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陡然惊醒,魂不守舍地把碎片丢在了地上。
“怎么会这样?”
丁哲轻抚着丁岳的头,柔声说:“爸爸不会扔下你一个人的。”
丁哲像变了个人似的,一把拉开了窗帘。
刺眼的阳光瞬间照满整个屋子。
屋里乱糟糟的,他一脸严肃地开始收拾,干起了之前他总说简单的家务活。
忙了一整天,才仅仅收拾好一个房间。
他笑着对旁边的丁岳说:“你妈妈以前真的很辛苦。”
渐渐地,他就像曾经的我一样,开始照顾起了家里的每一个人。
并且开始教丁岳一些基本的生活技能,丁岳有时也会闹别扭,不愿意学。
丁哲会板起脸说:“要是爸爸外出工作,你和奶奶在家,这些你必须得学会!”
丁岳哑着嗓子问:“那我学会了,你是不是和妈妈一样,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没有回答儿子的问题,而是继续教孩子做简单的家常菜。
抽时间,丁哲去了我之前演讲的地方,听同事们说我如何破获了案件。
“他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刑侦天才,可惜了……”丁哲又到了刑警队,找到了张队。
张队压根儿不想理他。
可他天天来,张队没办法,只好开了口:“邰柏妮的离婚是我帮她办的,当时我挺惊讶,一般人当警察破了大案,不是想升职就是想捞钱,她却只想和你离婚。”
丁哲拿着本子,一笔一划地记下他所不知道的邰柏妮。
他整个人好像比之前更有干劲儿了,全身心投入到金融研究中。
直到有一天,他们公司要去落后国家发展新业务。
丁哲拿着申请表就去了老板办公室:“老板,这次业务我想去,这是我的申请表。”
老板面色有些沉重:“丁哲啊,这些国家局势很复杂的,但对当地发展很有意义,我当然希望你去,可你妻子刚出事不久……还是算了吧。”
“她是为了救人没的。”
丁哲执意把申请表往前推了推:“我不能让她失望。”
去外国前,丁哲把事儿都安排妥了。
丁哲来到我妈的院子前站着,我妈看见他就烦,通常装作没看见。
直到他开口:“妈,邰柏妮和我离婚后,还有一半的婚后财产在我这儿,我已经让律师每个月往您账上存钱,还有一笔钱是给您以后生病的备用金……”听完他的话,我妈疑惑地看着他。
丁哲笑了笑:“别担心,我要去国外呆上几年,所以我想把事儿都安排好。”
“妈,我能在去之前到柏妮的墓上看看吗?”
她只是低声说了句:“别打扰我女儿了。”
没想到丁哲这次没纠缠,反而给了我妈一包百合的种子。
“那我就不去打扰了,如果能种在她墓旁就好了。”
我突然发现,丁哲转身离开时,我竟没跟他一起飘走。
反而留在了我妈的小院子里。
大半个月,都没有丁哲的任何消息。
再听到他的消息,是高璟诗双眼红肿,抱着丁哲的骨灰,敲响了我妈院落的门。
“阿姨,丁哲没了。”
“能不能把他和柏妮葬在一起?”
我妈平静地摇了摇头:“我女儿好不容易才得到自由和解脱,我不能再给她套上枷锁。”
高璟诗抱着骨灰盒失魂落魄地走了。
后来我们才知道,去国外的他们遇到武装大暴动,全部死在了国外的街头。
但他们调查的资料,建立的体系,为未来的金融工作开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我妈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将百合的种子撒在了我的墓旁。
她一边撒一边说:“女儿啊,今天天气特别好,你安心地去吧,我会好好吃饭,好好过我的老年生活,你也要!”
“女儿,你终于自由了。”
她说完这句话,我的灵魂逐渐变得透明。
阳光照在我身上,迟来的温暖包围了我,我走上前抱住了母亲,做了最后的告别。
她好像感觉到了什么。
眼角不经意地落下了一滴泪。
“去吧!
去吧!”
我点了点头,朝着远方的光亮奔去。
因为我知道真正的自由在等着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