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长乐公主恐是经脉不通，暂时失明！”
声音刚落下，室内便安静了，那是死一般的寂静。
宁君临莫名觉得有些头脑发凉。
经历过云汉宫变之后，她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单纯无忧的公主，她对危险开始有了绝对的嗅觉。
“怎么治？”
是一个极其冷漠的声音。
“回殿下，臣需配些药材，再辅以行针，最多不超过五次，公主的眼睛一定可以好！”
葛太医十分有把握地回答，只是声音略略有些颤抖，还是暴露了他的心情。
殿下？
这个殿下就是太子殿下吗？
可这并不是她兄长的声音。
她的兄长是这世间最温暖的人，对待身边所有人都是温和有礼的，她从未见过比他还要更守礼节的人，绝不是刚刚那般冷漠似铁的声音。
宁君临心脏又被刺痛，她的兄长，她那样温和守节的兄长，却死的那样凄惨。
韩栩，你该死！
你实在该死！
“好，那你去配药。”
那边，冷漠的声音继续传来。
“若是治不好——”声音微凉，语带威胁。
“臣明白，臣一定尽心竭力，若治不好公主，臣必将以死谢罪！”
扑通一声。
大概是那位太医跪倒在地的声音。
又是一阵沉默，随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的声音，好似有什么人在地上跪行。
“殿下，奴，奴一定好好服侍公主，奴一定会照顾好公主的！
求求您！
求您——”又是扑通扑通的声音，这次却是以头抢地。
是她醒来便守在她身边的侍女。
不知犯了什么错，居然要如此求情。
“夏吉，让阿姝过来。”
很显然，太子并没有理会跪在地上不断恳求的侍女。
她甚至听到侍女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远，应当是被拉离了这里。
“殿下，阿姝带到。”
宁君临并没有等很久，耳边便传来了侍卫回话的声音。
不愧是主仆，声音一样的没有活人气。
“阿姝拜见殿下。”
一个女子，声音如出一辙，仿佛刚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一样，没有一丝生气。
同时，宁君临还感受到了战场上的味道，那是杀伐之气和嗜血过多的阴诡之频。
“以后便由你来伺候阿琰。”
太子殿下吩咐。
阿琰，是指她吗？
宁君临在心里默默地发问。
“诺，奴遵命。”
女子回答，依然是死气沉沉，古井无波。
“收收你的气息，从今天起，你将永远待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太子又继续说道，这次的语气里，多了一丝无可奈何。
宁君临感受到那位叫阿姝的女子立刻敛气凝神，将身上的煞气收了几分，但仍然杀气腾腾，与刚刚的其他人迥然不同。
“葛昶过段时间便会来给她行针，但阿琰的身体需要先恢复，这些天你好生照料，确保她可以保持在最佳的状态，可以扛得住行针——”太子又吩咐了一句，便转身离去了。
不知是宁君临的错觉，还是如何，她总觉着太子在离去之前，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
只是如今她躺在床上，不仅目不能视，还口不能言，跟个活死人也没什么区别，到底是不是如她所觉，宁君临也没有办法区分。
但这都不重要。
现在重要的是，她要活下去。
无论如何，她要活下去。
她要找到韩栩，不管付出多大代价，她都要这个人付出代价，她要为她的国，为她的臣，为她的父兄和母后讨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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