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苏玉柔顾珩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后,我甩了渣男钓大佬苏玉柔顾珩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富贵花几口”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苏玉柔说罢快步离开了这里。她心中是怨恨这人的,可不能否认,在见到这人时心中还是会因此悸动。苏玉柔不知道这是不是被书中的写好的命运,还是她曾经的执念在作祟。,但无论如何她都不允许自己再这么下去。只是让苏玉柔万万没想到的是,她不再去纠缠了,裴修文却不愿意了。也不知这人是怎么想的,竟是求到了裴夫人那里。林裴两家的婚约已经传来,绝不可能有悔婚的余地。所以,裴修文求着母亲,让苏玉柔给他做平妻。简直荒谬!本朝是绝对的一夫一妻多妾制,何来平妻?不过是妾罢了,还是个让人看笑话的妾。苏玉柔祖籍并州,那里就有户人家这么做了,本想是表达对新人的喜爱,结果却成了左右亲邻的谈资。她只觉气的头脑发晕。秋玉奉命过来,见表小姐的气氛不似作伪,心中暗暗点头。既然表小...
《重生后,我甩了渣男钓大佬苏玉柔顾珩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苏玉柔说罢快步离开了这里。
她心中是怨恨这人的,可不能否认,在见到这人时心中还是会因此悸动。
苏玉柔不知道这是不是被书中的写好的命运,还是她曾经的执念在作祟。,
但无论如何她都不允许自己再这么下去。
只是让苏玉柔万万没想到的是,她不再去纠缠了,裴修文却不愿意了。
也不知这人是怎么想的,竟是求到了裴夫人那里。
林裴两家的婚约已经传来,绝不可能有悔婚的余地。
所以,裴修文求着母亲,让苏玉柔给他做平妻。
简直荒谬!
本朝是绝对的一夫一妻多妾制,何来平妻?
不过是妾罢了,还是个让人看笑话的妾。
苏玉柔祖籍并州,那里就有户人家这么做了,本想是表达对新人的喜爱,结果却成了左右亲邻的谈资。
她只觉气的头脑发晕。
秋玉奉命过来,见表小姐的气氛不似作伪,心中暗暗点头。
既然表小姐对少爷是真的无意,那夫人的担心也就不会成真了。
“表小姐莫要难受,夫人怎么会不知道你呢?你是她养大的姑娘,可万万做不出这样有辱家门的事。”
苏玉柔扯了扯唇。
“劳姨母惦记了。”
两人站在院子中说着话,秋玉忽然看向了院中开着的桃花。
“夫人说小姐也到了该相看人家的年纪,如此,怎能不告知在天的父母呢?所以夫人就想,小姐该是想去庙里拜拜,怕你姑娘家面子薄不好开口,这才让我和你说呢。”
苏玉柔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
这是怕留着自己在府中出了什么意外,所以,让自己离开一段时间。
“秋玉姐姐说的对,我正想去拜拜呢。”
秋玉闻言就笑了,“那表小姐可得赶紧收拾东西了,侯府的马车明日就出发去灵清寺呢。”
京城百姓笃信,城内外就有大大小小十几个庙宇,灵清寺不是其中最大的,却一定是最远的。
灵清寺修建在山上,据说门前的台阶有九百九十九级。
此事是真是假苏玉柔不知,她爬到一半就觉累的喘不上气。
前世她很少过来这里。
灵清寺是求子的寺庙,未出嫁前她不好过来,成了妾室后更是鲜少能出门。
不止是她,裴夫人估计也不怎么来。
她一身华服,簪环齐全,出门时还是一位优雅贵气的侯府主母,此时却是发丝凌乱、气喘吁吁。
汗水斑驳了她的妆容,留下胭脂色的水珠。
苏玉柔看着这人,实在是不能理解。
在山下时候,不是没有抬轿的轿夫,甚至侯府的下人也能将她们抬上来,可裴夫人不要。
她宁可带着不透风的帷帽,在下人们的簇拥下一步步走上来,也不愿意坐轿辇。
“佛祖会怪罪的。”
真是阿弥陀佛了,明明今日来的时候裴夫人刚处置一个丫鬟。
不珍惜眼前下人们的命,却虔诚的信仰着触不到摸不着的神明。
苏玉柔心中轻嗤一声。
眼看着汗越来越多,裴夫人半带着的帷帽也摘了下来。
她实在不愿再走,便扶着苏玉柔的手道,“玉柔啊,咱们去旁边的亭子里歇息会。”
这处亭子修建的隐蔽,周遭种了几棵高大的柏树。
从地上铺着的石板四周的野草看,应该鲜少有人往这边来。
裴家的下人围在她们前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往亭子中走去。
此时是春日,山上开了许多不知名野花,苏玉柔陪姨母坐着,思绪却不由飞远。
这种蓝色小花她认识,黄色的那种她也见过,可是那只白色的是什么?
玉兰?
苏玉柔走下亭子,来到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边。
裴夫人唤她,“玉柔啊,快过来,当心蛇虫咬你。”
苏玉柔不答,只弯腰捡起了那朵玉兰花。
的确是真的不假,却似乎是被人簪在身上。
裴夫人也看到了,有些嫌弃,“捡它做什么,也不知是谁扔在这里的呢。”
苏玉柔将它放在石桌上。
“很好看呢。”
裴夫人笑了笑,“灵清寺里种了好几棵呢,到时你就住在有玉兰的院中,也好好的为你父母念几天经。”
苏玉柔自然不会拒绝。
两人说话间,远处的草丛后传来声响,有下人提着棍上前查看,却是一看便慌张的跑了回来。
“夫人,那那那……那有一位姑娘!”
裴夫人吓一跳,气道,“这么慌张做什么,哪家的姑娘,这般没礼仪的躲在哪里?”
等丫鬟扶着人慢慢走出的时候,不止裴夫人,苏玉柔也愣住了。
这是,林辞绾?
