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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问道心第一章 清明时节雨纷纷在线免费阅读

发表时间: 2023-12-14
四月四,万物至此皆洁齐而清明,层峦耸翠的山林间,鞭炮声此起彼伏,青烟滚滚。

春泥巷的小巷子中,一位五官精致的少年,名为陈以之,正在对着一群约莫同龄男女破口大骂:“清明节都不自在是吧,你再叨叨一句?急着去见你爹啊,一头撞死去啊,老子神功还没那么强,能给你骂死,还有你个臭娘们,你是聋了吧,你娘屋里头绝对有野男人,那天晚上我可是听到了阵阵瓷器开片声,你是听不到吗?真是不守妇道,还有你这个……”

“谁说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你试试一巴掌打在你屁股上响不响,我劝你啊,今晚就通个宵,但谎言并不伤人,真相才是快刀啊,万一不小心吓出了声,知道羞耻还好,不知道的我都怕你一同被拉进房跟他双飞呢,你看看你这细皮嫩肉的,那汉子可是虎背熊腰,你耐得住造吗?哟哟哟还脸红呢,喜欢猛的啊?”

“你气个什么劲?怒发冲冠为红颜?那你那天还说不喜欢她?这大屁股,好生胖儿子嘞,你娘也喜欢啊,你可要加把劲,我听说你爹也喜欢呢,尤其是吃嫩草这一口,那叫一个喜欢。”

“…………”

“…………”

一顿口诛笔伐之后,陈以之竟是半点儿不喘,意犹未尽,眼见众人恼羞成怒,正欲大打出手,陈以之跑得不比谁慢。

陈以之一路跑到了巷子内那座属于自己的屋子,就在风度家的隔壁。

众人追到屋前便是纷纷撂下狠话,扭头就走。

因为前年众人可是吃了个大亏,因为踹门,往屋子,院子里砸石头,玉皙少年可是到他们父母那狠狠讹了一笔,一文两文,十文的都有,出身春泥巷,蚊子肉也是肉,钱都赔出去了,自然也要给自己的气撒出去,而随他们这些罪魁祸首自然而然就成为了撒气对象。这可比被陈以之打了个青紫各一块要郁闷得多。

陈以之从腰间取下一串钥匙,事实上只有两把钥匙,一把是自家的,还有一把是炭黑少年家的。

陈以之试过一把钥匙后又换一把,显然是拿错了钥匙,将锁打开后,玉皙少年推门而入,阴沉的天气使得屋内略显阴暗,外加一阵阴风袭来,略有透风的屋顶,瓦片发出悲鸣声,似是下一刻便会碎解坠落,给陈以之来个意外之喜。

像此类屋子,春泥巷那些寡妇人家多是如此,当然也不全是,毕竟上屋顶补瓦,自然算不上安全,老年妇人且不说,就是些中年妇人也不敢妄自自大,家中没有男人,真不是所有的孩子都像炭黑少年一般,也不是所有孩子都能有玉皙少年此类人的帮助。

陈以之走到桌前,缓缓坐了下来,从桌子的抽屉内取出文房四宝,研磨、提笔,“神秀”二字被提在了一纸上,遂将纸折起,走到了灶膛处,从身旁抓起一把松树针叶,打起一把火,将那折起的纸扔了上去,遂从身后的竹箱中抓起一把纸钱烧了去。

出门时,陈以之手中多了一把油纸伞,沿着福运河漫步起来。

“郁孤台下清江水,中间多少行人泪。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江晚正愁余,山深闻鹧鸪。”

陈以之停下后望向福运河的另一边,视线又向左移了移,是一座廊桥,过廊桥后,那儿立着一座独一份的阁楼,河左一千二百余户,河右独楼一座。

那座楼,小镇的禁地,一甲子内,小镇内会选出一人去那阁楼,至于去做什么,回来之人无一人能讲述。

陈以之走走停停,日落春泥巷时,陈以之才叹了口气,向药铺走去。

走过一趟药铺后,陈以之便回了祖宅。

回到祖宅后,陈以之换上了一身白袍,气质更上一番,而风度则是换了一身暖和棉衣。

陈以之叫家中唯一的女仆去烧点了喝的水,这位与陈以之同龄的女仆自是听命行事。当这位姿色不输桃李巷任何一位千金的女仆端着水壶回来时,自家少爷已然小睡过去。

“咳咳。”

听到从偏房内传来阵阵咳嗽声,女仆便将那热水向偏房端去。

偏房内,风度见名为小鹿的女仆端水壶而来,连忙道了声谢:“谢谢。”

小鹿眼神示意不客气,遂将水壶递给风度。

这时,风度的娘从床上艰难起身,用手硬撑着床,风度见此便是脱下了自个儿的棉衣,套在了她的背上,自己则坐在床旁让娘亲尽量靠在他身上,风度的娘亲见着儿子常有的习惯,鼻子仍是一酸,眼中除了慈爱,更多的则是无奈。

披上儿子暖和的棉衣,说话的力量似是强上了些许:“小鹿姑娘,你能让你家少爷来一下吗?我有些话想跟他说。”

小鹿刚想拒绝,似生想起了什么,突然间一阵觳觫,半张着的朱唇又是合了起来,遂点了点头。

妇女自是有眼力见的,便打算说等等也行。

“婶儿,找我有事吗?”陈以之的声音突然传来。

小鹿从先是让开道来,从桌上取了两个倒叩的茶杯,先后递给了自家少爷和妇人。妇女双手捂着茶杯,先是向小鹿道谢,而后让自己儿子先出去,陈以之自然而然地坐到了风度先前的位置,小鹿自觉同风度离去。

