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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无敌人生

北村行作者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当杨建光醒来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还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不过父母争吵的场景并非梦境,而是真实发生的!他回到了家里最贫穷的时候。上辈子,父亲外出途中撞伤了一个醉汉,因此被对方讹上。母亲借遍了整个村子,才凑够了赔偿款。没多久父亲沾染上了赌博,家里条件越来越艰苦。既然命运给了他一次重来的机会,杨建光发誓,一定要挽救这个家!

主角:杨建光,张娟   更新:2022-07-16 03:0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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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杨建光,张娟的女频言情小说《重生无敌人生》,由网络作家“北村行作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当杨建光醒来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还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不过父母争吵的场景并非梦境,而是真实发生的!他回到了家里最贫穷的时候。上辈子,父亲外出途中撞伤了一个醉汉,因此被对方讹上。母亲借遍了整个村子,才凑够了赔偿款。没多久父亲沾染上了赌博,家里条件越来越艰苦。既然命运给了他一次重来的机会,杨建光发誓,一定要挽救这个家!

《重生无敌人生》精彩片段

1994年暑假。

夜已经深了。

窗外冷风呼啸,大雨狠狠的砸在门框上。

噼里啪啦的声音让人烦躁的不行。

昏黄色灯光中,争吵声越来越激烈。

“砰!”

桌子被狠狠掀翻在地,绿色的汤汁溅得到处都是,一根青菜就这样甩落在了杨建光的脸上。

杨建光麻木的拂掉了脸上的青菜,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轰隆天边一声巨响。

一道白光,让大厅的一幕突然变得明亮而显眼。

只见母亲一边哭一边骑在父亲的身上,死死的抓着父亲的头发。

“杨大志,你个挨千刀的!你这么有能耐,有能耐把我打死啊!”

“死了算了,还过什么日子啊。”

“还怎么过日子啊!”

母亲绝望的哭泣着,一头长发乱糟糟的散落着,鼻涕与泪水沾满了前额的发丝。

父亲没有说话,只是抿着嘴,满脸通红的想要掰开母亲的手。

多么熟悉的一幕啊!

杨建光的双眼莫名的湿润了,他一如既往的呆在原地,看着父母的扭打。

就像是记忆中小时候最寻常的一幕一样,却让他的脑海有些不正常的失真感。

一时之间,杨建光分不清楚是现实还是一场噩梦,

他就这样呆呆的站在原地,表情也越来越痛苦,没有上前拉开两个人。

母亲拎起来当武器砸在父亲身上的黄胶鞋,突然失手砸飞到他的脸上的疼痛感,让杨建光不由得泪流满脸的醒悟过来:

他真的回到了二十年前!

那个贫穷深入骨髓的年代!

从记事开始,杨建光家就是附近整个杨村最穷的几户人家之一。

十岁那年,父亲借着亲戚的摩托从城里回来,半夜在山道上压了一个睡死在路边的醉汉。

这场意外,掏空了他们家底,更背上了一屁股的债务。

醉汉的家属们堵上门,是母亲领着他,从村头跪到了村尾,一夜之间赤着脚敲开了所有亲戚的门,才凑齐了要赔出去的钱。

从拘留所出来后,父亲承包了更多的水田,种上了更多水稻,比村里任何一家都要早出晚归。

也正是从那时候开始,一到夏天,别人家的小孩子可以躲在家里吃冰棒看电视打红白机。

而夏天中午三十多度的高温,田里的水晒到已经烫脚,杨建光却只能用泥巴在脸上手上糊上一层又一层,在母亲的喝骂声中,将框里的秧深深的插在田里。

被救回来的父亲性格大变,不仅迷上吸烟喝酒,而且还染上了赌瘾。

其实几十年后杨建光仍然搞不懂,为什么父亲明明早出晚归如此辛苦,不舍得吃,不舍得穿,却舍得拿出一笔又一笔的钱砸在赌桌上。

如果不是杨建光母亲死死的控制着家里平常卖稻谷的钱,恐怕父亲输红眼的时候连这些钱都会拿出去赌了。

从头到尾,杨建光都觉得自己的父亲是一个烂人。

连着这赌桌上的这些人,愿意借钱给那些村民赌博的人,都只有一个烂字!