衣衫不整的裹在披风中的林辞绾,一头乌黑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身前。
她似乎精神很不好,却还是强撑着给裴夫人见礼。
“见过安平侯夫人。”
裴夫人先是脸色一白,随即由白转青。
咬牙切齿道,“林大小姐在这里做什么?”
荒郊野外的,一个大家小姐,身边竟无侍从陪伴,还这副模样,就像是刚经历过一场劫难。
苏玉柔看着姨母黑沉的脸,心中为她补上了这句话。
林辞绾是尚书的女儿,太傅的亲外甥女,也是前太子妃的指定人选。
所以她自幼便顶着万千光环长的的,京中有点名气的贵妇人都知道她。
只是让谁都没想到的是,就在一年前,两人的婚约竟然取消了。
这桩震惊京城的大事苏玉柔自然是知道的,但她以前是接触不到这位林小姐的,谁能想到,后来这人竟成了表哥的未婚妻。
前世她对林辞绾羡慕嫉妒,但称不上太讨厌。
今生再见,虽没想到是这样的场景,但心中的厌恶却是怎么都止不住。
林辞绾无疑是美的。
她有着一张鹅蛋脸,眉如远山,眼睛却是标准的凤眼,微微上扬的眼角为其增添了一份英气,柔和的面部轮廓却恰到好处的中和了这一点,多一分则艳,少一份则柔,实在让人见之难忘。
前世,林辞绾的追随者们说她是‘观音面’,眉宇间带着对世人的怜悯。
林辞绾也因此处处约束自己,似乎在证明世人所说不错。
只是,被她害的不轻的苏玉柔却无法认同这一点,她知道这人才不是什么观音性子,内里和那些被她看不起的贵妇人一样,甚至更加乌糟。
前世的林辞绾就像一只裹着完美外壳的毒,如今看,不知是心境变化还是什么,竟是觉得她有几分色厉内荏。
林辞绾还在和裴夫人解释着,言明她来这里只是贪图春景,一时和仆人走散了。
只是她犹犹豫豫的却是说不出自己的丫鬟在哪,只道忘记了。
裴夫人见状再也忍不住,冷笑道,“林小姐不止是忘记了自己的丫鬟,还忘了自己的婚约呢。”
苏玉柔此时在拼命回忆,上辈子有这样的场景吗?
可是任由她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那时她和姨母赌气,整日整日的躲在屋子里,不知道裴夫人都去去了哪里。
所以,这到底是正常剧情还是出了偏差,怎么林辞绾竟是出现在这里。
还这样一副打扮。
不等苏玉柔琢磨,不远处的树木后再次传来窸窣的声音。
是一名衣着清凉的女子。
与她媚眼如丝的样貌比,她的衣着更让苏玉柔惊奇。
三月的天,还是有些冷的,这女子竟是穿着彩缎单衣。
盈盈一握的细腰扭着,这人竟是慢悠悠走了过来。
“哟,这不是安平侯夫人吗,怎么,这是来捉奸的?”
裴夫人冷哼,嘲讽道,“这不是倾城姑娘,怎么,明月楼是待不你了?”
这下,苏玉柔明白了这人是谁。
前长公主的独女,觅仙郡主鹤云芷。
这位生而尊贵的皇家郡主,原本是太子最合适的未婚妻人选,可叹就叹在,长公主和驸马谋反了。
一夜之间,权倾朝野的鹤家烟消云散。
觅仙郡主鹤云芷,虽然年幼逃过一死,却是被抄家入了娼籍。
从此,在没有千金之躯的觅仙郡主,有的只是一位青楼姑娘,倾城。
苏玉柔对这位倾城姑娘记忆不深,只知道太子和林辞绾退婚后想将她纳进东宫,却最终没有成。
死后看这本书的时候,对这位倾城姑娘的描述也不多,只说她被一位出手阔绰的大商人带走,至此不知所踪。
苏玉柔两世加一起,第一次见到这位倾城姑娘。
就见她妩媚一笑,对着裴夫人道,“夫人就不好奇,是谁带你的这位未过门儿媳来这里的吗?”
裴夫人道,“此事我们安平侯府会自己查清楚的,就不劳倾城姑娘惦记了。”
“惦记?”
倾城却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一样,笑的花枝乱颤。
“裴夫人可真有意思,自欺欺人到这种地步吗?”
她说着上前几步,一把扯开林辞绾的披风。
披风下,是宛如被蹂躏过一般、皱巴巴的衣衫。
“咱们的林家大小姐,饱读诗书、家风清正,却是在和他人有婚约即将出嫁的时候,前来这荒郊野外私会外男,林小姐不妨说说,你的姘头是谁?也给我们开开眼。”
倾城说着,眼神扫过站在一旁的苏玉柔。
裴夫人此时也顾不上其他,眼睛死死的盯着林辞绾。
“林小姐,想必你能给我们侯府一个解释。”
苏玉柔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眼看着林辞绾垂头不语,裴夫人的怒气肉眼可见的加深。
就在此时,苏玉柔敏锐的察觉到,林辞绾身上的什么东西变了。
她抬起头,眼中似乎有惊有喜。
过了半晌才沙哑着嗓子道,“鹤……倾城姑娘何出此言,我乃尚书府嫡出大小姐,可不像你们风尘女子一般,敢私会外男。”
倾城似乎有些恼,“是吗,那就请咱们林小姐好好说说,是怎么衣衫不整的出现在这里的?”
林辞绾淡淡一笑,索性解下来披风,将衣衫展示在人前。
“我和丫鬟一起上山烧香,却不幸遇到歹人劫走了银两,护卫们和歹人缠斗在一起,丫鬟为了掩护我舍身留在身后,慌忙之下,我逃进了这片林子里。”
说着她提起自己的裙边,最下边一圈果真沾了星星点点的泥浆。
前日刚下过雨,林中湿气大,泥土未干也正常。
苏玉柔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番林辞绾,总觉得此时的她和刚刚有什么不一样了,这样风轻云淡的姿态,和前世的她一模一样。
可是,刚刚相见的时候明明不是这样的。
倾城嗤笑道,“林姑娘这话说得好似真的一样,可你一个大家闺秀如何跑得过蟊贼,更别说你还这份模样,实在很让人怀疑啊。”
这话倒也不假,林辞绾的衣裳实在凌乱,看着像是着急忙慌穿上的。
林辞绾淡淡一笑,“倾城姑娘何必如此呢,我如今早已不是太子的未婚妻,你又何必如此污蔑我。”
说罢她看向不远处,“太子殿下,你说是吗?”
