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员工休息间顾客禁止入内。”
我不顾一切,想要推开他,但体型和力气的差异,让我这种行为无疑是蚍蜉撼树。
那门虚掩着,后面黑漆漆的,仿佛深渊巨口一般,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我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各种血腥的画面。
对面的店员没有挪动分毫,我与他对峙了半响。
“报警……对,报警……”我颤抖着手拨打了刚刚那个号码。
在等待的过程中,我只听见那位店员冷嘲热讽道,“小孩子的胡话也相信,真是个疯女人。”
我抱着哭累了的儿子,忍不住有些瑟缩。
宠物店的大门敞开着,大年已过,虽还没到冬天,但太阳已然变暖,门外人来人往,一切运转正常。
我却止不住打起了寒颤,双腿不住地抖动着,极力克制心中的不适。
终于,门外出现了那道翘首以盼的身影,是刚刚那位警察。
他并没有对我的二次召唤有意见,依旧耐心的倾听着我的诉求。
在他的交谈下店员终于拖鞋打开了那扇门。
灯开了,门内的空间,一览无余。
我脑海中那些猩红的场面轰然倒塌。
里面确实如他所说,就是一个员工宿舍、休息间,没有任何藏污纳垢的余地。
我店员眼神落在我身上,似是嘲讽,似是同情。
他摊了摊手,“看吧,什么都没有。”
他的眼神如针般扎在我的身。
一些看热闹的人,也窸窸窣窣嘀咕着什么。
我只觉得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适,仿佛有异物卡在喉咙处,令我作呕。
店员朝我这边走了几步,绕到我身后,声音没了之前那般激烈,对着趴在我肩头的儿子说道。
“小朋友,骗人可是不好的。”
我扫视了一圈,几张桌椅,几件杂乱的衣服,几个水壶……难道一切都是我的误会吗?
难道真的是来不及给我报备?
难道旺仔真的有遗传性心脏病?
儿子将头埋在我的颈窝,湿冷、冰凉的液体,蹭在皮肤上。
不对。
儿子从来不撒谎。
那位警察走向我,没有责备。
他眼神复杂,看向我一直捧在手中的骨灰盒。
他说他明白我的心情,他也养了宠物,说我现在情绪太激烈了,让我缓缓。
最后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节哀。”
丈夫赶了过来。
一进门就看见了失魂落魄的我。
他在店员的冷嘲热讽下,交还上了账单。
走完手续后,他来到我身边,故作轻松道,“还好有保险,不然真是大出血了。”
他用手擦了擦我眼角的泪水,接过我怀里的儿子。
“走吧,回家。”
他一手抱着儿子,一手牵着我,一如往常。
可本该是四口之家呀,怎么就剩三个呢?
“管好你婆娘。”
我们走出门的脚步一顿,回头却看见,店员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嘴角噙着笑。
回家后,我先安抚了一下儿子,在他情绪平稳后我,郑重地看向他。
“不要怕,告诉妈妈,你在后面看见了什么?”
儿子圆圆的脸颊有些绷紧,他眼神朝右边看去,似乎是在回忆。
最后,他声音很轻,嘴唇嗫嚅着。
“我看见……旺仔倒在地上……身上全是血……”我神情一凛,脑海中出现各种猜测。
“你确定看见的是旺仔吗?
是不是掉在地上的衣服什么的?”
他说他摇了摇头,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滑落,声音悲戚。
“不是。”
“是旺崽,是瘪瘪的旺崽,呜哇哇,妈妈,我好怕……”一种想法在我心中赫然成型。
我不顾丈夫的阻止,慌乱打开那盒骨灰。
拨动那些白粉,其中有一些细小的骨头渣。
我打开电脑收集了许多资料,对比各种图片。
最后,我看向丈夫,声音干涩。
“这不是旺崽的骨灰。”
我心中明了,旺崽的死必然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