如果不是父亲烂透了之余确实是爱着自己的,偶尔赢了钱也会拎几斤肉回来给母亲补身子的话,杨建光对自己的父亲可以说是毫无感情!

一年到头的血汗钱。不舍得吃不舍得穿的,除了应付一些生活的开销,剩下的钱全部要用来还债!

这样的人,怎么还有脸拿钱去赌博?

包括这一次两人打架,杨建光都知道是因为又一次打牌,被母亲抓到,吵了起来,发展成了相互斗殴。

这是千疮百孔的家庭,就连杨建光都一直坚信,在这种情况下,母亲没有跟他父亲离婚,已经是一个出奇的结果了。

因为钱,两人的吵架甚至打架,已经成为了杨建光眼中最熟悉的一幕。

而且杨建光很清楚,这种情况,在将来的几年甚至直到他大学毕业,都没有任何转变。

后来,母亲怀了二胎,因为孕期没养好,在生的时候差点没挺过去。

再后来,又因为过度劳累得了乙肝。

父亲一夜白了头,又是卖血又是卖田,但始终凑不来一张床位费。

穷人是生不起任何病的,更别提是乙肝这种难以治疗的天价病了。

记忆中,也正是因为没钱做手术,母亲的身体就是这样一点点拖到了乙肝后期。

越穷,就越卑微!

越穷,活的就越痛苦!

因为贫穷,他高中三年没有穿过新衣服。甚至每天只吃馒头,就家里带过来的咸菜,受尽了同学们的嘲笑。

你穷的时候,并不会被别人可怜。相反,你只会成为别人的笑话!

也因为在这种环境下,杨建光努力念书,考上了一个好大学,半工半读,终于算是熬了出来。

他借钱在县城买了房,日夜颠倒工作还清了房贷,拼命的往上爬,终于勉强在这个小县城扎下了根。

可即使是还了房贷成了家,生活稳定了,杨建光依旧没有安全感,都在想方设法的赚钱。

真的穷怕了!

只要真正穷过的人,才知道没有钱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

即使是后来长大了,杨建光都不觉得家里有什么值得留念的。

只有一种庆幸,一种深深的庆幸,他终于从那个穷到透顶的泥潭里爬了出来!

可杨建光从未想过,自己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再次回到这个地方,再经历一次那种绝望的过去。

他看着眼前依旧扭打在一起的父母,突然失心疯一般的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这笑声让父母两人的扭打突然停了下来,面面相觑。

母亲的抽泣声停了下来,她担忧的小声喊道。“建……建光,你怎么了?”

而杨建光却没有任何的回应,他一边笑一边冲出大厅,冲到了外头的倾盆大雨中,一屁股坐在院子里的泥巴上。

这一刻,泪水混着雨水,不断的滴落在他身上,他疯狂的拍打着地面。

一下。

两下。

看着漆黑的天空,杨建光只想放声大哭,控诉这个老天,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他回到这一刻,回到这个让他痛苦的时候。

这种穷到骨子里的痛苦,经历了一次,杨建光绝不向经历第二次!

母亲见状瞬间急了,对着屋外头高喊着。“建光,我们不打架了,快回来了。”

父亲也受到了惊吓,忙推开母亲,冲出屋子就要拉坐在水里的杨建光,

“建光,你快起来,快回来,我们不打架了,不打……”

母亲也不顾下着雨,扑到了杨建光身上要拉他。

杨建光咧着嘴傻笑着,脸上说不清是痛苦还是绝望,单薄的身体在雨中控制不住哆嗦着,却依旧固执的坐在了泥水里。

而母亲几次拉不动杨建光,反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看着眼前绝望痛苦的杨建光,红肿的眼睛大滴大滴滑落,落在她满是补丁的衣服上。

“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

父亲不知何时也已经满脸泪水,他哭喊着抱住了瘫坐在地上的母子,喃喃着。“是我对不起你们,是我对不起你们啊,是我……”

“轰隆!”