此话一出,场面瞬间寂静。
苏玉柔也跟着去看,就见那粗壮树木后,走出一位头戴金冠的男子。
这人长身玉立,挺拔如松,举手投足间带着皇家的雍容与威严。
正是本朝太子赵祀。
裴夫人赶忙向太子行礼,苏玉柔跟着下跪。
“安平侯夫人请起,孤来这里不过踏春赏景。”
裴夫人勉强露出了笑容,“是,太子殿下好兴致。”
太子轻轻摆手,就见他身后再次走出几人。
为首那个穿着一身暗红色圆领锦袍,上面用银线绣着大朵大朵的花纹,略显张扬的衣裳,却丝毫没有压制他的长相。
玉面凤眸,风采斐然,虽是男子,却是少有的俊美的人让人惊艳。
长成这样的人,她只知道一个,却是从未见过,若是没记错,这人应该就是……
“顾珩。”
随着裴夫人开口,顾珩微微一笑,“见过舅母,多日未见,舅母身子可好啊?”
这下,苏玉柔确定了。
这人正是安乐公主名义上的儿子,闵国公的长子——顾珩。
他的母亲,那位曾经的大梁第一美人先闵夫人,是安平侯的远房表姐。
家世出众,相貌艳压众人,甚至才学也是一等一的好,但这胡杏儿都不是让苏玉柔记忆深刻的原因。
她之所以记住这人,是因为这人以后会成为林辞绾的忠实追随者。
若论书中的重要程度,这人只在裴修文之下。
多么耀眼的天之骄子,还偏偏那么深情,哪怕这人日后离开了京城,还是给后人留下了无数的美好传闻。
在苏玉柔回忆的时候,太子开口了,“孤刚从山上下来,偶然遇见林小姐,裴夫人莫要误会。
“你若是不信,可以等见到落雁姑娘时亲自问她。”
顾时月动摇了。
最终,他答应了和两人回去。
下山的路上,林家的下人依旧在等候。
林辞绾不愿下来,也不知是在上面做什么、
只是苏玉柔不关心,却最终是没躲掉。
“顾公子、苏小姐,劳烦三位帮帮忙,我们家小姐昏迷过去了!”
林家跟来的除了一名赶车的老伯,就是两名年纪不大的丫鬟,哪一个都不是能把林辞绾带下山的人。
顾珩苏玉柔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顾时月。
回去之后苏玉柔便将今日发生的事告诉了裴夫人。
裴夫人本就不喜欢林辞绾,得知此事后更是气的不行,当即就让人去唤裴修文。
母子俩说了什么没人知道,只是第二日裴修文便主动去林家拜访。
可林辞绾,她病了。
“说是很严重呢,一直昏迷不醒,太医去了都没用,林家的人甚至在民间寻找大夫了。”
画眉说着听来的传闻,带着些幸灾乐祸。
“让她再三欺负小姐,这就叫恶有恶报,活该。”
听她这么说,观棋却不乐意了。
“她毕竟是林家的小姐,二公子的未婚妻,画眉你也注意着些。”
“哎,我为什么要注意啊,她不还没嫁进来的吗,再说,就算她嫁进来了,也不是咱们主子,有什么说不得的。”
观棋皱眉看她一眼,没再说什么。
两人的样子苏玉柔都看在眼里,但她却什么都没说。
现在赶观棋走太早,再等等,等到自己出嫁的时候,观棋也可以得偿所愿了。
只是不知今生这个看似重来的林辞绾,还会不会再接受这个备注的丫鬟。
顾时月回去后,顾家人曾上门一次,却是为了送聘礼而来。
许是羞愧自家儿子行径荒唐,顾员外和顾夫人为苏玉柔准备的聘礼很是丰厚。
聘礼送了,接着就该是苏玉柔的嫁妆了。
她从并州来京的时候并不是空手来的。
并州苏家虽没落了,但也是曾经的大家族,家底还是有一些的。
她娘给裴夫人的信中附了五千两的银票。
“你记住,这是给你姨母的,日后你出嫁她若是能给你添些嫁妆你就受着,若是不给你也别怨。”
苏玉柔牢牢记着。
养一个孩子不容易,苏玉柔也没想在给裴夫人要些什么。
上一世她成了裴修文小妾,嫁妆自然是不可能有的。
她不怀疑裴夫人会惦记这些钱,以侯府的实力,一年随随便便也有上万两的收入,裴夫人是长女,亡母的嫁妆几乎全被她带了过来,身家在京中贵妇人中也毫不逊色。
只如今不一样了,苏玉柔订了别人,就算碍于面子裴夫人也会给她办的风风光光。
事实上她也的确这么做了。
裴夫人为她准备了一整套的檀木家具,不仅如此,玻璃围屏、嵌螺钿柜子、半人高的水晶铜镜等应有尽有。
这些几乎称得上奢华的用具,断不可能是如今刚打造的。
“这些东西有的是我的嫁妆,有得是这些年陆续打造的,原本是想给修文成婚用,如今有了其他的,这些想想来林家女也看不上眼。”
裴夫人虽是这么说着,眼中的不屑却像是要溢出来。
这对未来婆媳,此时是谁也看不上谁。
“裴家宅子不大,估计这些窄样的东西也能放的下,倒是不用特意去打了。”
裴夫人边说边翻看着手中的单子,像极了一位为嫁女忙前忙后的母亲。
裴修文和友人出去采风,要过段时间才能回来。
苏玉柔能不被纠缠很是惬意,舒舒服服的呆在自己的院子里。
午后的阳光已经很热了,葡萄架下的秋千上倒是时不时吹来徐徐微风。
苏玉柔半眯着眼晒太阳,旁边是坐在矮凳上吃点心的画眉。
“小姐你不知道,京中最近出了件稀罕事……”
画眉性格活泼,外加年纪小,嘴巴甜,在府中很是吃的开。
厨房几个烧火买菜的婆子和她关系好,总能给她讲一些街坊邻居的稀罕事,画眉很喜欢听,听完还会回来和苏玉柔讲。
苏玉柔以前是不喜欢这些的,观棋性子沉静,也不爱听画眉柳总是一个人默默嘟囔。
重来一次,苏玉柔也有了耐心,画眉说什么她都认真听着。
听得多了她发现,这些事虽寻常,但一桩桩一件件充满了烟火气,人活着不就是为了这些吗。
吃好、睡好、心情好。
舒服的日子没过几天,麻烦再次找上门来了。
城中西巷一处不怎么惹眼的小茶棚,苏玉柔很是无奈的看着苦苦恳求自己的某人。
“老鸨说落雁的身契是被买断的,从此之后就是那富商的人了,是不可能再回明月楼的,我想见她一面只怕都不可能了。”
“可我一个云英未嫁的女子,怎么好登四皇子的门呢?”
