住船,自己则探身向前,伸出手指,在苔藓下的石壁上看似毫无规律地敲击了几下。
“笃…笃笃…笃笃笃…”
敲击声在封闭的空间里带着奇特的回音。
几息之后,奇迹发生了!那块看似浑然一体的石壁内部,竟然传来沉闷的机括转动声!紧接着,一块约莫三尺见方的厚重石板,如同门户般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后面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延伸的、干燥的石阶通道!一股带着淡淡硫磺味的、相对干燥温暖的空气涌了出来!
陆鸣玉惊愕地睁大了眼睛。这“渊渟”之下,竟还别有洞天!
“进去!”段玄尘率先跳下船,踏上石阶,回身向陆鸣玉伸出手。
这一次,陆鸣玉毫不犹豫地将手交给他。他的手心温热,带着薄茧,坚定有力。借着他的力量,她踏上干燥的石阶,脱离了那冰冷污浊的死水。老吴也迅速将小船用缆绳固定在旁边的石笋上,跟着钻了进来。
段玄尘在通道内侧壁摸索了一下,“咔哒”一声轻响,那扇厚重的石门又无声地滑回原位,严丝合缝,从外面看,依旧是长满苔藓的普通石壁。
通道内一片漆黑,但段玄尘显然轻车熟路。他拉着陆鸣玉的手腕,沿着石阶向下走了约莫二十几级,然后向左一转。前方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不算太大,但明显经过人工开凿和加固的地下空间。空气干燥,弥漫着淡淡的硫磺味和药草混合的气息。几盏镶嵌在石壁上的长明油灯散发着昏黄但稳定的光芒,照亮了四周。
这里更像一个临时避难所兼小型据点。角落里堆放着密封的陶罐(应是清水和干粮),几卷防水的油布,一张简易的木榻,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药炉和摆着瓶瓶罐罐的木架。石壁上挂着几件干燥的粗布衣物。最引人注目的,是空间中央一张简陋的石桌上,摊开着一张绘制得极其精细、标注着密密麻麻符号的“渊渟”水脉全图!旁边还有几本用油布包裹的册子。
“暂时安全了。”段玄尘终于松开陆鸣玉的手腕,走到石桌旁,拿起一个陶壶倒了碗清水递给她。“喝点水,缓缓。”
陆鸣玉接过陶碗,冰凉的清水入喉,稍稍抚平了喉咙的干渴和火辣。她环顾着这个隐蔽的避难所,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这绝非一日之功!段玄尘这个“纨绔”,究竟在暗中经营了多大的势力?这“渊渟”之下,又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里…是你的地方?”她忍不住问,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和探寻。
“算是‘影卫’在城内的几个备用据点之一。”段玄尘没有否认,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他走到药架前,熟练地翻找出几个瓷瓶,又拿起那碗清水,倒掉一半,将一些药粉混合进去,搅匀。“把衣服脱了。”
陆鸣玉一愣,下意识地抓紧了衣襟,警惕地看着他。
段玄尘抬眼,对上她戒备的目光,眼神里没有一丝狎昵,只有医者的冷静:“你手臂和脸上的伤需要重新清洗上药,沾了污水容易溃烂。还有内腑的震荡,需要尽快服药调理。这里没有外人。”他顿了顿,补充道,“或者你自己来?药在这里。”
他将混合好的药水和一罐药膏放在石桌上,然后背过身去,走到那张水脉图前,似乎开始专注地研究起来,不再理会她。
陆鸣玉看着他挺拔而略显孤寂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泥污、多处破损的粗布襦裙,以及手臂上隐隐作痛的伤口。理智告诉她,段玄尘是对的。在这里,没有世家小姐的矜持,只有生存的需要。
她咬了咬牙,走到角落的阴影里,背对着段玄尘和老吴的方向。老吴早已识趣地走到通道入口附近,背对着里面警戒。
解开襦裙系带,冰冷潮湿的粗布滑落。初春的寒意让她打了个哆嗦。她拿起一块干净的布巾,蘸着那混合了药粉的清水,忍着刺痛,仔细清洗手臂和脸颊的伤口。冰冷的药水刺激着伤口,带来尖锐的疼痛,却也带来一种清创后的洁净感。她咬着牙,没有哼一声。
清洗完毕,她拿起那罐药膏,学着段玄尘之前的样子,将冰凉的药膏涂抹在伤口上。药膏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迅速缓解了疼痛,带来一丝舒适的凉意。做完这一切,她迅速拿起石榻上叠放的一套干燥的粗布男装(显然是为影卫准备的),手忙脚乱地套在身上。衣服宽大不合身,但干燥温暖的感觉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段玄尘似乎背后长了眼睛,在她刚穿好衣服时,便转过身,将另一枚深褐色的药丸递过来:“内服的,化瘀顺气。”他指了指石榻,“坐下调息,药效会更好。”
陆鸣玉默默接过药丸吞下,依言在石榻上盘膝坐下,尝试运转母亲教过的一点粗浅的调息法门。药丸入腹,很快化作一股温和却绵长的暖流,缓缓渗入四肢百骸,尤其是胸口被震伤的地方,那股烦恶的闷痛感被一点点驱散、抚平。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汹涌袭来,但精神却奇异地没有立刻陷入昏沉,反而在药力的支撑下保持着一种奇特的清醒。
她看着段玄尘。他正俯身在那张巨大的水脉图上,手指划过一道道代表水流的线条,眉头微锁,似乎在思考着出城的路线。昏黄的灯光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鼻梁高挺,下颌线紧绷,褪去了平日刻意伪装的轻浮浪荡,只剩下一种沉凝如渊的专注和一种…深重的疲惫。老吴则如同石雕般守在通道口,警惕着任何可能的异动。
这个藏身于污浊水道之下的干燥洞穴,隔绝了地上世界的喧嚣与杀机,只剩下油灯燃烧的噼啪声、三人轻微的呼吸声、以及陆鸣玉体内药力流转的细微嗡鸣。
暂时的安全,却如同暴风眼中心的寂静,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秦无咎他们怎么样了?青竹…还活着吗?萧衍和陆家,会如何搜捕?而眼前这个谜一样的男人,他的“影卫”,他的“渊渟”,他的真实目的…又是什么?
无数疑问在陆鸣玉脑海中盘旋,但身体的极度疲惫和药力带来的暖意,终于让她支撑不住,意识渐渐模糊。在彻底陷入黑暗之前,她最后看到的,是段玄尘在灯下研究地图时,那紧锁的眉头和眼中深不见底的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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