顷刻间,院子内外猛得变得白昼一般。

短短一瞬间,相拥而泣的一家三口短暂出现了一刻后,又消失在了漆黑的雨中。


雨停了。

已经是深夜三四点。

杨建光也哭累了,回到了自己的小床上,裹着单薄的被子,蜷缩成了一团。

听着外头从屋檐落下滴答滴答的水声,杨建光的没有一丝睡意。

如果可以的话,他多么希望一闭眼就能走过这段痛苦的时光,回到他好不容易买下的房子之中。

那里有深爱着他的妻子张娟,有机灵可爱,已经上了初中成绩还不错的儿子。

窗外呜鸣不止的夜风仿佛在告诉他一个事实,回不去了。那些爱他的,他深爱的通通都回不去了。

这个狗老天,害了他几十年还不够,在他好不容易爬出这个贫穷的泥潭后,却还死皮赖脸的要把他拖下来。

想到这里,杨建光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重生是美好的,能弥补遗憾,朝花夕拾,重拾儿时的美好。

可是对于杨建光来说,回到过去一点都不美好,这无疑于放弃了他好不容易打拼出来美好温馨的日子,让他重新再来到这种煎熬的痛苦之中。

他现在17岁,正在读高中,家里负债累累,连他下个学期开学的学费都拿不出来。

或许是因为穷,杨建光学习极其刻苦。最后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他拼命考上了县城重点的一中。

随之而来的是,那笔昂贵的学费。即将步入高三,2000块一个学期,对于这个家庭来说已经是一个天文数字。

而母亲也正是因为拿不出这笔钱,急得跺脚从而跟父亲争吵引发的肉搏。

想到这里,杨建光更是痛苦的蜷缩在了一起。

这种痛苦到无法改变,苟延残喘的日子,他却还要在经历一遍。

而且杨建光知道,杨家的这种窘迫这不是终点。

为了供自己上学,家里承包了几倍的水田,或许母亲的身体也就是这一段时间早出晚归给拖垮的。

然后接下来几年,母亲意外怀孕,被拖垮的身体生的弟弟时候大出血,生下来之后身体负担不起,肝更是萎缩到没有拳头大小。

家里根本没钱治疗,更别提十几万的手术费用,父亲求遍了所有亲戚也完全合不上这天大的口子。

最后医生已经断言母亲如果再不做手术,乙肝很快会拖成晚期,活不过两年。

可是就像是奇迹一样,母亲三天两头的大出血,从120斤消瘦到了80斤,却依旧苟延残喘的活了下来,甚至还每天为了家里操劳、干活。

别人都说是上天开了眼,可只有杨建光明白。这哪里是什么奇迹,是母亲根本不敢死,是母亲强大的意志力战胜了死亡。

母亲担心自己撒手离去,还在上大学的他,还嗷嗷待哺的弟弟生活不下来。所以她不能死,不敢死!

为了不让他们兄弟看到自己的难受的样子,母亲宁愿脸色蜡黄,躲在角落里咬牙痛哭也不敢就这么死去。

甚至在杨建光在外地读大学的时候,母亲几次重病住院都没有通知过他。

可惜等到杨建光工作拼命挣钱有了能力的时候,母亲的病已经成了晚期,根本没有任何治疗的手段!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母亲日夜痛苦,逃避这个现实,空送一些没有任何作用的补品,却没有任何办法帮助母亲一丝!

想到这里,杨建光的泪水再一次的划过脸庞,他愧为人子。

即使对父亲颇有微词,可是母亲她老人家一辈子对这个家可有任何的不是。

但他这个当儿子的,却只能看着母亲一辈子活在痛苦之中。

不,他一定要改变这一切。

为了母亲,为了前世活的这么痛苦的母亲能够好好享受一回,他怎么可以这么懦弱的逃避这一切!

回忆着母亲被村里人当作瘟神的样子,杨建光攥紧拳头,指甲狠狠的掐进了肉了也浑然不知。

上天送他重新回到这个时代,他必须改变,必须让母亲过上好日子!

想到这里,杨建光露出一丝苦笑。

难不成上天送自己重活一世,就是为了来弥补父母的愧疚吗?