见她误会了,顾时月忙道:“不不,不是让你去四皇子府上。”他脸有些红,很是不好意思。
“难不成你想我去找顾珩?”
裴修文的脸更红了,“之前是想过的……但如今我不这么想了。”
“哦,那你想怎样?”
裴修文凑近了头,低低的开了口。
买下落雁的富商姓胡,是名南方来的商人,祖上经商多年,家中别的没有,就钱多。
可如今不是开国之初了,只有钱没有权也一点都不安全,胡天赐就是看准了这一点,不惜卖了大半身家也要往京城中赶。
他想的很好,自己家是商人做不了官,可京城不一样,这里都是大大小小的官,他就不信一个都巴结不上。
或许是经商多年的眼光毒辣,这人一进京便找到了靠家——一四皇子身边的一名侍从谭钦。
四皇子是皇帝最喜欢的儿子,他的侍从自然也很有地位,投靠之下的胡天赐……虽然没什么地位,但也不是任谁都能踩一脚的了。
胡家的铺子顺利开张,胡老爷也在西街买了处大宅。
恰好,这时的四皇子也从外公务回来,胡天赐想趁着第一次见四皇子时给他留下印象,便打算送一份绝无仅有的大礼。
送人礼物,不过钱财美人,前两者四皇子生来就拉满了,后者……
也不是不能找。
就这样,胡天赐将目光放在了最出名的明月楼上,头牌花魁倾城身份特殊不能买,另外几个花魁却是可以商量嘛。
于是,他一掷千金买下了落雁。
这个千金是指的真黄金。
买到人后他也很上心,连家都没带回,直接将人送进了四皇子那。
苏玉柔听得都呆住了,不是为胡老爷的豪富,而是为了……
“你如何知道的这么清楚?”
顾时月不就是一个普通的官家小公子吗?
“我大哥有朋友在锦衣卫里,他帮我查的。”
怪不得。
以顾时月前些日子那寻死觅活的疯癫样,顾大公子能放心在怪。
怕是得到消息就连夜送信给友人。
这人还真是命好,父母疼爱,哥哥宠着,连自己这个未婚妻也随喊随到。
苏玉柔心里酸了一下,“所以,咱们来这里做什么?”
两人如今身处城西的一处巷子里,这边住的都是富商官员,往来不是下人就是货郎。
他俩躲在巷子里,别提多扎眼了。
苏玉柔今日按照约定装扮的华丽贵气,顾时月也是一副公子哥的打扮,两人甚至没带下人丫鬟,看着像偷情一般。
“你前日答应我的,可还算数?”
苏玉柔点头,“算数,你说吧,想让我做什么?”
于是,当身子不好、久不出门的胡小姐刚踏出大门,就见门外有个衣着俏丽等着自己的人。
商户人家的女子不讲究那些虚礼,所以苏玉柔很快和胡小姐熟悉起来。
两人连着出游几日,苏玉柔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明了来意。
“原来是为了这啊,我说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人与其做朋友。”
胡小姐说的伤感,苏玉柔瞬间愧疚起来。
“也不是,我也是听闻了你的才名,早就想与你结交了,这几日与你在一起我是真的很开心。”
“你不仅容貌好、性格好,还很博学善良,能有你这么个朋友,我很欣喜。”
胡小姐闻言脸色渐渐好了起来。
她体弱,生的又纤细,像是能被风吹跑一般,看着无比惹人怜惜。
苏玉柔很喜欢她,也是下定决心想交这个朋友的。
“罢了,我信你就是。”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这才和好如初。
“清蕴,你可想见见顾公子?”
胡清蕴摘了朵荷花把玩,纤细的腕子上两只碧绿玉镯摇晃,清爽又好看。
“我胡家也不在乎他的银子,既然他说会按期还,那就这么办吧。男人都是一个样,我才不想见他。”
苏玉柔社以为然,“是了,若不是他是我未婚夫,我也不愿搭理他。”
此话一出胡清蕴愣住了,“他是你未婚夫?”
“你不是他表妹吗?”
苏玉柔也一愣,“不是,我表哥是安平侯的二公子裴修文,这位是顾员外的二公子,顾时月。”
“是这样啊,我记错了。”
胡清蕴看着有些失神,但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既然是你的未婚夫,那我可要见一见了,倒是个情种,可惜眼光不好。”
她眉头轻蹙,红润的唇也微微嘟着,水润的眼睛里满是不解与控诉。
苏玉柔不由感慨,胡老爷还特意去买人,有这么个女儿便是皇家也能嫁的。
不过这个念头一出她就暗暗唾弃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胡老爷有钱,儿女也不多,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就该如珠似宝的养着,日后护在羽翼下安然的过一辈子。
与顾时月的见面约在了胡家新开的酒楼。
三人进了一处包间,门外侍卫丫鬟们把守,很是安全。
顾时月一改往日的随意,一板一眼规规矩矩,连眼神都不敢多看看两人,只以味的拱手道谢。
他这副书呆子的模样反倒让胡清蕴起了兴趣,一来二去就聊起起来。
苏玉柔在一旁听着,时不时接一句。
“你们的感情真是太不容易了……”
顾时月说,胡清蕴听,一个深情款款的回忆,一个眼睛红红的听着。
连苏玉柔都有些意外,不是说顾时月和落雁是一个被骗一个仗义执言吗?怎么就成了元宵灯会惊鸿一瞥暗生情愫私定终生了。
难不成顾珩骗了她?