妇人声音很低,显然是在压着声音说话,怕被风度听见:“以之,咳咳,婶儿知道自个儿的身体情况,能活一天是一天的,度儿他,你也知道,心思不深,要不是你跟他多说了些世事险恶,怕是今儿的药钱还得借你的,度儿他爹走得早,咱娘俩能遇到你那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今年的冬天,我是怕自个儿熬不过去,现在能与你多说些,度儿他还是多拜托你了。”

“那你们可欠我不少啊。”

陈以之玩笑道:“婶儿还是再熬个几年吧,免得他小子一下子还不清,再说了这小镇一甲子,估摸着什么山上仙人来小镇要寻宝,到时候那仙人手中的仙药我给你留意一下,指不定婶儿家的那幅画也是个宝嘞。”

妇人强颜欢笑:“好,借你吉言,今个儿便不说些丧气话,还没吃晚饭吧。”

“诶,是勒,我去叫风度给你端饭过来。”

陈以之叫唤了一声:“风度端饭过来,牛肉多夹些。”

“好。”

风度应了一声,小鹿从厨柜里头端出一碟盘,分别装了些菜,应陈以之要求多夹了些牛肉,都端到了偏房。

陈以之随即带小鹿出了偏房,来到了大厅,留下风度与妇人。

陈以之到了大厅,坐在了一张摇椅上,晃啊晃的。

小鹿则站在一旁,见陈以之搓了搓手,便连忙到厨房提了火盆和煤炭过来,将其点燃后又端了一张矮凳过来。

陈以之挪座到矮凳上,将手微微张开烤火:“干嘛,要本少爷仰着头跟你说话啊?”

小鹿也不说话,从茶几旁端来一张矮凳坐在陈以之的右边。

“你说那岑别,是不是老人所说的山上仙人?”

人在山旁便是仙,人在谷边便是俗。

山上仙人的说法大底来此。

小鹿则是坦诚回答:“不知道。”

“害,一群吃秤砣的,你说你家少爷容易吗?全身家当还能活几年啊,真要在这个小地方过一辈子?”

“少爷,过半个月那些所谓的山上仙人不是要来小镇吗?到时可以拜人为师一起出去啊,前人不就是这么做的吗?”

陈以之脑袋一歪,眯着眼儿问道:“养了你十几年,你是真蠢假蠢啊,就风度那个缺心眼,你也是个没脑子的,是不是我走了你准备卖祖宅吃饭啊?”

小鹿顿时闭嘴,反正也习惯了。

偏房内,风度正坐在床头抱扶着妇人,妇人一天吃不了多少饭,因为一天的药量足以让妇人吃到饱,所以每次药前,只是吃些许饭,再吃些菜垫垫胃。

——————

今年的清明时分,仍在下着绵绵细雨,让扫墓这本就压抑的环节更加沉寂,一如孤舟入海,四下无人烟。

名为丘山的矮小山头上,准确来说是半山腰,一座孤零零的矮小坟头在此山间显得格外突兀,却是半点儿不显眼。比起一叶扁舟海上漂更为孤寂的帆入深海无人问。

矮小坟头前伫立着两位约莫十五岁的少年,一位皙如白玉,五官精致,正是小镇四条巷子中最富的桃李巷门户,陈以之。

一位黑如煤炭,面像平庸,则是小镇中最贫的春泥巷门户,风度。

镇内共四条巷子,每条巷子约莫四百户人,自西向东分别是春泥巷、林叶巷、徵羽巷和桃李巷。

林叶巷与徵羽巷, 总体来说徵羽巷的生活要好上一些,但要是比起安稳来说,自然是比不上林叶巷。

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说的便是徵羽巷。

而春泥巷与桃李巷则是两个极端。

一眼看过去二人无疑是两个世界的人,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却是切切实实的站在了一块。陈以之手持一把柴刀,风度则是背着一个半人高的竹箱。

陈以之突然问道:“那个叫神秀的秃驴最近跟你走挺近的?”

陈以之一口熟稔流利的大夏雅言,听在风度耳中如同听小镇方言一般,完全可以听得懂,风度点了点头,说的则是小镇的方言:“那个和尚最近跟我聊了些佛家的道理,我觉得很不错。”

陈以之叹了口气:“你是想让你爹搁下头不安生吧。”

风度刚想说话却被陈以之阻止:“先扫墓。”

风度似是逆来顺受,不再多说。

陈以之先是走上坟背,将坟头那棵半丈高的树斩了去,接着将坟背的杂草清空,许是泥泞易滑,又或是鞋不合脚,也可能是说人坏话遭报应,脚一滑,陈以之算是摔了个狗啃泥。

风度连忙上前将其扶起,遂哈哈大笑起来。

陈以之则是一屁股坐在竹箱上,怨声道:“风叔,你这可就太不善喽。呸。”

陈以之说着便从口中吐出一点带泥的唾沫:“这不就是说了你两句,不对,就一句坏话嘛,至于嘛你。”

陈以之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是被风度阻言:“行了,你说再多,我爹他也听不懂啊。”

“那我用方言?”

“可积点口德吧。”

说完风度便从竹箱内取出香、蜡烛、鞭炮,以及一把小铁锹。

陈以之接过前三样,鞭炮则是挂在脖子上,以免打湿点不着。陈以之用打火石点燃蜡烛后,再用蜡烛点香。 至于鞭炮,还得在添土之后。

约莫一刻钟,风度来回背了两筐土回来。

将土添在坟头上,从地上的三根香中拔出一根,点放鞭炮。

到最后,陈以之向坟头拱手一礼,风度则是跪下磕了三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