这一夜,杨建光想了很多很多。

每当脑海中妻子清丽温婉的模样,儿子逐渐稳重的脸庞一闪而过时,杨建光的心脏就忍不住剧烈的痛苦起来。

更是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娟儿,小宇,对不起,不能赔在你身边了。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鸡叫声响起,外头的天也开始蒙蒙亮。

大概四五点的样子。

外头淅淅索索的声音响起,咯吱一声,父母的那间房被打了开来。

杨建光从床上爬起,套上双黄根拖鞋,上面印着幸福668一排黑字,在蒙蒙亮天色里闪闪发光。

按照记忆摸索着走到了墙角,杨建光拉开了尼龙绳。伴随着咔嚓一声,黄色刺眼的灯光瞬间亮起。

一宿未睡的眼睛被刺激得眼泪差点流了出来,杨建光忙伸手挡在眼前

,一把推开了房间门,正好看到了父亲从角落提铁锹准备出门。

“爸,怎么不多睡会?”站着房门口,杨建光声音沙哑的喊了声。

“不睡了。”

也许是因为昨晚的事心怀愧疚,父亲对着杨建光挤出一丝笑容,将铁锹扛在了肩膀上。

“你妈还没醒,再晚点沟里的水就被别人抢了,你快去睡觉吧。”

说着,父亲便走了出去。

见状,杨建光也回到房里,随手从床上捡起红背心套上,拿起床底脏兮兮的绿底胶鞋往脚上套好,原地跺了两脚适应了一下这种坚硬的感觉,再起身向外走去。

杨建光走出院子找了半天铁锹没找到,最后只能放弃,摸了一把母亲平常用的锄头,扛在肩膀上往外走去。

90年代的农村,大部分都还是一层的青砖瓦房,因为昨晚下了一场雨的缘故,路变得稀烂得不行。

杨建光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泥巴向着记忆中自家田的位置走去。

一路下来,杨建光不得不承认已经对这条将来会铺上水泥的路变得陌生。没走多远,绿胶鞋上已经黏上的厚厚一块黄泥巴。

站在田埂上,杨建光向着眼前一望无际的田野望去。

望不到头的水田,上面刚刚栽上了绿油油的秧苗,只是田里并没有多少水。

远处,杨建光父亲正麻利的铲开田埂上的土堵在水渠上,直到水沟里的水彻底的被堵在了自家水田附近,父亲再一路扛着铁锹往水沟前方走去,时不时停下脚步挖开别人家堵在上头的泥巴。

种田都是靠天吃饭,特别是水稻这种作物,一种下去离开了水就很难存活。

杨村附近没有什么大的水库,可是水田却是附近几个村庄最多的地方。

所以导致的结果平时田里缺水缺得厉害,有时候争水争得厉害的时候,还会因此打起来。

昨晚好不容易下下来的一场雨,到了凌晨水沟的水已经没有多少了,依旧根本供不上这么多秧苗喝。

田里的苗可是家里的命根子,比人金贵的很。

杨建光沉默了一会,左右打量了一眼,丢下了背上的锄头,捡起了不远处田埂上的水勺,然后脱下了绿胶鞋,跳起了后面的水沟里。

水勺是农村常见的一种工具,长柄,端头像个削了一半的圆柱,小时候后田里缺水的时候,杨建光没少挥着水勺往田里舀水。

有时候沟里没水的时候,一宿都只能从有水的沟里舀水到自家田的那条沟。

大步踩实了沟里的泥巴,杨建光左手放在前面,右手握住长长的水勺柄后端。然后一勺一勺费力的将沟里的水舀到田里去。

一直到上午8、9点,见一亩多的田里的水快满了,杨建光这才将水勺一把丢在田埂上,抓着一把草跨上了田埂。

离开了水沟,杨建光这才发现大腿上不知何时一只鼓鼓囊囊的水蛭。

看着这条喝了自己不少血依旧不肯松口的水蛭,杨建光却莫名的笑了。

水蛭按照杨建光本地的土话叫麻麻级,在南方农村极其常见。长得又恶心,在在田里干农活的时候趁人不注意就咬在了脚肚子上。

记忆中,母亲当时吓他小心,还特地讲了小故事。某某不讲卫生在田里玩,一只水蛭钻进了他的肚子里,然后有一天他说头痒头痒,越洗头越痒。他妈好奇的过来一抓头发一看,头发底下已经是一头密密麻麻的水蛭了。