“我和落雁就这样认识了,若不是她,只怕我日日的荷包都被人骗空了。”
哦,是一样的,只是叙述不一样。
苏玉柔放心了,继续听他讲。
就这么又说了许久,喝完了一壶茶后,顾时月终于说完了。
“至此,我和阿雁只怕再难遇见,此生也不知有没有再重逢的那天。”
“有的,一定会有的。”
胡清蕴感动的泪眼汪汪。
“我和阿柔都会帮你的,你放心,你们二人一定能终成眷属。”
“胡小姐……”
“顾公子……”
两人越说越投机,一个娇弱,一个呆傻,倒是难得的合上了脾气。
“只是我觉得,只有个身契只怕不行,关键的还是得让四皇子放人。”
胡清蕴说着,就出起了主意。
她想的也很简单,四皇子毕竟是皇子,皇宫里燕瘦环肥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对落雁也只是一时的迷恋,兴致过来就好了。
顾时月虽不愿承认,但也知道这是事实,“可怎样才能让四皇子对阿雁……不再上心呢?”
她想的很简单,既然四皇子喜欢,那他们就多找几个相似的女子,调教好了送到四皇子府,虽一个落雁倾国倾城,可十个貌美的女子也未必抵不过她一个。
甚至她连脾气秉性都想到了,“顾公子你画下落雁姑娘的画像时,将她的性格喜好也写在一旁,我们家婢女多,什么样的都有的。”
顾时月连连道谢,言明事成之后一定会报答胡府。
两人说的火热,苏玉柔终于忍不住插嘴了,“人选好后,怎么送到四皇子面前呢?”
落雁真就美的世间难寻了吗?
不一定。
四皇子的生母,那位宠冠后宫的贵妃可是被誉为天下第一美人的,有母如此,他真就对长相那么看中吗?
落雁和倾城五人被誉为京城五绝,只怕这才是能入了四皇子眼的原因。
几个只有美貌的婢女,能轻易打动四皇子吗?
长公主的寿宴办的极其盛大。
不仅是官员家眷,太子和诸位皇子公主也来了这里给姑姑贺寿。
苏玉柔随着裴夫人坐在长桌中间,听着歌舞声,眼睛却时不时的看看酒壶。
药酒怎么还没上呢?
不过,就算上了,它真的还能有前世的效果吗?
不说这里这么多夫人们,单就侍候的丫鬟婆子都数不胜数,到处都有眼睛看着,怎么会出错呢?
苏玉柔揉了揉额角,感觉脑袋有些晕。
她其实没喝几杯,只是跟着举杯恭贺,是长公主府里的酒太烈了。
不止是她,柳清因也是。
两人相携出去吹风,却在外边看到了凭栏而立的林辞绾。
没过多久,屋内陆续出来了人,仔细瞧,竟然都是下午在石舫的那些人。
这下,苏玉柔心中警铃大作。
嬷嬷们也在这时过来,“诸位小姐,若是醉了可去一旁的院中稍作休息。”
柳清因已经醉的晕乎乎的了,苏玉柔有心搀扶她去一间干净的屋子,却被一旁的林辞绾拦住了。
“清因醉的厉害,还是我送她吧。”
苏玉柔也不知怎么,身上没什么力气,被她这一推就推开了。
她像踩云朵一般轻飘飘的走在两人身后。
直觉告诉她这很奇怪,但是身体却渐渐麻木不受控制,她想自己是醉了。
失策了。
“来,清因,进这间屋子休息吧。”
林辞绾将柳清因推进房门,转身时唇角却勾起。
一旁的屋墙后,苏玉柔死死的咬住了自己的手。
疼痛让她清醒,看着林辞绾走远后,她悄悄地推开了房门。
柳清因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床边半躺着一身蓝色锦服的公子。
虽然没看清脸,但只看衣裳就能猜到,这人正是太子的好友——闻四公子。
也是上辈子柳清因的丈夫。
揽着人出了屋子,苏玉柔觉得精神更不清醒了,趁着还没惊动别人,她想带柳清因去休息。
许是下人都调派寿宴去了,这院子里竟是没什么伺候的人。
就这样艰难的走着,路过假山时里面却忽然伸出一只手。
苏玉荣甚至来不及惊呼就被人捂住了嘴巴。
她蓦地瞪大了眼睛,就见面带绯红的顾珩正死死盯着她。
“是你。”
苏玉柔不解,是她怎么了?
假山内再次传来动静,呼吸急促的太子走了过来。
苏玉柔看着眼神不甚清明的太子,在看看面带绯色的顾珩,脑中瞬间有了个荒谬的想法,这两人不是中药了吧?
不等她细想,手中一轻,顾珩将柳清因扶了过去。
“殿下,你想选哪一位?”
太子声音喑哑,“阿珩不是做了选择了。”
苏玉柔不可置信的看着顾珩,这人,是故意的!
自重生以来,苏玉柔一直想改变上一世的命运,今日来参加公主寿宴也是用心不纯,可她是想攀附个地位高的夫婿不假,但她不想做妾啊!
只是不等她犹豫,太子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冒犯了,苏小姐。”
就在这时,一直昏睡着的柳清因睁开了眼。
她推开苏玉柔,扑向了太子。
两人拥在一起,苏玉柔趁机脱身,死死的攥住了顾珩的衣袖。
她也快坚持不住了,但若是晕倒在这里,被人发现可就说不清了。
而顾珩,他也没好多少。
拉扯间,都是呼吸急促。
蓦地,苏玉柔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与其嫁一个陌生的,不知人品秉性、有无婚约的男子,不如选眼前这人。
身份够高,还终身未娶,就算他以后会喜欢林辞绾,可那又如何呢?
她要的也不是夫妻恩爱,举案齐眉。
远处人影晃动,是队提着灯笼的侍女。
苏玉柔双手攀上眼前人的脖子,仰头吻上他的唇。
顾珩愣住了,却并没有推开她。
侍女的惊叫和灯笼落地的声音一同响起,迷迷糊糊的,苏玉柔说出清醒前的最后话语。
“抱歉……”
昏迷中,苏玉柔再次梦到了上一世。
她是见过顾珩的,不过只是一个背影。
那是裴修文和林辞绾新婚后不久,夫妻俩还不曾深爱着的时候。
本地习俗,新婚夫妻会一同去庙里上香。
原本这样的日子,苏玉柔是没资格跟着去的,但那些日子两人似乎吵架了,许是为了故意气林辞绾,裴修文带上了她。
顾珩就是在那时出现的。
他站在一棵挂满红带的菩提树下,似乎是在和林辞绾说着什么。
只是一个背影,却依稀可见其风华。
和言笑晏晏的林辞绾一起,看着实在是般配极了。
裴修文的出现打破了两人唯美的画面,顾珩就那么一步步走远。
三人的身影都渐渐模糊,哪怕是记忆,苏玉柔都能感到当时自己的遗憾。
遗憾什么呢?
她说不上来。
再次醒来的时候,苏玉柔发现自己靠坐在一张椅子上。
公主府的侍女在小心的给她喂着药。
在她周围,是同样几名刚醒来的女子。
“这是在哪?”
“我是怎么了?我记得我在院中吹风呀。”
“头好昏,翠玉……翠玉?我的丫鬟去哪了?”
小姐们你一言我一语,细细的说着话。
长公主身边的嬷嬷亲自过来安抚,“小姐们切莫慌张,你们身子不适,长公主让人将你们搀扶到此间屋子休息。”
很快,众人的丫鬟婆子赶来,悄悄的说了发生的事。
诸位小姐们都还算镇定,倒是一人最激动,不声不响的泪流满面。
正是柳清因。
长公主的寿宴出了此等丑闻,想瞒也是瞒不住的。
牵涉到的公子小姐们,就算自己不说什么,家里也是不愿意的。
特别是小姐们。
以柳清因为首的几家,第二日就向皇帝上书了奏折。
该说不说,牵扯到的几名小姐竟都是家世傲人、美名在外的。
涉及到的公子也多是和太子交好,家里备受恩宠的。
只除了苏玉柔。
也是回来后听裴夫人叹息,苏玉柔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此事。
是了,京中人家商定婚事,可不全看人品相貌,家世也是其中最重要的。
“宫中的圣旨已经下来了,封柳家小姐为太子妃,年底就要举办仪式了。”
“胡家三公子和赵家二小姐的婚事也被圣上御赐,说是年后成婚。”
“如今几位小姐里,也只有你和顾钱两家还未定下来,可那两家皆是陛下看中的大臣之女,便是不嫁,众人也没多少敢非议的,可你不一样,你是我侯府外甥女,身份上本就比她们矮了一头,如今若是不嫁顾珩,怕是更没什么好人家愿意求娶了。”
裴夫人说着表情复杂,“我原想着,既然你不愿做妾,那说一个小官家的公子,也不是不可以。可偏偏出了这事,如今连上门的媒婆都没有了。”
她似乎是真的在卫苏玉柔感叹,伤感道:“与其委屈你去给人做填房、继室,不如就留在侯府里,有姨母和姨母在,日后林小姐也万不敢欺负你。”
来了,又来了。
自那日从长公主府寿宴回来后,裴夫人就像变了个样子。
原因在裴修文身上。
他也不知怎么,知道了宴会上发生的事后,双眼发红的跪在父母面前表示自己要退婚娶苏玉柔。
安平侯和裴夫人自然不会同意,事实上,裴修文也并没多少真心恳求。
他只是跪在那说了几句,挨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责怪后便起身,伤心欲绝的看向苏玉柔,表示自己努力过了,可是没用。
从那之后,这人就像是受了刺激,每日变本加厉的追求苏玉柔。
裴夫人也从原本的不赞同到如今的帮着他劝苏玉柔。
“姨母说的是,可母亲在时千叮咛万嘱咐,让我日后一定不能辱没了门楣,若是我真给表哥做妾,日后又该以什么身份带着夫君孩子去给父母上坟?”
裴夫人哑然,半晌才道:“那你在想想吧。”
“除了胡钱两家的小姐,其余几位皆定了婚。”
胡丞相的孙女,钱御史的女儿,两家皆是备受皇帝赏识的朝中大臣,婚事成与不成不在南方,全看她们家里。
苏玉柔没这个底气,也并不怎么羡慕。
别说这还二位了,上一世哪家的女子过的不比她强。
顾珩不愿娶她,这的确出乎了她的意料。
这人不是谦谦君子吗?
怎么到她这就行不通了?
苏玉柔半是怀疑,半是气馁。
失策了。
“表小姐,二公子约你下午去城外赏花~”
裴修文的书童忽然跑来,打断了苏玉柔的思绪。
“祈安,你告诉你们公子,我下午有约,怕是去不了呢。”
祈安不过十三四岁,性格活泼跳脱。
“表小姐约了谁?你可的告诉我,否则不好交差呢。”
苏玉柔递给他几块点心,笑眯眯道:“闵国公家的长公子。”
“顾珩?”
刚从外边回来得知这个消息的裴修文,瞬间冷了脸色。
手中拿着新买来的珠钗,他问书童,“你可知他们去了哪里?”