这个故事之恐怖,以至于杨建光小时候每回看到水蛭就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深怕那天有一只水蛭趁他不注意,顺着咯吱窝一路爬进他的嘴巴,在他肚子里喝血繁衍出了一肚子的水蛭。

现在回想起这个故事,杨建光这才明白,应该是母亲嫌弃他每回插完秧就在田埂里坐一屁股泥洗不动,特意编出来吓他的吧。

摇了摇头,杨建光伸手上在水蛭上头不断的拍了起来,这支又黑又胖的水蛭这才被震了下来,摔落在田埂上。

水蛭这玩意,被咬了不能拔,只能拍上面的肉把他震下来。

因为水蛭吸在肉上那一截身体压根拔不动,反而很容易身体会断成两截。

虽说不知道留一截在肉里会不会像母亲所说的长一肚子水蛭,但让一截水蛭身体留在自己身体里,总是一件恶心的事。

做完这一切,杨建光走的时候顺手拔了根草将田埂上不断蠕动的水蛭挑起,丢在一块晒得到太阳的大石头上,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湿漉漉的脚也穿不了鞋,杨建光一手拎着绿胶鞋,一手悠哉悠哉扛着锄头向着家里走去。

只是快到家的时候,从自家门口那边传了一阵急促的对骂声。

杨建光的脚步怔住了,侧着耳朵听了听,直到听见母亲的声音后,他眼睛瞬间就红了,扛着锄头不要命的便往家里冲去。

该死的,这个不要脸的老婆娘又来了。


人穷就容易被欺负,这话说的一点儿都没错。

杨建光的母亲叫陈芳,嫁到杨村来已经十八年了。

因为陈芳一向好说话热心肠,跟左邻右舍相处的也不错。

直到杨建光爸爸出事那年,杨家变得一贫如洗。左邻右舍对着杨家避之不及,更别提什么相处了。

如果只是这样避之不及也就罢了,有一些人看你好欺负,更是直接欺负上了门。

比如说眼前这个叉腰堵在杨建光家门口的矮小女人,别人都叫她春莲子,她家就在杨建光家对面房子不远处。

原因其实在杨建光奶奶下葬几年后,这个春莲子突然跳了出来,口口声声就说杨建光奶奶下葬用了他的棺材,张口就要杨建光家赔五千块。

这纯粹就是扯淡,农村谁家老人家五十多岁不早就会自己备好一口棺材,谁还会用别人家的棺材。

实际上春莲子的意思很清楚,就是耍无奈撒泼向你要钱。

因为她生了三个儿子,没有儿子愿意养她,为她送终,连下葬的棺材都没准备。

所以她就抱着这个心理,赖上了杨建光家。

在村子里面,男丁少、穷的家庭是最受欺负的。

而杨建光家自从爷爷奶奶相继去世后,一个伯伯一个姑姑都在外面,只留下杨建光一家,本身就身单力薄。

再加上出了杨建光父亲这一档子事,一贫如洗又老实本分杨家就成为了最好欺负的对象。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女人,仗着年纪大没人敢动,隔三差五就跑来杨建光家门口撒泼。

杨建光父亲母亲无奈之下,在村干部调节下,只好给了她两百块,就当息事宁人了。

可是这老婆娘得了钱,反而变本加厉,到处宣扬杨家抢了她的棺材,就给两百块就想息事宁人!

所以一到家门口,看着春莲子破口大骂的样子,看到一向本分的母亲,却被逼着不得不跟她对骂,杨建光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因为春莲子的叫骂声,杨建光家引来的村民越来越多。

只是这些人都单纯看热闹的围观者,根本没有之人想上去劝架什么的,生怕让春莲子这个泼皮赖上自己。

而另一边,春莲子看着周围的邻居越来越多,嘴角满意的偷偷一笑,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边捶地一边哭喊着。

“该死的秀英,你怎么这么不要脸,连我的棺材都偷,你有没有良心啊。”

“让我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家,快死了连口棺材都没有,干脆,干脆我就撞死在你家门口。”

杨建光母亲陈芳红着眼睛,被气得直喘大气,一把关注了大门,无助的摊坐在了地上,泪流满面。

造了什么孽啊,凭什么,凭什么什么坏事都到他们家来啊!

老天啊,你有没有眼睛,你是多么的不公!

见陈芳把大门关上,感觉已经要不到钱的春莲子瞬间就急了。

上次给的两百块已经花光了,这整个杨村也就杨建光家最好说话了。

不行,不能这么空手回去!

这陈芳脸皮薄,只要自己骂的难听,骂到她听不下去了,她就会把钱给自己了。

没钱,怎么可能?破船还有三千钉呢,她就不信陈芳不拿钱。

骂她妈,骂她绝种看来这招已经用过了,得换个好主意。春莲子略微一思索,眼角突然瞟见了人群中红着眼睛的杨建光。

顿时,春莲子眼前一亮。

对啊,陈芳最宝贝他家儿子了。听说还是什么重点中学的,自己骂他儿子不就行了。

至于红着眼的杨建光,立马被他忽略了。一个小毛孩而已,每回自己堵他家骂人的时候,他也就只会红着眼睛了。

想着,春莲子左右打量了一眼,深吸了一口气,叉腰对着院子里骂了起来。

“用我的棺材跟你妈装尸体还不够,你自己,你儿子迟早也会进这口棺材你。”

“绝种的你今天不拿出五千块钱来,你儿子明天就会被挖机撞死,死在你家门口!”

听到春莲子在诅咒杨建光,双眼红肿的陈芳瞬间就急了,泪流满面的她一把扯开了大门,声嘶力竭的吼了出来。“不许说我儿子,你这个泼妇,你这个天杀的你是人吗,连一个小孩子也诅咒。”

陈芳破天荒的泼辣声音,让周围指指点点的村民都愣住了,安静了下来。

而另一边春莲子愣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一向逆来顺受的陈芳,竟然敢反骂她了?

春莲子捂着胸口就往地上倒,便倒边惨叫着,“哎哟陈芳骂人了,杨家连一个快进棺材的人都要骂,我干脆就死在他家门口算了。”

陈芳绝望的看着春莲子撒泼,她抹了把泪,一把将大门再次关了上来。

她没有钱,更不能动手让春莲子有借口找她家要钱。

她连儿子开学的学费都不够,只能忍着,忍着被这个痛恨的人欺负,被骂!

听着眼前大门口的哭声,春莲子更来劲了。

“你这个绝了种的还好意思哭,天呐你还要不要脸,连老人家的钱都欠……”

而春莲子正说着起劲呢,围观人群里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建光,建光你要干什么?”

“建光,建光放下,这不能拿!”

建光,陈芳她家那个没用的儿子干什么了?

春莲子好奇的向右看了眼,面前围着满满当当的人群突然被狠狠推了开来,穿着红背心的杨建光从人群中迈出,一双绿胶鞋率先狠狠的飞出,砸到了春莲子的脸上。

春莲子的脸很快多了一个红红的印子。

春莲子愣住了,这小子,竟然敢扔鞋砸自己?

只是她正要躺在地上继续撒泼时,杨建光已经一把将她扑倒在地,然后一把磨得铮亮的菜刀狠狠挥出,向着春莲子的脖子砍去。

他要杀了自己。

春莲子眼睛瞬间瞪直了,听着菜刀的破风声,她刚刚要撞死在这里的勇气荡然无存。

看着菜刀落下,以及周围惊呆死寂的村民,杨建光突然咧嘴一笑。

冲动吗,不冲动!

砍死了得了,反正这辈子已经活过了一世。

因为前世面对这一幕只知道呆呆站在原地的他知道,这一次春莲子叫骂并不是终点。

后面在母亲怀孕那年,这个春莲子更是动不动就跑来自家叫骂,堵在家门口。

一看到母亲出门,立马跑过来砰的一声跪在母亲面前。

手段之无耻,下作已经是到了极致!

可以说之所以母亲身体变得如此之差,整天被春莲子气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再活了一辈子,看到母亲被欺负,忍得下去的人,那叫圣人。

很显然,杨建光他不是。

菜刀狠狠落下,惊呆了的村民这才从惊吓中反应了过来。

尖叫声瞬间响起。

“杀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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