祈安摇头,“表小姐没说,但管家应该知道,小姐是坐了马车出去的。”
管家很快赶来,得知二公子的意思后他连连摇头。
“表小姐在度日街下的车,只说自己去烧香了,却没说自己去哪座庙。”
那边几条街有好几座寺庙,皆是香火鼎盛。
此时被惦记着的苏玉柔,却并没有去烧香,而是与人相对而坐在湖心亭子里。
春日的风带着些微凉意,吹散了因步行的燥热。
和顾珩的面无表情不同,苏玉柔一直在暗暗打量对方。
白璧无瑕,君子端方。
只看容貌气度,顾珩实在是无愧于曾经的美名。
“苏小姐考虑的如何?”
苏玉柔回神,“不如何,你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表达一个意思,你不愿娶我。”
顾珩冷眼看她,“那日之事你我都清楚,若非侍女撞破……”
“我不清楚。”
苏玉柔打断他,“是你拽住的我。”
顾珩垂眸,并不否认,“是,此事终究是我不对,但你我二人的婚事也绝无可能。”
苏玉柔心中早有预料,倒也不觉得难过。
“顾公子放心吧,我绝不会纠缠你的。”
顾珩看向她,面容缓和了些。
“作为补偿,我会为你寻一个夫君。”
苏玉柔点头,忽然想起什么,“若那日你遇到的是……”
话说到一半她自己愣了下,随即笑了笑。
“没什么,顾公子请便。”
走在廊桥上,苏玉柔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顾珩如今喜不喜欢林辞绾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那日晚宴也是她所以然了,顾珩很好,可表哥也不错,但这种好从来都不是给她的。
是她贪心了。
顾珩说到做到,从这天之后,京中有名的几个媒婆就陆续上门。
裴夫人是不想让苏玉柔见这些人的,但最近林家的嫁妆又陆续送来,两家往来频繁,裴夫人也就顾不得苏玉柔了。
不止是他,裴修文也开始忙碌起来。
婚期已经定下,聘礼好嫁妆也陆续送着。
而这些都需要他这个未来新郎官看着。
府中的小丫鬟在小声议论着未来少夫人嫁妆的奢华,“那张宝螺钿饰雕花拔步床上还镶嵌着珍珠呢,在日头下晃人眼睛。”
“不止呢,你看少夫人的嫁妆还都是配套的,全是乌檀木打造的。”
苏玉柔路过听了几句,心道那是自然。
林尚书还是要脸面的,毕竟,这可是嫡长女,还是差一点就做了太子妃的女儿。
上一世林辞绾出嫁时就称得上十里红妆,这一世虽不知为了送嫁妆提前了,但想来婚礼的奢华也不会变的。
但这些都与她无关了。
侯府的下人来来往往,苏玉柔也难得来了兴致,裴夫人最近不在家,她出去也就少了许多限制。
昨日张媒婆说的一位公子不错,她准备悄悄去看看,若是人还行那就定下来。
她一定要在裴修文和林辞绾大婚前将自己嫁出去。
“表小姐这是要去哪?”
气喘吁吁的管家拦住了她。
“今日天色好,我去城中的菩提寺烧香。”
管家苦笑,“实在是不凑巧,府里的马车都被派出去了,怕是无法送表小姐出去。”
苏玉柔道,“无妨,离得近,我走着去便是。”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表小姐,二公子唤你过去。”
顾府下人喘得厉害,可见其着急。
苏玉柔剥着石榴的手一顿,有些茫然。
“他不是去见落雁姑娘了?”
“是,二公子是去见落雁姑娘了,可四皇子不知怎么在两人说话时赶了过来,让侍卫拿下了我们公子,说他以下犯上。”
苏玉柔惊住了。
从中秋灯会后,看着别苑的人就汇报了说,四皇子再没去过落雁的院子。如今怎么也有一个月了,看门的下人都走的只剩一个,不是说落雁已经能出来了吗?
“你们公子在哪见的人?”
下人结结巴巴,“在……在四皇子别苑里。”
见隐瞒不住,这人便咬牙说了,“我们公子向落雁姑娘写了好几封信,都没有回音,公子心急,便趁着四下无人悄悄翻了进去。”
苏玉柔只觉头痛至极,“然后就遇见了赶来的四皇子?”
“那倒没有,是公子想带人离开,落雁不愿意,大喊着让人唤来了四皇子。”
“啊?”
胡家茶社内,听完苏玉柔讲述的胡清蕴整个人惊住了。
“这,他们二人不是真心相爱吗?怎么这落雁姑娘竟是不愿意和他离开呢?难不成是变心了?”
苏玉柔叹气,“倒也未必,二人上次私奔便无果,这次还是从四皇子的眼皮子底下逃走,怕是更不容易。落雁可能是不想让顾时月得罪狠了四皇子吧。”
胡清蕴顿了顿,似乎咽下了什么话。
“阿柔说的也是,顾公子不甚聪明,落雁却不是个傻的,想来就是担心他的暗卫吧。”
“可她为何喊来四皇子呢,让人悄悄地走不行吗?”
对着,苏玉柔也有自己的见解,“依顾公子的性子,不彻底死心日后只怕还会出幺蛾子。”
胡清蕴很会赞同。
“可是顾家的人不去找本家帮忙,找你做什么?”
“是找了的,不过公主和闵国公今日不在京中,顾珩也不在。”
也是巧了,顾珩跟着太子治理大坝,中秋都没能回来,公主和闵国公却是雷打不动的去山里避暑了。
顾家在京中不是没有姻亲,可大多够不到四皇子的门,他们找苏玉柔也是想借着侯府的名头去见一见四皇子。
苏玉柔没有拒绝,当即向四皇子府递了帖子,至今没有回信。
胡清蕴安慰她,“这也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努力过了,其余的就听天由命吧。”
苏玉柔却不愿意。
林辞绾二人成婚在即,没了顾时月她哪里再去寻个未婚夫呢?
入秋后多余接连下了几场雨,绵绵细雨刮在脸上,有着些微凉意。
四皇子最终回应了苏玉柔的邀约,只是见面地点却定在了云湖旁边。
带着些潮湿的水汽,苏玉柔踏进了湖边的亭子里。
四皇子已经到了,此时正负手而立。
苏玉柔还不知怎么开口,他就说话了,“苏小姐可是想救你那未婚夫?”
苏玉柔意外他的直白,但也不否认,“是,四皇子殿下恕罪,我那未婚夫冒犯您实属无意,希望您能宽宏大量饶恕他这一次。”
苏玉柔说的卑微,四皇子却并不吭声,而是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垂眸间,苏玉柔注意到了这人腰间挂着的玉佩。
通体洁白,十分眼熟。
“看在那日你捡到了本皇子玉佩的份上,本皇子可以答应放了顾时月,但……”
苏玉柔等着他接下来的话,心中有些忐忑。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擅闯本皇子的私宅,是一定要付出代价的。”
苏玉柔不知他说的代价是什么,心却猛地跳了一下。
“表哥,话可不能乱说,你的未婚妻还在这里看着。”
再过几个月两人就是板上钉钉的夫妻关系,现在这里胡说什么。
“她要看便让她看!”
裴修文似乎受了什么重大打击一般,看着失魂落魄的样子。
“我们的婚事实属无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曾努力过的,我……”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苏玉柔平静的打断他,语气毫无波澜。
“少年慕艾的懵懂情意算的了什么?我会是顾家妇,你也会娶林家妻,为何要破坏这一切呢?你不是也和林小姐相处的很愉快吗。”
伪装深情不舍的样子给谁看呢?
上一世,苏玉柔便是被他这样欺骗,以为他有多爱自己,心中感动的一塌糊涂。
如今抛开所有的赏识爱慕,仅以一个旁观者来说,裴修文的表演拙劣到可笑。
多年的诗书经艺、君子端方,此时倒是全然不顾了,待日后他人讲起,还能以痴情为由为自己开脱几分,里子面子也都顾住了。
似乎是被苏玉柔的话的撕开了不堪,裴修文原本凄慌的神情上带了丝狼狈。
“我……”
他似乎是这时方才醒悟一般,带着几分愧疚看向了林辞绾。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感激林小姐的厚爱,但我此生只怕难以偿还这份情情。”
在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林辞绾闭了闭眼,下一瞬,眼泪便落了下来。
裴修文声音都带上了几分颤抖,似乎在心中挣扎一般。
“待父母亲回来,我便求他们去和林家解除婚约,倒是我亲自前去林家谢罪,任杀任剐悉听尊便。”
这话说完,他和林辞绾两人皆愣了。
彼此对视,默默无言。
西门檀郎倒是最先跳出来指责的,指责对象自然不是裴修文。
“苏小姐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吗?坏人姻缘者,终究会有报应,你若是……”
“等等。”
苏玉柔打断他,“他俩亲事若不成,最高兴的不该是你吗?”
说着苏玉柔也不给他反映的机会,“你对林小姐的心思,还需要我来捅破吗?”
此话一出,三个人表情各异。
苏玉柔才不管他们心中怎么想的,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给彼此留什么余地呢?
“你口口声声帮助朋友,却在心中藏了这般不可告人的心思,他们两人若是退婚你不该是最高兴的吗?到时候你取个功名还能上门去求取尚书大人的千金。”
“还有表哥,退婚这话你可不是第一次说了,而我刚刚没回答你也是在想怎么开口何时,毕竟,我心里还是拿你当亲戚的。可你实在不该一而再再而三的用我做笺子,你是不是忘记了,我早已订婚了?”
“林小姐也是,你如何对表哥情深,如何在意裴家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你不想他以后有其他人该和他说,而不是来找我,能不能留住人是你的本事,和我无关。”
此事过去之后,接连三天苏玉柔都很清静。
西门檀郎借故搬了出去,林辞绾再不登门,裴修文则是将自己关在了院子里。
打破平静的是提刑司的人。
他们带着琼三的状纸过来,说要将苏玉柔和管家带走问话。
也是这时苏玉柔才知道,琼三竟是将他们侯府给告了!
状纸递交到县衙,县令倒也接了,只是侯府毕竟是侯府,管家对着衙门官吏说清楚情况,此事倒也就过去了。
“还有,表哥那你猜我会怎么说?”
想着林辞绾惊恐的表情,下山的路都好走了许多。
顾珩在前方走着,苏玉柔问他,“顾公子是来赏景的吗?怎么没带个仆人。”
顾珩脚步顿了顿,“我并不是来赏景,而是来寻人。”
“寻人?”
顾珩也不瞒着她。
“时月知道了落雁姑娘的事,闹着去四皇子府找人,叔叔婶婶见劝不住,便将人关进了房中。今日一早,伺候的下人来报,在院中发现了梯子,堂弟不知何时跑了出去。”
“那不是该去四皇子那寻吗?怎么来到这里。”
这山偏僻陡峭,文人雅士登高都少来这里。
“他是去了,却连大门都未能进便被赶了出来,有下人看见他失魂落魄的往外走,口中嘟囔着要自尽。”
这可把苏玉柔吓了一跳,“我今日出来也是为了寻他,那日慈云寺,落雁姑娘让我给他带句话,只是这几日一直不得闲,到今天才能出来。”
顾珩道,“安平侯府出了什么事?”
“也不是大事,裴夫人病了。”
两人边说边走,很快来到了另一座山。
苏玉柔腿脚有些发软,正艰难的走着,就见一只手递了过来。
苏玉柔犹豫片刻,到底是将手放到了他胳膊上。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一处断崖。
顾时月双手拜放在膝上,呆呆的坐着。
这里比她和林辞绾待的那处低,下面却不是水潭,而是石头地。
跳下去必死无疑。
“连山只有两处地方适合寻短见,一处是这里。”
苏玉柔了然,那另一处就是她和林辞绾待的那了。
怪不的顾珩会去那爬山。
“可是,顾公子怎么知道人在这的?”难不成真是神机妙算料事如神?
顾时月勾唇,说的云淡风轻。
“路上遇见一处卖瓜果的老伯,他告知的。”
两人说着话,顾时月却像没听到一般,低着头。
苏玉柔知道他的心结,赶忙上前将那日落雁的话说了。
“你在家安心等些时日,想来她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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